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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鏡靈化陰,午後陽光

2024-09-30 17:21:23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坐回客廳中的沙發,雜毛小道把震鏡和龍骨擺在了玻璃茶几上面。

  他把龍骨的凹面朝上,然後指著這龍骨上一個個如同符文一般的灰白色紋路說道:「小毒物,你看好,這龍骨蘊含的極陰之氣被鎖住了,需有方法將其導引出來。朵朵引輕靈之氣,灌築身體之中,洗滌靈體;同樣,你要與這鏡靈聯繫,將沉澱之氣引入震鏡之中,慢慢磨礪煉化。這過程,由你主導,但是不能赤膊上陣,而是要由你的鏡靈接收才行,閉上眼睛,跟它溝通一下。」

  

  我默念了一段「開經玄蘊咒」,然後閉目,將心靈沉浸到銅鏡子裡,與那鏡靈作心靈之間的交流。

  這鏡靈是古時候一慘死女子的怨念寄託,之後不知害過多少人,本是個兇殘的惡魄,但是在遇到我之後,特別是小妖朵朵出言指點,用專注的「縛妖咒」將其折磨幾次之後,又經過茅山符籙宗傳人蕭克明的炮製,多少也服了我的管教,雖然時常不給力,但終歸是一件妥帖的法器靈體了。

  我們溝通並不多,而且「開經玄蘊咒」和「縛妖咒」相比較,一是潛移默化,教化歸善,一是大棒打下,直接整趴,所以我們的關係並不算好。

  好在這世間,惡人更怕惡人,我與它溝通一陣後,它答應接收純陰之氣,並且按照我的指引去做。

  畢竟,這也是給它增強實力的一件要事。

  雜毛小道弄來一根紅線,將銅鏡與龍骨放置妥當之後,用紅線打結,形成一個古怪的圖案。

  然後讓我默念一段拗口的咒語,用心神來主導鏡靈與純陰之氣的溝通。紅線纏纏繞繞,繃緊,一個結一個結地打上,在咒語完成之後,屏息,用剪刀將這紅線一下子剪斷。紅線一斷,頓時有一股陰寒至極的東西,從龍骨中湧現,震鏡正好對著龍骨,黃澄澄的鏡面一陣模糊,有東西在緩慢旋轉。

  這陰寒的東西非氣體、非液體,更非固體,普通人察覺不到,然而我卻感到心中生冷。

  這種感覺很玄妙,意識一旦與之接觸,就會忍不住地打冷顫。

  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這裡面的東西仍然在緩慢地傳遞著。

  我突然想,這東西是不是就是科學上一直說起的暗物質呢?這種無法通過電磁波的觀測進行研究、不與電磁力產生作用的物質,早就被證明存在並且是宇宙重要的組成,我們每年都會與暗物質碰撞十萬次,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呢?是電子、質子、中子、中微子,還是我們所不能察覺到的東西。

  人類的文明史不過短短的幾千年,有著太多未知的事物存在。你不知道,並不表示它沒有。

  鬼神之物,信則有,不信則無,然而古人卻已經從生活的智慧中,找出了很多尋常人難以察覺的東西。

  震鏡和龍骨一直在做能量交流,龍骨中某種東西像泄洪一樣,奔涌而又緩慢地進入了震鏡。兩者一直在做輕微的震動,嗡嗡嗡,沒聲音,但是在我腦海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頻率。

  大概過了十分鐘,這交流才告一段落,兩物稍靜,我將心靈沉浸到鏡中的世界,黑暗中。那是一個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世界,若璀璨的星空,往昔一片虛無,此刻卻有沉澱的東西,堆積在星空之下,劃出陰陽。正中間的鏡靈緩緩地旋動著,而下面的沉澱之物也跟隨著一起旋轉——成了,我不知道它需要多久才能夠完全煉化,但是既然已經在運營,那麼對於我來說,我的工作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首尾,自有鏡靈做這苦力活兒。

  我睜開眼睛,發現不但雜毛小道,連虎皮貓大人這隻肥鸚鵡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肥鳥兒見我露出了笑容,嘎嘎地叫,說小毒物,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啊,到時候我家朵朵,豈不是更加厲害了,記得,那是我的童養媳哦。我不理這色鳥兒,只當沒聽到。雜毛小道則指著那塊龍骨,說一個星期之後,記得還給他,他要拿這塊龍骨,製作一件真正的骨符,一件真正能夠挑戰他師叔公的作品。

  就技藝而言,李道子是他這輩子最想超越的對象,沒有之一。

  回到了洪山,我又開始進入了悠閒的生活。

  除了每天的自我鍛鍊之外,我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監督和培養朵朵上。因為麒麟胎的消息遲遲沒有,也不知道這世間,哪裡有這麼奇特的寶物存在,而且倘若存在,也是秘而不宣的東西,即使我託了一些朋友和關係,雜毛小道也找了他大師兄了解,但是一時之間,難以找尋。所以目前我唯有增強小丫頭的自身實力,她越厲害,便越能持久地存於世間。

  我十分上心,《鬼道真解》翻得都舊了半截。

  只可惜,朵朵是個笨丫頭,還小,懂的也不多,即使再努力,很多東西不明白還是不明白。無奈,我只有托人找來一套幼兒教材,慢慢琢磨著怎麼啟發兒童的智力。如此一忙,苗疆餐房的事情也就管得比較少,除了每天晚上去客串一下嘉賓大廚之外,就是托人打包回家。阿東也樂得我如此,他做這大老闆的位置,舒爽得很,也不計較我做個甩手掌柜,白領紅利。

  雜毛小道行走華夏大地,遊歷了七八載,自然是個閒不住的人,白天練攤,與人算命測凶吉,到了晚間,此人便喬裝打扮一番,化身猥瑣大叔,遊走於洪山比較繁華的酒吧夜店,與那裡面的靚女辣妹、失足少女懇談人生的真諦、生物的進化以及其他……

  又過幾日,他跟我說他要學車,考個駕照。這樣子,閒著沒事,可以開著我的車到東官去玩。平心而論,就夜色繁華之處,洪山並不如東官,而且也方便,來去不過一兩個小時。

  我隨他,反正這輛車也沒怎麼開。

  日子便這麼一天一天地過著,平淡如水,阿培和孔陽跟我聯繫過,猶豫,但還是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說可以,到時候有項目了再找我。我知道,他們在工廠裡面待太久了,失去了闖勁,真正要下決心,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出租房的客廳窗戶上,我特意定製了很厚的窗簾,一拉上,房間裡面便很暗,沒有一點兒陽光。這是為朵朵準備的,不過每次下午,有夕陽射進房間裡面來的時候,我會拉開一個間隙,讓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臉上,也照進我的心裡。

  偶爾,我會想起在家的父母,想起家人,想起黃菲,想起已經逝去的外婆龍老蘭,想起我那些曾經的對手和現在的朋友,許多畫面,歷歷在目,有淡淡的感傷和憂愁。

  那時候我就想,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將自己的經歷,付諸文字呢?

  除了曬太陽,我還會和天天在家中睡懶覺的虎皮貓大人聊天。

  不得不說,它是個知識淵博的傢伙,雖然嘴很臭,髒話連篇,但是鳥肚子裡,裝著滿滿的東西。

  我也不避諱這隻鳥兒,把十二法門中難以理解的章節和疑問拿出來,找它解答。它心情好的時候,滔滔不絕,往往能夠一針見血地把問題指出來,並且居高臨下地指導我怎麼去做;心情不好的時候,則扭著肥屁股,要麼一言不發,要麼罵。

  不過通過這麼久的相處,我也大概知道了這鳥兒的尿性子,喜歡吃泡發過的龍井茶葉,喜歡磕原味瓜子,還喜歡吃蟲子,特別是油炸的;除了吃,它還喜歡別人恭維它,經不住夸,也不知道是真虛榮還是假虛榮,別人一誇他就忘乎所以。

  除此之外,它還特別喜歡欺負肥蟲子,討好朵朵。

  具體的行徑我就不說了。它曾說過自己死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有的時候我閉上眼睛想像這位前輩高人當年的風姿,卻總是蹦出一個二鬼子皇協軍的形象來,活靈活現。

  好在肥蟲子這個小東西除了吃,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不記仇。虎皮貓大人總是嚷嚷著要吃這個金燦燦的蟲子,把它攆得滿屋子亂竄,吱吱叫,沒過一會兒,它又屁顛屁顛地跑到虎皮貓大人光鮮亮麗的羽毛上,一拱一拱,撓痒痒,玩得不亦樂乎。這個時候,是虎皮貓大人最愜意的狀態,幾乎問它什麼都答,而且多了幾分耐心。

  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很多憋在心中的疑問,可以一一了解,即使有的東西,虎皮貓大人一時回答不上來,它也能夠憑著自己的經驗,給出一個最接近正確答案的方向。我如饑似渴,像海綿一樣吸收著這些知識,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最初出來闖蕩,對於一切都有著求知慾的時候。

  六月漸末,七月盛夏,天氣熱得人直想罵娘,我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東官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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