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毒梟基地,許家堂弟
2024-09-30 18:02:29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瞧見這人,我的臉不由得變得黑如鍋底,恨聲說道:「許鳴,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一身迷彩服打扮的許鳴還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樣,笑起來陽光燦爛,然而在我的心中,宛如鼻涕蟲一般,讓我噁心。
聽得我這含恨的話語,許鳴嘆息一聲,用最真誠的語氣緩緩說道:「陸左,你知道麼,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與你為敵的想法;恰恰相反,對於你和蕭道長當日對我身份的隱瞞,我一直感恩於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冒著巨大的危險,提前與你溝通。然而讓我很不解的事情是,你當日說會考慮我的建議,現在卻又攪和進來了,還弄成這番模樣,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說話間,牢頭已經將我這邊監牢的房門打開,然後恭謹地跟許鳴說了幾句話,許鳴點頭,走到我面前來,把我扶起來,我腳鐐上的鉛球三十公斤,他輕鬆地一隻手拿著,然後攙扶著我走。有過之前那一次噁心的經歷,我本來有些抗拒,不過渾身酸軟無力,自己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由他扶著,一步一步地走出這個熏臭不堪的牢房。
這監牢很大,走了幾道關口方才離開。等我出了牢房,回頭一看,發現居然跟以前薩庫朗基地一樣,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的建築風格,上面刷著的日文油漆,過了大半個世紀都還在。除了牢房,還有高高低低的建築,分布在一個山包之上,大都是些木質結構的,整體看上去有點像一個大的村落。不過周遭有巡邏的武裝人員,眼神銳利,顯然都是見過血的,這些人的出現,將這個不倫不類的村落弄得像個軍事基地。
我被許鳴扶著,目光不斷移動,當瞧見了山下大片肥沃的土地上,那些綠色植物時,我回過頭來,問許鳴道:「這裡是王倫汗的地盤?」
許鳴驚詫地瞧了我一眼,也沒有否認,點頭說:「是,你的觀察力還真不錯。」
押解我的除了許鳴之外,還有四個持槍的武裝人員,跟那日我在龍血樹林旁邊遇到的那些打扮一樣。路途有些遠,我隨著許鳴慢慢爬坡,那些傢伙如臨大敵,槍口時不時地指著我的眉心和心臟位置,小心防範著我的任何動作。
許鳴瞧見了我情緒裡面有些不滿,笑著解釋:「這講起來還是怪你,中午回來的人告訴我,說你一個人單挑十幾個降頭師,其中還有麻貴這樣的大頭目,結果到了最後,竟然給你傷了四五個,死了兩個。就憑這戰績,哪怕是你就只剩下了一口氣,他們也得怕你。」
我沒有說話,此刻的我,小夥伴們全部失散,身上所有的法器被收,功力也被壓制,如同死狗一條,談那些威猛往事作甚?
我們一路走,旁邊的木屋裡時而有人探出頭來看我,這些都是山裡面的土著,皮膚黝黑,臉上紋著刺青,大都是些老人以及帶孩子的婦女,至於成年男人和正值壯年的婦女,都到山下的罌粟地裡面勞作去了。被這些人用瞧怪物一樣的眼神打量著,我的心裏面有些發麻,鬱悶不已。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來到一座竹樓前面。竹樓坐北朝南,周圍建築稀少,方位十分獨特。瞧模樣,建得倒是蠻精緻的,也頗合許先生的身份。院子門口有三個黑袍守衛,其中的一個,就是麻貴,他目光兇狠,死死地盯著我說,小子,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怎麼樣,這一覺睡得還舒爽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意圖挑釁的他。瞧見我不悲不喜的模樣,旁邊一個絡腮鬍男人笑了,推了麻貴一把,說:「老麻,別在這裡裝了,剛才談起他的時候你還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還想嚇唬別人?有本事再打一場唄,我樂意看這戲碼。」
麻貴與這絡腮鬍子關係應該是極好的,被拆穿了也不惱,笑鬧兩句之後,將門給打開,說,「進去吧,我師父在裡面等著你呢。至於能不能再跟你比一場,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活著出來了,哈哈。」麻貴笑著,拍了拍許鳴的肩膀,說,「小鳴,你在這兒先歇著,我帶這小子進去。」
說完話,麻貴從身上摸出幾把鑰匙來,把我身上的手銬、腳鐐都給解開了。瞧見我在旁邊活動因血液流通不暢而發麻的手腳,他揪著我的衣領,低聲警告道:「小子,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師父可是玩蠱毒降頭的老祖宗,你倘若有什麼異心,最好不要在他面前獻醜,免得到時候他老人家震怒起來,誰都幫不了你!」
聽得他這句話,我苦笑著抖了抖身上單薄的囚衣,說,「我的傢伙什兒都給你們收走了,拿什麼來玩花活兒?」
麻貴笑了笑,說:「這誰知道,上次我親自埋的那小子,就是直接將降頭媒介物藏在胯下老二處,結果在出手的時候,給師父一招了斷,腰斬了。那場面,你是不知道,要多血腥有多血腥。我倒不是關心你,只是懶得收拾那場面而已。」
我笑了笑,跟著麻貴往前走,感覺這小子倒也有點兒意思,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壞。
進了竹樓,緩步走過兩道走廊,我們來到東面的一處小廳門前停下。竹樓吱呀,兩壁都掛著龍飛鳳舞的中國字,看著有點像是符文的技法,讓人心中感覺到裡面蘊含著神秘力量。這裡的環境是如此的幽靜凝重,連麻貴這般粗豪的漢子也放慢了步子,輕輕叩動木門,稟報導:「師父,陸左給帶來了。」
「門沒關,你讓他自己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和緩的回答。
麻貴幫我推開門,卻不進去,示意我直走即可。我進得廳內,發現這其實是一處視野很開闊的房間,寬敞的小廳中只在臨窗處有一個黃花梨雕花矮茶几,別無他物。茶几上面有宣德爐一個,泥陶茶壺一把,清茶數杯,香茗散味,手爐燃香,而鶴髮童顏的許先生,正盤坐在茶几後面,專心致志地在泡茶。
這地板全部竹製,人走在上面,吱呀吱呀地響。瞧見我進來,許先生並不理會,而是沉浸在茶藝之中,當我走到茶几前,他方才抬起頭來。我們四目相對,他的眼眸深邃仿若星空,有著無窮無盡的吸引力,我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差一點要被吸進去。
不過這僅僅是片刻,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說,「來了啊,坐吧。」
雖然此前我對這位傳奇人物有著各種好奇、猜測或者畏懼,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畏畏縮縮只會讓人看輕,我坦然地在躬身之後盤坐了下來,不過眼睛還是忍不住地瞧向了茶几上面的熱茶。此前我的喉嚨乾渴,瞧見這散發著迷人香味的茶湯,渴意更盛,喉結不住蠕動。瞧見我這副樣子,許先生笑了笑,伸手邀請道:「喝吧!」
聽得這句話,我忙不迭地將身前一杯茶端起,往口中倒去。微黃的茶湯入口,立刻化作一道滾燙的熱流,從我的喉嚨滑過——「啊,好燙!」
我大叫著,不住地哈著氣。瞧見我這副模樣,許先生不由得微微一笑,寬言道:「慢些喝,不著急!」
在許先生的注視下,我待茶湯稍微涼了些,接連喝了三杯方才停歇。瞧見我這副樣子,許先生笑了,說:「想起來了,服用了蝕骨草之後,大量的脂肪燃燒,體內的水分流失,通常會感到很渴。嗯?他們沒有給你水喝嗎?我這茶是大佛白龍井,你這麼囫圇吞棗地喝,倒是有些浪費了。」
我被囚困於牢中,他卻像是沒事人一般,跟我談起了茶道,心機城府讓人警戒。我一抹嘴上的茶水,開門見山地說道:「許先生,不知道您請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呢?不瞞您說,這兩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過生日,所以我也是歸心似箭啊!」
許先生是個雅人,瞧見我這般直截了當地說出想要離開的話,搖了搖頭說,「我問問你,知不知道我為何要讓你前來這兒做客?」
我搖頭,說不知。許先生這會兒已經沖完第二道茶,抬起了頭,一臉慈祥地盯著我的臉,說,「陸左,如果我說得沒有錯,你的外婆是龍老蘭,而她的師父叫做許邦貴,沒錯吧?」
我說沒錯。許先生點了點頭,說,我就是許邦貴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