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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泰紋瞬破,法師鬥法

2024-09-30 18:00:52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這漢子與一般緬甸當地人不同,他身高足有一米八,顯得鶴立雞群;赤裸著上身,硬生生露出了一身精美絕倫的文身來。

  我瞧這文身,上面有佛像,有符文,小腹間還盤踞著一頭吊睛斑白惡虎,那蠍子、蛇、蜘蛛、蜈蚣和蟾蜍等五毒,更是環繞其間。我越看越熟悉,猛地想起來,也是上一次茶樓講數,吳萃君從泰國清邁契迪龍寺請來了一位名字叫做巴剃的白巫僧人,身上也有相差不離的青黛色文身,瞧這手法和畫技,倒是有幾分神似。

  此為泰紋,起初的文身圖案只有佛像和佛經,據說是13世紀時由高棉(即柬埔寨)傳入泰國的。16世紀歐洲人到達泰國的時候,文身已在當地流行起來。人們相信文身能夠帶來勇氣和毅力,以及達到改善運勢、廣增善緣、護佑健康等非凡作用。到了後來,文身圖案漸漸增多,逐漸擴展到神靈、符咒及一些動物和神獸,每種圖案都代表不同的含義,它開始發展成為一種專門的符刺文化。刺符師需要經過「龍波」或「阿贊」這種高僧的禱告驗證,方能執業。

  我當日便見過巴剃將一身的符刺文身煉製成鬼降之物,心隨意動,竟然能夠驅使身上的刺符文身下來,直接作用於實體,取人性命。瞧見這個壯漢從斜側里衝出來,比梁山好漢九紋龍還要拉風的刺符文身之上,隱隱散發著一股氤氳的光華,我便知道這人應該跟巴剃修行的方向差不多,都是走的文身喚靈的路子。這人應該是華裔,說的是類似於白話的中文,幾乎沒有一刻停留,便掄直拳頭,朝著我砸來。

  我心中鬱悶,還沒有跟正主撞上,便被他的「腦殘粉」給纏住了;對手明明就是一個華人,卻偏偏做了人家的狗腿。當下我左腳後撤,氣沉丹田,將勁氣全部凝結於腰胯之間,見這人沒頭沒腦地直衝我的面前,我一不猶豫,二不閃避,將拳頭繃得挺直,朝著這人的拳頭砸去。

  硬碰硬,剛對剛,針鋒相對!

  這人是個壯漢,捏緊的拳頭幾乎有我的一個半大,然而我根本就不怵,迎擊上前。只聽到「咔嚓」一聲,那人哀號著往後退。我寸步不讓,收回拳頭來,瞧著這個叫做姚謙書的壯漢臉色憋得鐵青,顯然是在剛才的那一擊中傷到了筋骨。不過他也是一個硬漢子,這十指連心的痛苦說忍就忍了。踉蹌後退兩步,雙手一展,如那白鶴亮翅,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刺青陡然間就活了過來,如同顯示屏一般閃動著。接著並不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那一股由刺符文身組成的氣息,開始瘋狂地攀升著。

  

  我感覺這個傢伙應該是被我強硬的對抗能力給嚇到了,只見他回過身之後,並沒有著急攻擊,而是後退兩步,大叫了一聲:「好漢子!」這一聲大吼仿佛是一句咒訣,他的臉變得有些陌生,冷若冰霜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機器人。他的眼睛中閃現出了紅芒,身上那些青黛色的刺符文身光芒流轉,開始往他的體內灌注。想必他平日裡不斷對自己身上的刺符文身進行祈禱祝願,積蓄願力,而此刻,他對於這刺符文身的所有修行,都開始反哺至自己的身體中來。

  吼——

  姚謙書像野獸一樣狂吼一聲,堂中圍觀的人紛紛往後退開。伴隨著吼聲,姚謙書渾身肌肉繃起,再次朝著我衝來。此人攻擊頗為狠厲,而且手肘和膝蓋用得有些頻繁,顯然是學過些泰拳套路。我不急不慢地應付著他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不斷後退,將他引到人少的地方。瞧見他這打得虎虎生風的直拳勾拳,我在退避了大約一分鐘後,突然加速,將勁力灌足於右腿之上,迅猛而果斷地拼力朝前一踹。

  這一腳,穿過所有的虛招,直接踢在了姚謙書的肚子上,他整個人停滯幾秒鐘,然後往地上滾了兩圈之後才勉強翻爬了起來,一口黑紅色的血塊就噴了出來。

  我收回腳,剛想說兩句場面話,結束這小輩的挑釁,突然感覺左耳一陣「呼」的風響,下意識地往左邊一偏,一股陰森寒冷的氣息繞在了我的身後。當下我隨意往後一抓,惡魔巫手也下意識地啟動了一下,立即聽到一聲慘烈的虎吼,回頭一看,卻是從對方腹中文身所化鬼降。我對這類降頭之物素來不喜,剛才那一下鬼降雖然有人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挑釁。當時右手使勁一掐,將那鬼東西給死死掐住,不得動彈。抓緊之後,我拿到前面來瞧了一眼,還真的是一頭靈性猛虎,文身願力所化。我心中默默念了一句超度咒訣,然後直接嘲笑道:「想試我的斤兩,卻忘記了自己的屁股不乾淨,跟我還有這天差與地別。我可不想跟你們來車輪戰大循環,要上,一起抓緊時間,不必這般扭捏糾纏。」

  我也是心中惱恨,當下勁氣吞吐,一陣激烈的顫動過後,那東西消失於我的手中。離我四五米遠的姚謙書則滾倒在地,嘴裡有大口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渾身青黛之色似乎淺薄了幾分。

  看到徒弟的志氣被我瞬間破去,果任也變得黑霧繚繞起來,渾身「魔焰」,嘶吼一聲,直接朝著我沖了過來。我正在想辦法震懾敵人,下下狠手,便見果任法師如同一道離弦之箭,倏然朝著我連出四拳,風聲呼呼,凌厲之極。我下意識地反應,避開鋒芒。

  身具降頭奇術的果任法師,速度十分迅疾,在幾秒鐘的時間裡,與我交手十來個回合,那雙手捏合如毒蛇吐信,一會兒在我的喉嚨間,一會兒晃到腋窩處,一會兒又飄到了胯間,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攻擊如同暴風驟雨。

  說實話,果任還真的是無愧於「仰光附近最傑出的降頭師之一」這稱號,別的不說,光這瞬間的爆發力和格鬥水準,就著實讓人側目。不過所謂降頭師,擅長的東西並不是打打殺殺的手段,在與我形成了膠著狀態之後,果任突然間人就閃到了東北角,這處幾乎沒有什麼人,站在這個位置,他身子半蹲著,猶如蟾蜍蹲坐,眯著眼睛瞧我,說,「果然是從中國請來的年輕高手,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夠做到這般地步。只可惜,太年輕了,肝火旺盛,害了自己的性命。」

  他身子輕微一動,手中立刻多了一串古銅色的鈴鐺來,輕輕一晃,我便感覺雙腳像是黏到了地上一般,動彈不得。

  不過這只是一種炁場變化的瞬間感覺,一秒鐘過後,我開始感覺到身下的土地變得綿軟,宛若泥潭,有無限的吸力從裡面傳出來。我低頭一看,只見木地板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從那口子處有密密麻麻蠕動的斑斕腹蟲湧現,拇指大,朝著我的雙腳攀爬上來。很快這些蟲子就將我大半條腿給包裹住,尖銳的口器開始撕咬我的肌膚。

  蠱術迷幻嗎?我一聲冷笑,這本事旁人會怕,我哪裡能夠被這玩意兒迷惑?當下一跺雙腿,口吐真言,內獅子印結在胸口,朝著果任法師斷然印去:「一切奸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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