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殺豬匠逞凶,邪靈教死人
2024-09-30 18:05:29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一聽到這情況,我和雜毛小道連忙吩咐蘇婉在家裡面好好待著,哪裡都別去,然後抄著院子裡面一根柴火棍兒,跟隨著人群朝東邊碼頭跑去。足足跑了五分鐘才趕到碼頭附近,那兒已經亂成了一片,外面的人往裡擠,裡面的人則紛紛往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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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人裡面我瞧見了金小小。她一臉的鮮血,倉皇地朝著鎮子裡跑來。我一把抓住她,問到底怎麼回事?
細一打量發現她並沒有受傷,臉上的鮮血是旁邊的人濺到她臉上的。這女孩神情緊張,我問了她兩回,才認出我來,告訴我,說有一個外來的傢伙被內務堂的人一路追趕,現在正在碼頭跟守衛和追兵打得正凶,快跑,不要往裡擠了。
我和雜毛小道哪裡離得開,趕到外圍,但見一道黑影氣勢極足,普通的血巾黑衣和穿著白色祭祀袍的守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兩者一接觸,守衛便脆得玻璃一般,要麼碎了,要麼飛了,兇猛得無一合之敵。不過在場的倒也並不是沒有高手,我看見了五個光頭佬,渾身隱隱泛著金色光芒,恰好卡在了一個五行大陣上,所以雖然那個黑影逞凶,但是終究還是逃不脫他們的掌控。
那五個金光閃閃的光頭佬,自然是護堂十八羅漢。那個黑影雖然高速騰挪,但是瞧他那不高的個兒,鼻孔外翻、牙齒微齙,一臉的麻子,稀疏的頭髮,一副鐘樓怪人的模樣,這哪裡是那個在西北留了一臉剛毅大鬍子的李騰飛啊,分明就是當年的殺豬匠,一字劍黃晨曲君啊!這丑老頭兒當日在洞庭龍島的時候與慈元閣分道揚鑣,便再也沒有過消息,不承想居然會出現在這兒。
他跟李騰飛是一夥兒的嗎?
我和雜毛小道兩人直接就愣在了外圍。黃晨曲君手中一柄石中短劍,在人群中游離不定,如同吐信的毒蛇,一直縈繞在他的身旁,護翼左右,輕易不出手,然而一旦劍指作法,那短劍便是「嗡」的一聲響,下一秒立刻會帶出一大蓬血花來,接著便是一條性命消殞。
他們應該是打東邊的那片菜園子一路追殺而來的,因為那一路上倒著無數伏屍,可見一字劍這天下十大的名頭,並不是胡吹的。
不過再強悍的傢伙也有力竭的時候,一字劍此刻雖然如同幻影,然而轉折之間卻有一些遲滯,細細一看,他胸腹處以及大腿左側都有了傷口,顯然是剛才那一路拼殺過來留下的。
果然,兩分鐘之後,黃晨曲君往水邊突圍不成功,與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硬拼一記之後,飄身後退,立於場中。雙雲這才終於停歇下來,陷入僵持。
剛才的那一次硬拼,胖和尚固然是身子狂退,差一點跌入湖灣,而黃晨曲君也是連退了三步。
一場血戰,碼頭到處都是死屍,以及濃郁的血腥味兒。黃晨曲君手持碧綠石中劍,與五個護堂羅漢對峙。瞧見這些大和尚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哈哈大笑,說:「痛快,老子好久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架了。許久沒有入世,江湖上竟然多了這麼多高手,咱家是一字劍黃晨曲君,你們有啷個名號,報出來!」
他豪氣萬丈,睥睨縱橫,而那五個金身羅漢卻是一臉嚴肅,不過卻也相繼報出了名號。
「沉思羅漢,羅怙羅多!」
「挖耳羅漢,那迦犀那!」
「芭蕉羅漢,伐那婆斯!」
「布袋羅漢,因揭陀!」
「看門羅漢,注茶半托迦!」
果不其然,這些傢伙還真的跟先前瞧見的笑獅羅漢一般,表情僵硬,眼睛之中毫無神光,就連說話也是有板有眼,機器人一般。黃晨曲君聽到他們的話,先是一愣,繼而不屑地說道:「好好的人不做,卻偏偏要學佛經上面的羅漢,還把人家的名號借來用了。哼,我當是什麼新晉的高手呢,原來都是些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殺豬匠縱橫江湖數十載,眼光是一等一的厲害,瞧出了端倪,曉得這十八羅漢其實都是獻祭了自我靈魂而獲得的強大力量,這般的力量一板一眼,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尊敬的,臉上也收斂起了敬意,冷冷哼道:「沒想到啊,老子今日竟然要落在這樣的傢伙手裡。」
能夠混得這般名聲的,從來都不是易與之輩。這番時間拖延,固然是讓邪靈教獲得了調兵遣將的功夫,穩住了陣腳,但是黃晨曲君也將氣力恢復了一些,身子一扭,那黑色影子便如離弦之箭,沒有朝湖灣,而是出人意料地朝著鎮子裡面折轉回來。
他極善於把握戰場陣勢,瞧見那些傢伙將河灣水路封殺得緊,全無機會,竟然直接朝著鎮子這邊撲了過來。那五羅漢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防範一字劍從水路遁走上面,這邊沒有多少預備,而且他們的思路比較僵化,反應也不靈敏,所以一時間讓一字劍鑽了空子。堵在鎮子這邊的大部分是血巾黑衣,還有如我和雜毛小道這樣的人。瞧見一字劍疾沖而來,我們自然是知趣地往旁邊閃開,然而有的人卻並不避讓,一心想要立一個頭功,所以也顧不得手上有沒有稱手的傢伙,直接迎了上去。
那些傢伙有心立功,卻並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即便是此刻的一字劍消耗了大部分的體力,然而那把碧綠的石中劍便是一台強大的殺戮機器,短短几秒鐘,又是一陣腥風血雨,血沫子飛出幾丈遠。
不過,一字劍的攻勢終於被人給攔住了。地魔從陰影處浮出,這個傢伙的五行遁術十分厲害,身手更加驚人,但見他一步跨前,從腰間拔出一件東西,朝著前方一點,竟然將那呼嘯而來的石中飛劍給穩穩頂住了。
我這時才瞧見地魔手上拿著的,是一柄黯淡無光的鑌鐵判官筆,一經亮出,穿、點、挑、刺、戳,行雲流水,將飛劍驚人的氣勢給消減在了無形之中,特別是他筆尖繪出的竟然是凌空而出的神秘符文,將交手的整個戰場隱隱控住,人在其中,如置身水裡,就連腳下的土地也變得黏滑無比,速度根本提不上來。
一字劍倘若在平日裡,自然不會懼怕這樣的對手,然而此刻卻不敢與這種韌性十足的對手多作糾纏,虛晃兩招之後,一個騰身,再次折回了碼頭。
高手較量,生死只在一瞬間。一字劍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當真是個狠角色,一照面便直接拼了命,我們離得遠,但見炫目的劍光一閃,挖耳羅漢那迦犀那的右臂飛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黃晨曲君的背上被三個護堂羅漢拍中,跌進了湖灣。
地魔疾沖而去,瞧著那水波蕩漾的黝黑湖面,臉色一陣白一陣黑,回頭大聲招呼道:「還看著幹嗎?下水追啊,要讓他跑了,誰都別想好過!」這一聲吼便有二十多個漢子直接下了水,地魔意猶未盡,大聲吩咐道:「那個誰,叫骨龍也下水。」
旁邊立刻有人應道:「地魔大人,恐怕不行,首席陣法師被叫上了主峰等待質詢,右使大人也不在。」
地魔一臉鐵青,一巴掌過去,那人立刻捂著臉不敢再多說話。
我和雜毛小道心情舒暢地折回小院,剛走進屋子裡,雜毛小道耳朵一動,往上一瞧,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那孫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