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吟詩與殺生
2024-09-30 17:05:36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當我與雙頭怪人怨毒的目光對上的一剎那,我的心臟陡然跳了一下。
事實上,在赤塔叛軍老巢瞧到這鬼東西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年來我見過的怪物無數,能夠讓我心中產生忌諱的東西並不多。這東西別看是被困在了培養皿中,但是天性中散發出來的邪惡,怎麼都擋不住。原先在赤塔叛軍老巢的時候,它便有一種讓人心中不安的詭異感覺,而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裡,更是讓人覺得驚奇。
雙方的目光在半空中匯聚,那雙頭怪人一聲嘶吼,超過一百頭的站鱷全部朝我藏身的樹下衝來。
我此刻攀附著的大樹枝幹繁複,但只有成年人的腰身那般粗。而這些站鱷個個都有兩米多,身子如同牛犢一般轟然撞來,那樹枝便搖晃不已。
若只有一頭撞來,倒也無妨,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前赴後繼地撞擊。就在此時,我聽到幾聲刺耳的聲音,低頭一看,發現那該死的站鱷居然雙爪扒在樹幹上,朝著樹幹一陣猛啃。這幫畜生咬合力驚人,那樹幹哪裡受得住這般啃噬,眼看著就要倒了。
噠噠噠、噠噠噠……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周圍的槍聲從這些畜生攻擊我們開始,就一直在持續,所幸這些站鱷都朝著我圍攻而來,對於旁邊的那些戰士危害倒是不大。不過我也曉得,倘若我被這幫畜生給淹沒了,那些沒有修為的戰士,不過是這幫畜生的下飯菜而已。想到這一點,我揚起手中的劍,飛身躍下。
不管你是多少古怪醜陋的凶獸,不管你究竟有多強,想要逞威,也得先問問我手中的飲血寒光劍答不答應!
此刻的我已經不單只是陳志程,也是所有陷入此地的苦難同胞唯一的希望了。
我不能輸,不能死。
你們這些醜陋的傢伙,去死吧。
長劍翻飛,無數熱辣的鮮血灑落其間。那些堅硬無比的頭顱和利爪,在這把由金陵雙器、黑白兩位煉器大拿精心鍛造而出的飲血寒光劍前,都不過是砧板上的肉。
在那一刻,突然有一種古怪的情緒左右著我,仿佛我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般。殺戮,方才是我生命的真諦嗎?
無數身高兩米的巨大獸類有著恐怖的力量,特別是洶湧而來的時候,簡直能吞沒一切,然而我卻在這風暴的最中心,殺得越發暢快起來。看著鮮血四濺,無數生命在我的劍下消失,一股磅礴的力量從地下湧出。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首詩,一首千年前壯懷激烈的古詩:「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李白,《俠客行》!
這真的不是拽文,而是源自於心靈的禪唱。沒有什麼言語能夠描述我心中的狂野,唯有這詩歌,能夠讓我在這無限的殺戮中找到一點兒身為「人」的意識。當我念出這詩後,整個人仿佛都融入了劍意之中。
劍即是我,我即是劍。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一詩念完,我手中的飲血寒光劍仿佛也感受到了這種來自千年前的壯志豪情,發出了龍吟一般的聲響,直入天際,接著又陡然沉靜下來,一股力量瞬間灌於劍尖。
迴旋,圓周斬!
轟!
這一劍,將我周圍超過二十頭的站鱷一劍腰斬。我沒有半點兒停歇,而是一躍而起,朝前方的某處沖了過去。
鐺、鐺、鐺!
連續三劍,對方擋了我三記兇猛無比的劍招,最後還是被我用劍抵住了脖子。只要我心念一動,對方頭顱便會落下。
然而我還是沒有動手,而是冷冷地說道:「不管你聽得懂,還是聽不懂,現在給我命令所有的畜生停手,不然我就殺了你!」
被我挾持的是那個還沒有半人高的雙頭怪人,飲血寒光劍在斬落無數頭顱後,劍刃上的紅芒已攀升至巔峰狀態,劍上的殺意將對方嚇得發抖。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東西倒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將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放在嘴裡吹了幾下,周遭那些暴躁不已的站鱷全都伏下了身子,不再動彈。
瞧見這些站鱷沒有再露出攻擊的意圖,我才放鬆了些。事實上,我對這些畜生並不畏懼,唯一擔心的就是會傷害到那些普通的戰士。
我說過要帶他們回家的,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我仔細打量著劍下的雙頭怪人,瞧著它濕漉漉的腦袋,越發覺得和赤塔叛軍基地的那個傢伙吻合。於是我盤問了幾句,誰知道這東西吱吱兩句表示聽不懂我的話,過了一會兒卻冒出了幾句俄語。
我有點兒頭疼,瞧見旁邊一臉敬畏地望過來的小藥匣子,便伸手一招,讓他過來翻譯。
小藥匣子所在的羅滿屯跟俄國搭界,他偶爾還會越境去俄國境內採藥和遊玩,故而也能通曉俄語。我讓他問這傢伙什麼來歷,為什麼要攻擊我們。他跟雙頭怪人一番交流之後,告訴了我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這雙頭怪人是這兒的土著,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並且被赤塔叛軍抓住了,一直被用作研究。
至於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會與我為敵,竟然是因為安德烈。安德烈在老巢暴露、老大戰死之後,與另外兩位首領傾巢而出,跟著我來到此處,也將這幫實驗品帶來了。他們發現雙頭怪人在此處居然如魚得水,便給它下了某種類似於毒癮的藥物,讓它在這附近搜索,一是想找到我,二是想要找到真龍的遺體。
雙頭怪人在這兒的地位頗高,可以操控低等的獸類,只是因為藥物的關係,它不得不受命於安德烈。
據雙頭怪人交代,除了它,赤塔叛軍還招募了好多實驗對象,在此處布下了強大的信息網。而它之所以臣服,並不是因為我手中的劍,而是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一種讓它難以抗拒的威嚴,這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畏懼。
在沒有交手之前,它有一種強烈的侵略欲,而落敗之後,它則老老實實地臣服。
我不知道這傢伙是否在說謊,也不曉得我的魔威是否能夠戰勝得了它身上的毒癮。但是想起它眼神中的怨毒,我也不敢說全相信它,只是問了這附近的情況。
雙頭怪人告訴我,安德烈他們來這兒已經三天多了,而且據它所知,安德烈似乎也找到了一些跟我一樣的獵物。他們似乎還掌握了一些關於真龍的消息。
這情況讓我有些驚訝,我回過頭跟小藥匣子、任中尉商量了一下,決定前往雙頭怪人所說的地方,看看能否救出那些人。
商量妥當,我們再次出發。不過這一回的行動卻顯得輕快無比,因為我們每人的胯下都多了一頭直立行走的站鱷。這些兇猛的畜生到底是低智商的生物,腦仁兒還沒有拳頭大,剛剛還在流著口水攻擊我們,轉眼就當牛做馬,背起了所有人。
它們似乎對我也產生了恐懼,溫順了許多。
雖然騎著這玩意顛簸無比,不過腳程卻快了許多。我們奔行了一個多時辰,頭頂血紅色的天空變得黯淡了,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峰映入眼前。就在此刻,我瞧見一幅詭異的畫面。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