（二十）

  莫沁然繼續轉過臉去遙望道：「山海關應該就在東面不遠了。想當年吳三桂的故事不知你聽過沒有？」

  秦瀟點頭道：「那可是漢人的千古罪人！有誰不知？」

  

  莫沁然接著道：「有人說他開關放清兵入城是為了高官厚祿，也有人說他是為了報愛人陳圓圓被李自成所奪之恨，你信哪個？」

  秦瀟想想道：「不管是哪種原因，放敵人入這『一夫當之，萬夫莫開』的雄關，就是他的不對！」

  他見莫沁然的眼中似乎有些異樣，接著道：「不過換作是我，如果愛人被奪也會這麼做！」

  莫沁然眼神一跳「哦」道：「你不怕千古罵名嗎？」

  秦瀟自從心裡和身上都離不開莫沁然之後，說話也慢慢講起條理來：「古有雲『英雄有所為，有所不為』，但也有俗話『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一邊是苟延殘喘想救也救不回的國運，一邊是朝思暮想的愛人，且不論孰重孰輕，只為那個苦苦等待的愛人，就為那誓死不渝的真情，這城也要開！」

  莫沁然輕嘆了一口氣道：「這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李大俠想必也是一樣的心思！要不怎麼會不懼千辛去屠龍取肝呢？其實真的可以為了一個女子傾其所有，這才叫真英雄吧！卻可惜了那些籍籍無名的英烈們，都葬身在了這莽莽的山脈溝壑中了！」

  秦瀟剛要說些附和感慨的話，就見莫沁然望著月光灑滿的青山，幽幽地清唱起來：

  「義氣貫宇中，愛意更難輕，哪管生前身後事，決志力劈龍；

  壯士空覆血，國數輾蒼穹，滄桑千古忠懷烈，英冢何處憑。」

  秦瀟聽這詞聲調悠然，詞竟卻充滿了激盪感慨，跟那晚在衛靈公府作的似乎是一脈相承。

  他不禁問道：「沁然你唱得好詞，這也是你作的嗎？詞牌還是那《西江月》？」

  莫沁然微微搖頭笑道：「這是小女子一時感慨，隨口而發，讓你見笑了！這不是之前的詞牌，而是《卜算子》！」

  秦瀟神往道：「這詞作得真好！要不你也教教我填詞？」

  莫沁然笑著搖頭道：「你既立志要為英雄，就當作壯懷之事，不需這感慨悱惻的詞句！」

  說罷把外罩脫下還給了秦瀟，嫣然一笑道：「你也早些睡吧。」

  秦瀟望著她月光下婆娑的身影，心中默念著她作的詞句，眼光迷離間心不覺作得全是蒼茫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