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萬事皆休,推斷功法
2024-10-08 00:42:13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留在福雲道觀中的小顏師妹。這幾日我並非沒有想起過她,只不過她離這兒頗遠,鬼面袍哥會的人也沒有閒心去找她,應該是安全的,所以我才沒有花心思去猜想。
看見徐淡定那特有的笑容,我想起這個傢伙連續兩日的長睡不醒,有可能不是真正在睡覺,而是在施展別的手段。
徐淡定年紀不大,修為也並未比我更進一步,所以神遊物外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出身於鬼谷峰梅浪師叔門下,精通馭鬼之術,說不定能聯繫到陣外的小顏師妹。
果然,徐淡定強忍著體內的不適,盤腿坐下,口中喃喃自語,如此一陣之後,雙眼陡然睜開,欣喜地說道:「好了,前輩,且等一小會兒,馬上就來了。煩請告訴我,這陣外之力到底如何解開?」
重瞳子大喜過望,連忙將破解之法吿訴他,其實也並不複雜,只需要移動幾處奠基之物,一切皆安。
重瞳子和徐淡定兩人交流了一會兒,徐淡定又閉目而坐,似乎在與小顏師妹溝通,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點兒醋意。不過雖然同為茅山門下,各峰子弟卻各有手段和秘技,道海無涯,罕有人能夠精通所有,我也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好在這時間並不長久,過了一會兒,外面突然一陣搖晃,空氣中傳來一聲炸響,仿佛什麼缺失了一般。重瞳子臉色一喜,揚聲說道:「可讓我好等呢,來吧,什麼黎山十三屍門陣,給我破!」
一言方罷,他手出如疾電,在半空中連點十三道,每出一指便有一面旗幡消失。當最後一指點出,整個空間頓時一清,朦朦朧朧的霧氣之外,是大片大片的田野和連綿的山丘,分外開闊。
陣破了,我們的目光都投向陣外,只見一襲白衫的小顏師妹佇立在夜色之中,漫天的星光照映著她清純明麗的容顏,宛若謫仙當世。
我和徐淡定兩人一起走出屋子,一路來到她的面前,齊聲招呼道:「蕭師妹,你沒事吧?」
小顏師妹見我們兩個一臉焦急的模樣,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溫和說道:「問這話的人不應該是我麼——你們兩個在這陣中可還好?」
徐淡定當時便苦下臉來,我望著徐淡定,感覺這小子似乎對小顏師妹也充滿了好感,有一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欲言又止,心中頓時有些亂。不過小顏師妹對我們倒都是一般模樣,而且許是因為之前我曾經與她唇齒相觸的緣故,對我更是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親昵。
我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小顏一臉的擔心,還待問些什麼,這時重瞳子帶著青城山諸人走上前來。我連忙給雙方介紹,那灰袍道人也沒有道門大拿的架子,很和藹地讚嘆了小顏師妹的美貌,順便還回憶了一番她師父英華真人,說她當年也是茅山一枝花,如今香火傳承,倒也是一樁美談。
青城山留在外面的人除了已死的李朝耳還有十六位,鬼面袍哥會的人逃遁不見,大家也都沒有心思閒扯,而是四處找尋這些人的下落。
結果讓人很難過,那鬼面袍哥會的坐館大哥所說之話並非虛言,我們在農家小院的四周陸續發現了一些屍體,死狀很慘。我們將這些屍體集中到小院的空地上,仔細一數,一共有十八具,除了被朱作良殺害的十七人,還有一位正是被鐵牛一拳砸飛的七把劍之一。
瞧見自己同伴的死亡,心有城府的李昭旭還好,其餘六把劍瞧向鐵牛的目光簡直都能夠殺人,若不是重瞳子還在場,說不定立刻就能操起青鋼劍上去拼命。
重瞳子站在一具十二三歲少女的屍體前,默然不語。
這個女孩兒雖然嘴唇發紫,臉色發青,但容顏十分秀美柔媚,比起小顏師妹來說,又是另外的一種味道。
我一直覺得道門高人應該是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但此刻的重瞳子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剛剛失去女兒的老父親,是那麼傷悲和無助。
過了好久,他才蹲下身,手掌在那女孩兒還沒有閉上的眼睛上摩挲,輕嘆道:「月依依,小囡囡,你且安息吧,為師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
大戰過後,必有傷亡,無論是收拾場面,還是平復心情,都需要時間來磨合。重瞳子如此悲痛,我也不好上前談事情,只是在旁邊與小顏師妹談及分別之後的情形。她告訴我,其實那天晚上那個猥瑣男人曾經折返回道觀找她,幸好她機敏,藏身躲過,而後徐淡定又遣了替身鬼靈前去說明情況,所以她這兩天便一直在外面遠遠潛伏著,等待時間救援。
先前她也瞧見青城山的人前來,不過因為不清楚是敵是友,所以沒有露面。所幸如此,她方才逃過一劫,沒有被那辣手的朱作良發現,避免了身死魂消的悲劇。
如此聊著天,青城山那邊也商議結束。因為死了太多人,所以事情自然是鬧大了,需要有人回青城山稟報,也得向官方備案,這些人也要扶屍上山,安葬於洞天福地之內。所以一番商議之後,留重瞳子在此坐鎮,李昭旭則帶人返回青城山報信。
收拾完情緒,重瞳子再次來到我們面前表示感謝,我與他說了兩句,然後將師父的手信以及信物拿出,恭敬地遞給他呈閱。
因為彼此有並肩作戰的情誼,信物自然不用太仔細鑑定,看過手信,重瞳子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說道:「剛才我見你卸下鬼面袍哥會白紙扇右胳膊的那一劍,以及跟鐵牛硬拼的手法,魔氣縱橫,並非道途,心中還有些疑惑,如今看過你師父的手信,終於算是明白了原由。」
我點頭,躬身說道:「真人,晚輩出身奇特曲折,故而與尋常之人不同。恩師曾言,那深淵三法極其適合我的修行,唯一的難處就是功法被人下了手腳,修行施展得越久,便越容易狂暴入魔,還對我師父懷揣著莫名的恨意。不知道您有什麼辦法可解,求真人助我。」
重瞳子見我說得誠懇,哈哈大笑道:「你剛才救我一命,我還尋思如何報答於你,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你師父當真是好眼光,說實話,舉世之間,若說真的有人可解此法,也莫過於我重瞳子了。」
這話說完,他不理旁邊的紛紛擾擾,帶著我來到另外一個院子,讓我將這深淵三法的手段給他一一講解清楚。
這法門對於修習魔功的人來說,自然是絕世珍寶,與道門卻是絕對衝突,我也沒有隱瞞,也不諱疾忌醫,當下一籮筐地全部抖落了出來。
聽完這些之後,重瞳子與我面對面盤坐,單掌立於胸前,然後閉目推演起來。
推演功法的過程最為勞心勞力,我也不敢打擾,在旁邊默默等待著。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後,他睜開眼睛,雙眼四瞳驟然凝聚,死死地盯著我,好一會兒,他突然說道:「志程小友,你且施展這深淵三法給貧道看看。」
我沒有二話,直接從地上一躍而起,氣凝於身,雙手兜圓,左右一抱,握住一處渾圓無垢的氣韻,魔氣一涌,立刻將周遭的炁場瘋狂牽扯,鼓盪風雲。
風眼。
此法一起,我便雙腳踩地,平趟三四圈,構建幾處快捷無比的通道,轉引功法力道,承上啟下,左右勾連,雙掌擊出,承載千鈞之力。
土盾。
如此行雲流水,我頓時信心倍增,明白此法最適合於我,當即使出了第三式——魔威。
當我將這法門凝聚而出的時候,頓時感覺一股氣血逆沖而上,在腦子裡面一陣激盪,腦袋頓時就如著了火,氣勢洶洶地環顧四望,感覺四處都是醜惡的面目,恨不得一掌拍過去將所有人都殺掉。
這股戾氣洶湧而上,重瞳子突然出手朝著我一掌拍來,我下意識地反抗,卻沒想到他的速度快得很,一掌印在我的胸口。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