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由於小蛋太喜歡哈根達斯的冰淇淋了，新年過後，我發現自己的生活費已經所剩無幾。一個月去十幾次哈根達斯，比爾·蓋茨也會破產吧。

  

  為平衡財政赤字，我決定出去打工，也就是課餘去找一份兼職。向父母借款雖然可行，但我不喜歡囉哩囉嗦跟他們解釋。

  何況誰知道他們現在正在地球的哪個角落建造奇形怪狀的建築物呢（還美其名曰後現代藝術）！所以還是自力更生吧。

  我找來一堆求職招聘類報紙，花了兩天從裡面搜索可能合適自己的工作，結果相當令人失望。大多數公司並不需要兼職人手，而在少得可憐的兼職工作中，大多數派發贈品或者電話調查類的活計只招募女生（擺明了是性別歧視）。去麥當勞這樣的快餐店打工倒不失為一條出路，可是誰會要一個一旦和女性顧客說話就口吃的服務生呢？又不見得天天埋頭拖地板或在廚房間裡炸雞翅。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還是去幾家快餐店和咖啡店應聘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面試我的全都是女性，並且個個青春靚麗，足可以入選選美比賽的種子選手。我一下子就蔫了，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結局可想而知。

  儘管如此，回家以後我仍然愁眉苦臉鍥而不捨地在報紙上搜尋兼職信息。

  「親愛的，你在幹什麼？」小蛋趴在我背上問。

  「唔，我在看有沒有打工的地方。」

  「打工？」她問，「是乞討嗎？」

  「不是的，打工不是乞討，打工是要給人家幹活的，乞討不用給人家幹活。」

  「哦，我明白了，打工就是給人家幹活的乞討。」

  「這個，」我撓頭，「好像也可以這麼說吧。」

  我繼續找招聘GG。小蛋在一邊問冰箱問題。

  「冰箱啊冰箱，我想知道親愛的為什麼要去乞討？」

  「這個嘛，因為他需要錢。」冰箱喋喋不休地說，「這就是所謂的現實生活，不管怎麼樣最後都會和錢打交道。關於金錢的現實問題，莎士比亞先生早就在他的偉大戲劇中研究過了，另外可以參考卡爾·馬克思的《資本論》。所以，我個人覺得還是做一台冰箱比較快樂。」

  「錢？」

  小蛋好像很迷惑的樣子。她早就學會自己去便利店買冰淇淋了，所以對錢她並不陌生。可能她還不明白錢為什麼很重要吧，童話里也沒有交代過錢的重要性。對於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來說，如果一個人沒有錢的話，無疑會比流落荒島的魯濱遜更加悽慘。

  因為荒島上的魯濱遜用不著錢買東西。

  「親愛的，你很缺錢嗎？」小蛋問。

  「倒也不能說是很缺，不過，錢這東西最好多儲備一點，就和松鼠一樣。」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松鼠？」

  「大多數松鼠在冬眠前都會在洞穴里準備很多食物，松果和種子之類的。因為冬天常常找不到吃的。」

  「親愛的，你也要冬眠嗎？像松鼠一樣？」

  「我？我是人類，人類沒有冬眠的。我只是用松鼠來打比方。」

  「哦。」她點頭表示理解，「那小熊呢，小熊也冬眠？」

  「小熊也冬眠。不過它不用準備食物，熊通常在冬天之前吃得飽飽的，然後一覺就睡到了春天。」

  「人不能像熊一樣睡一覺就好了？」

  「不能。」我嘆了口氣。

  說到睡覺，我確實有點困了。睡一覺就能解決問題那就好了。想像一下，假如身上沒錢了，立刻躺下睡覺，一直睡到有錢為止。還真是輕鬆啊。

  假如我是一頭熊就好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