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蹤跡

2024-09-30 17:40:32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其實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對手倘若真的盯上了我,以我目前的這種防範水平,被找到其實並不算奇怪。

  但是雪瑞一提及,我們就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仿佛行蹤已然被對手給掌握,知道我在那個時候出院,特意埋伏在門口。這一點,是趙中華跟我談及案情的時候,我才發現的。那幾個小混混也說有人讓他們在今天下午四點鐘的時候來鬧事,分散我的注意力。這說明對手是有預謀、有準備的。

  這讓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我不知道王姍情為何會對我如此仇恨,欲殺之而後快。但是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十分不好,讓我心頭膈應,難受。

  前一段時間青伢子出現,我也是同樣的感覺。

  我們都知道,雪瑞之所以這麼提及,是懷疑我們內部有人將我的行蹤,給透露了出去。不過今天要出院搬家的事情,只有事務所內部的人才知道消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把我的事情透露出去,那麼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呢?

  當這個問題一過腦子,我腦海里就閃現出一個個活靈活現的臉孔來。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這也有可能,那也有可能,但倘若真的要說是誰,還就是說不上來。

  猜疑是魔鬼,是毒蛇,讓我們大半年建立的友誼和信任,蕩然無存。

  

  或許是我們太敏感,多想了呢?雜毛小道打斷了我們的猜想,說:「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麼就不要想太多,小毒物,你這幾天就擱家裡面休息吧,至於其他的事情,由我們來辦。到時候,就算是深挖三尺,也一定要將那個婆娘給挖出來,有背地裡算計人的心思,就不要怕被報應。那個小娘皮要麼就跑出東官,不然煎炒烹炸,咱們不帶重樣兒的。小毒物,上次那個傅小喬說的那個閒人偵探事務所,你有聯繫方式嗎?我們聯絡他們一下,看看能不能夠找到些線索。」

  雪瑞點頭,說對,黑白兩道,我們都要抓起來,不要讓那些傢伙陰完人,拍拍屁股,還能地逍遙法外。

  我自然沒有閒人偵探所的電話號碼,但是老萬這個老油條倒是留得有。雜毛小道立刻打電話給老萬,從半睡半醒中的老萬手裡要到了號碼,然後連夜聯繫了閒人偵探所。除此之外,雪瑞和威爾在旁邊獻計獻策,紛紛發言。

  看到他們一副著緊的模樣,我心中不由得暖洋洋的,感覺有這麼一幫子朋友關心,還真的不錯。

  到了十二點多鐘的時候,我才睡意漸起,朵朵端來給我煨好的中藥,大家才發現時間不早了,拍拍我的肩膀,各自回房休息。這房子也大,各自都有房間,只是威爾這個傢伙過來,要把小妖的房間給占去,惹得小娘發了好一通脾氣。後來協調,威爾住我的房間,我則住在預留給小妖的公主房裡,她這才勉強停歇了一些,不再鬧事兒。

  反正小妖和朵朵晚上不用休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修煉。而且我們在一個房間也住慣了。

  我喝完藥,推著輪椅來到了樓梯口,雜毛小道一隻手將我拎起來,而小妖則是更加輕鬆地提著我的輪椅,上了二樓。進了房間,裡面一派花仙子的公主范兒布置,大大的粉紅心型床位,讓我後脊樑一陣發麻,感覺自己或許跟雜毛小道或者威爾共一個房間,似乎更加合適一些。不過雜毛小道哪裡管我,把我往床上一扔,拍拍屁股下樓去。

  當天晚上,睡得我腰酸背疼,翻了一晚上的烙餅。

  清晨,我被虎皮貓大人的聒噪聲吵醒,一屋子的「傻瓜」,髒話飛揚。

  這段時間不怎麼提及大人,實在是因為它忙得跟老牛一樣,大清早就出去,披星戴月而歸,有的時候三兩天不著家,也是常事。不過它忙碌,倒也不是為別人,而是因為我體脈虛弱,需要一味叫做「白蓮忝」的藥引。這東西其實跟燕窩一般,是某種鳥類的唾液凝結而成,有滋陰潤肺、疏導經絡的作用,是那龍涎水的替代品,常出現於沿海山澗崖壁、茂林高樹之間,十分難找,也不曾為人所知。然而常人不知不聞,虎皮貓大人卻並非常人,故而能夠找尋。這幾個月來奔波忙碌,東官這一帶又少有山脈,它的行程遍布南方各地,搜羅白蓮忝,肥碩的身子都瘦了好幾圈。

  出了門來,躺在沙發上跟小妖顯擺功勞的虎皮貓大人看到我,「虎軀一震」,上前來拜見於我,口中高呼曰:「小婿拜見岳父大人,祝岳父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千秋萬代,一統江湖。」雪瑞和小妖在旁邊看著,被這個疲懶的肥母雞逗得直樂,花枝亂顫。

  正巧曹彥君打電話過來向我問好,談了一下那個馬來西亞降頭師巴達西。結束之後,我想起在香島第一次見到麒麟胎的時候,大人似乎發現了上面附著的念頭,幾下就解決了,便談及此事,問它能不能夠幫我消除一下,不然那個叫達圖的老降頭師徒子徒孫碰到我,還不都抄刀子搏命,多划不來啊。

  麻煩!大人說,你智商缺陷啊?當初就是因為那印記太久,已經融入你的精神,無法分離,才沒有一併解決的,不然哪裡要拖到現在?再說了,被人惦記怕個啥?打鐵還靠自身硬,說一萬遍,終究靠的還是自己。

  說完這些,大人展翅一飛,說看看老外去,好久沒練英語,口語越來越不行了!

  我記起我們昨天討論王姍情的事情,不由得想起了我那倒霉的哥們兒阿根。沒承想我們兩個似乎有心靈感應,剛剛想起這個念頭,阿根便打來了電話。我被襲擊一事,十分保密,阿根並不知曉,所以我有些奇怪,接通電話,問怎麼回事。

  阿根也沒什麼事情,說心情不好,問我在東官嗎?有沒有空,有的話,過去陪他喝酒。

  我說,你和那個新女友歐立夏整日纏綿,現在倒還記起了我來。阿根嘆氣,說現在的娘們兒真不好伺候,他就是煩這事兒呢,不要提。以前阿根談起歐立夏,各種敬畏和愛憐,此刻這稱呼,我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問,你們倆又咋了?不是都已經搭夥過日子了嗎?

  阿根說城裡的女人,太矯情。他們現在冷戰了,歐立夏都搬回單位提供的住處去了。

  我聽他話語裡滿腹的怨氣,知道這裡面的衝突不少,出於朋友的立場,聽他倒了好一會兒垃圾心情。最後我心中一動,問他最近有沒有見過王姍情?阿根下意識地回答說有啊……說完他閉上了嘴巴,不肯講。我見他那邊有信兒,便嚴加盤查,並將王姍情買兇謀害於我的事情,說予他聽。

  他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很難接受。不過最終他還是倒向了我。告訴我王姍情在厚街一帶做雞頭,現在的藝名叫做紅姐,他上個星期還見著呢。如果要找她,去那裡或許能夠見著。

  聽到阿根這個消息,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問清楚詳細的事由之後,叮囑他不要走漏風聲。阿根說曉得。當初還以為這賤人只是生活所迫呢,沒想到居然還謀害起你來了,有什麼要幫忙的,直說。我說不用,又跟阿根草草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接著把這個消息告知了雜毛小道。

  雜毛小道大喜,說怕就怕她光蓆子薅被面,單獨一個捲鋪蓋兒溜走。如今有家有業,一時間跑脫不得。他這就讓閒人偵探所確定方向,估計今天下午就會有消息。

  我問,要不要通知趙中華他們,由官方出面,似乎會好一些?

  雜毛小道聳聳肩膀,說現在很多東西說不準,大家都在玩無間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相互間都滲透得厲害,所以有時候單獨行動,比凡事求助於官方,更加靠譜一些。

  我點頭說對,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因為槍擊事件,我便沒有再去事務所上班,再說有雪瑞和張艾妮,事務所基本上也足夠開張了。我在房子裡逛了幾遍,然後開始按照固體的法子,來復健我的上半身;至於下半身,我則依靠著拐杖艱難地上下樓。小妖朵朵看著咯咯笑,說我的動作像殭屍。

  因為小妖特意布置過,窗簾一拉上,屋子裡透著股陰涼,朵朵在裡面也可以撒著歡兒跑。這也許就是這小狐媚子非要搬過來的主要原因吧?她嘴上不說,心裏面不知道有多重視朵朵這個妹妹呢……

  我找了一個寬敞的陽台,躺在靠椅上,眯著眼睛看書,感覺頗為愜意。如此美妙的一天過去,到了傍晚的時候,雜毛小道打電話給我,說他在厚街那邊,準備去堵王姍情了,說不定今天晚上,他就能夠把那禍害娘們兒給搞定了,妥妥的。我問他在哪裡,他說了一個地址。我心中不由得痒痒,說我也去。雜毛小道說,你瘋了,你一殘疾人士,昨個兒差一點喪了命,今天又要去弄什麼么蛾子?

  我說我就是去看看,再說晚上有威爾和小妖,怕個啥子?那個女人我也算是認識,過去湊湊趣兒。

  雜毛小道說,你就是個睚眥必報的角兒,行,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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