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契努卡的危機
2024-09-30 18:01:05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隨著夜色潛入坦達,一路上我身形宛若鬼魅,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小心打量,防止被人發現。所幸天色已晚,家家戶戶炊煙升起,辛勞一天的村民守在屋子裡,開始享受起了並不富餘的晚餐來,倒也沒人有閒情張望。此番前來,所為的是雪瑞的安危,我也不敢托大,把注意力放在隨時有可能發生的狀況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路潛行,速度並不算快,好久才從山林邊緣摸到果任所住的大宅院。瞧著那兩人高的牆垣,以及上面紅線勾連、木牌錯落的布置,我知道此處並不好闖,稍有差池,我便有暴露的危險。要知道,此時所有人都已經離去,這個黑黢黢的大宅子,便成了龍潭虎穴,我自得小心。
圍著院子繞了一個圈,我來到了東南角的一處凹口停下,抬頭張望了一番,這時牆頭上出現了一道黑影,壓低著聲音問:「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碰到這種又愛表演又愛胡鬧的傢伙,我也很無奈,抬頭望著虎皮貓大人肥碩的身影,低聲問道:「我走了之後,到底是什麼個情況?」這肥母雞翅膀一扇,飛了下來,告訴我,我們離開之後,宅子裡立刻跑出一個黑影,往村東而去。而就在剛才,那人引著一個光頭老和尚回來,果任去迎接了,兩人剛剛躲入修行靜養的屋子裡去了,似乎在密謀什麼,你趕巧了,快去。
聽得虎皮貓大人的話,我心中一陣激動,將隱匿氣息的遁世環開啟,順著這處已經被大人破解了陣法的牆體,攀爬上去。院牆頗高,不過對於此刻的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雙手微微彎曲,形如龍爪,勁氣從小腹往著肩頭提去,人便輕了數分,很輕巧地翻上了牆頭,一個躍身,跳入了院子裡。
果任這老宅子面積頗大,里里外外加起來有三十多間房子,占去整個村子的一小半。這裡面居住著的,都是果任法師的家族成員以及諸位弟子。我之前已經對這個地方進行了詳細的探查,自然知道修行室在哪裡。
修行需要安靜,所以果任法師自己參詳靜養之處,離其他建築也遠,周邊有一個小花園,小徑門口有兩個沒有露過面的弟子在把守著,我從側面越過竹籬笆,悄然潛到旁邊。因為知道房間裡有果任以及達圖兩位極高明的人物,風吹草動皆入耳中,所以我更是小心翼翼,十來米的距離,足足用了差不多5分鐘。
終於,在虎皮貓大人的指引下,我來到一扇有燈光的窗前停下,小心地蜷縮著身子,窩在黑暗中,將耳朵附在牆壁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耳膜之上,仔細傾聽。也是極為幸運,兩人談話的地方離我所在的位置並不算遠,一個陌生而蒼老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來,我聽了幾句,頓時無語。這尼瑪說的是啥話啊,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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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感到一陣無力。正鬱悶間,胸口的槐木牌冒出了微微的白色光華,小妖出現在了我的旁邊。小妞兒眉目曼妙,紅唇似火,咬著我的耳朵輕輕說道:「我能聽懂他們說的話,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才幫你翻譯。」
我感覺耳朵痒痒,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壓低聲音問她什麼事。
小妖咬著粉嫩的嘴唇,媚眼如絲,輕輕說道:「你答應便是,他們在談很重要的事情哦!」
聽得她的誘惑,我雖然知道這是不平等條約,但也沒有辦法,只得聽從。我這邊一點頭,小妖便在我的耳邊開始同聲翻譯起來:「……他這蠱毒並不可怕,從清邁到曼谷、四色菊,會解的人遍地都是,你無需害怕。按理說,只要你與他保持距離,他的咒怨便傳不到你身上;即使當著面,你有我這佛牌護翼,也不怕他半分。我已經叫我徒弟回去招人了,不出三天,我們找的解降師便能夠前來,到時候你身上的蠱毒自然解了,何必怕他?」
「那小子看著年紀不大,但是修為卻十分高深,而且也是一個降頭師,真不知道那個小公司去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個高手。說實話,今天和他交手之後,我感覺如果沒有惡魔之眼,我都沒有信心一個人對上他,而他明天就要來找我交出那個上好的鼎爐了,達圖上師,你是舉世的賢者,你來說說,這可怎麼辦?」
大概是聽出了果任語氣裡面的一絲慌張,達圖說道:「這個人呢,雖然與我素未謀面,但是算起來我們還是打過幾次交道的。他成長迅速啊,當年我隨便標記的小人物,現如今竟然能夠在正面拼鬥中,擊敗於你,可嘆可嘆!」
果任不滿地反駁:「倘若不是那小子手中古怪的銅鏡子,我哪裡能夠這麼快就落敗?雖然掌握的時間不長,但是只要讓我將那魔羅之魂附在體內,十個那樣的小子,也要給我生生撕碎!」
「也許吧。魔羅的力量,確實能夠讓人瘋狂,只可惜我此番前來,卻沒有能夠一見,實在是讓人遺憾啊。」行腳僧達圖輕輕嘆氣,問道:「那兩個賤人現在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
果任說:「是。最近一次,是聽在大其力的差猜傳來的消息,說他們曾經出現在湄公河,去了泰國湄賽,據說準備前往清邁,不過後來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務必要抓緊,魔羅的力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不然以現在動盪的局勢,只怕我們契努卡很快就要被薩庫朗給吞併,消亡殆盡了!」
行腳僧說得十分慎重,倒是讓果任疑惑了。他問道:「達圖上師,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薩庫朗的善藏、麥神猜等人不是已經死掉了嗎?他們的老巢都給緬甸軍政府梳子篦頭一樣地掃過了一遍,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聽到果任法師這疑問,達圖沉默了將近半分鐘之後,說道:「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消失了半個世紀之久的薩庫朗二號人物許先生,前些日子又出現了,他整合了薩庫朗隱藏起來的所有力量,正在密謀著將我們契努卡的主要骨幹給一網打盡呢。你也許不知曉當年的火拼大戰,但是我告訴你,這一次,一定會比上次還要恐怖,血流成河。」
「許先生,就是那個來自中國的惡魔許應智?」果任一聲驚呼,而達圖也顯得有些驚訝,說:「哎,常人知曉的都只是姓氏,你居然還知道他的名字?大半個世紀了,能夠知道他名字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果任尷尬地笑,說:「當年我父親也參與了那一場大戰,不過只是在外圍而已,但是他的消息還算靈通,知道得多些。後來我父親返鄉,在我和兄弟們很小的時候,經常會說與我聽。也正是因為這些故事的激勵,我這些年勤練不輟,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
「最近發生的事情多得很,契迪龍寺的般智上師死了,在寮國南部有上千名的孩子一夜之間死去,歐洲人在步步緊逼,日本人四處蔓延,我們有很多成員開始與兄弟會接觸,接受他們的滅世淨化論,成為新世界公民,情形已經危急到了極點!倘若我們這個聯盟再不緊密團結起來,只怕不但契努卡消失於世,就連我們這些成員的性命,都難以得到保證。我們需要力量,你知道嗎?」
達圖憂心忡忡地說著,惆悵極了,而我在牆角聽得一身冷汗。他說得有些危言聳聽,我知道契努卡雖然是一個極為鬆散的組織,但同時也是一個龐大的聯盟,它囊括了東南亞十國傑出的黑巫僧以及降頭師,倘若凝聚起來,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還真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兩人又聊了很多事情。談完之後,達圖說要前往市里,去查探一番那個疤臉小子的底細,倘若可以,順手就料理了這個麻煩。說完他悄然離開,果任並沒有離去,而是在房間裡待了好一會兒。我聽不到動靜,心裡就有些發慌,站起身來,準備去窗下探聽,結果那扇窗戶突然間被從裡面推開,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