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債纍纍
2024-09-30 16:59:4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倘若沒有這邋遢老頭王新球,我倒還是可以留下武穆城一命,然而我只有以雷霆手段殺掉這兒的主心骨,將場面給鎮住,才能夠處理接下來的一大堆爛事。
所幸我這些年來勤練不輟的修行,使我能夠將上一次渡劫後的境界給穩住,經脈不但比之前寬闊了許多,就連陡然之間的爆發,也出乎意料地順利。我順利地讓場中所有人震驚了,見這情形,其餘人瘋了般朝外突圍。
見此狀況七劍連忙收緊法陣防禦,卻聽到那邋遢老頭一聲厲喝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子只是路過,莫名丟了性命,實在不划算,所以就不跟你們這些少年英豪拼命了,走也!」
他與七劍酣戰到了此刻,也大概摸出了一些虛實。他當下身子一扭,朝著董仲明胸口一抓。董仲明舉劍來擋,結果王新球與他擦身而過,騰身跳上了牆頭,接著一路飛奔,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礦場。
瞧見這人最終還是逃了,張勵耘臉色一黑,衝著我大聲喊道:「老大,我去追!」
我揮手攔住了他,嘆口氣道:「算了!」
人是從董仲明的缺口逃走的,他漲紅著臉走到我跟前來,對我說道:「陳老師,對不起,我……」
我搖頭笑道:「與你無關,王新球的大哥是天王左使,他雖說沒有他大哥厲害,但也不是我們能夠輕易對付的,怪不著你。而且走了也就走了,一來那天王左使雖說是邪靈教左使,但是他對我有恩,我多少也得還點人情,二來王新球這人其實也不壞,具體事情具體分析,也不能一概而論……」
張勵耘不甘心地說道:「可是,若是讓武穆王得知了怎麼辦?我們此刻……」
我嘴角一挑,衝著周遭的七人笑道:「我們過來的目的,不就是找武穆王麼。他不來,我們有什麼意思,要的就是敲山震虎。我們先前的想法是伏擊武穆王,私下裡解決問題。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如今有了這個黑礦場和裡面幾百名被他奴馭的礦工,形勢陡轉,著急的便不是我們,而是他了。準確來講,我們已經抓住了他的痛腳,隨便一捏,他就不得不隨著我們的節奏來!」
小白狐一臉迷惑地問道:「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指著小院裡一堆東倒西歪的供奉和監工以及遠處的礦洞說道:「我們要殺武穆王,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與我之間的仇怨,而是為了那幾百名可憐的礦工以及不讓他再次害人。這些人我們不得不管,不過這幾百號人一時半會兒我們是轉移不出去的,所以我們只有留守此處,以逸待勞。另外,通知特勤局的人過來駐場接手,將此事了結。」
小白狐搖頭說道:「可是武穆王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他一定會垂死掙扎,甚至親自過來,將一切證據消滅!」
我笑道:「這不正是我們所期待的嗎?之前不知道武穆王躲在哪個烏龜殼裡面。現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加美妙?」
眾人懂了,不過張勵耘卻告訴我,山裡面,行動電話沒信號,他找個人去問一下,看看有沒有座機。我讓眾人散開,有的去負責安撫那些可憐的礦工,有的則將這些助紂為虐的監工和供奉看管起來。大家各自散開,我找到楊劫,問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楊劫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說道:「大師兄,師父之前對我說過,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就如同一個影子一般;現在師父死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去處,所以就遵循她的遺命,一直追隨而來。」
我笑著說道:「我這麼大的人了,哪裡還需要你的保護?」
我拒絕了楊劫的好意,然而他卻十分堅定。這孩子平日裡雖說話不多,但是卻極倔強,也很有主意,認準的事情從不會改。講了兩句,我瞧見他堅定而清亮的眼神,嘆一口氣說道:「做別人的影子,很辛苦的,你真的願意為了別人而活著?」
楊劫笑了,發自內心地說道:「大師兄,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曉得自己的責任是什麼,所以你不要再勸我了。」
我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認真地說道:「從此以後,承蒙關照。」
解決完楊劫的事,我沒有繼續停留,而是找到了被控制起來的孫博嚴,對著這個膽敢在我面前耍花樣的傢伙說道:「雖說那藥丸不是真的,但是拳頭卻從來不假,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孫博嚴視死如歸地說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何必說那麼多羞辱我的話。你動手吧,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法螺道場出來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冷然笑道:「你這態度讓我以為回到了戰爭年代呢,別慌,看你腿都抖了,何必裝成這副模樣。我現在不會殺你,自有法律來審問你,到時候你是被發配到白城子,還是一顆子彈結束你罪惡的生命,這些都與我無關。當然,你也可以期待一下,你們的大老闆,也就是武穆王會過來救你們,不過到時候你就會絕望地發現,他一定不會是你們的救星……」
孫博嚴閉目不語。這時林齊鳴找了過來,對我說道:「座機找到了,不過線被人剪斷了。剛才找了一下,一時半會也排不了線,只有找人去外面聯絡。」
我點了點頭,將楊劫叫了過來:「有件事得讓你去辦——這裡有兩個電話號碼,一個姓宋,一個姓黃,你得離開這裡,前往最近的村子找到電話,將這裡的消息告訴他們,請求他們速度前來支援,不然情況會很糟糕。這事關乎我們所有人的生死,你可曉得?」
楊劫點頭,問了幾處細節,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離開後,我巡視了下礦場,來到聚集在一起的礦工前。張勵耘告訴我,這裡總共有二百一十六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聽了並沒有什麼感覺,然而真正瞧見這些人的時候,卻很震撼。眼前這些形如槁木、行屍走肉般的男男女女,靠近了便能夠聞到一股發餿的臭氣。因為長期在礦下工作,大部分人都佝僂著身子。
我來到這些人的面前,心中一陣酸楚。白合則帶了十幾個哭成淚人的礦工找到了我,說他們幾個是剛剛被抓到這裡的,暫時還有些意識,沒有跟其他的同伴一樣失去自我,如今法陣被破,他們大半能夠與人交流。
我詢問了這十幾個人,最大的五十來歲,最小的才十四歲,他們有的是被拐賣過來的,有的則是被武家擄掠過來的,在這裡過著生不如死、畜生一般的日子。更加讓人髮指的是,那些供奉對女性礦工隨意凌辱,一旦有人反抗,輕則拳打腳踢,重則取人性命。至於屍首,則和那些因礦難或者勞累致死的人一起被丟到礦場後面的天坑裡。
我被人帶去天坑,發現這裡被設成了一個煉製惡靈的法陣,鬼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慄。
而後經過盤問,我才曉得是一個煉鬼的客卿做的。至於那個傢伙,在剛才的混戰中被楊劫一刀割斷了脖子,連得意的手段都沒有施展出來,便做了屈死鬼。
越是深入地了解,越是能夠感受到武穆城和太行武家犯下的累累血債,以及醜惡到極點的嘴臉,我也越發地下決心,一定要除掉此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我們一邊處理問題,一邊等待楊劫的消息。
到了凌晨,天灰濛濛的時候,礦場的前方來了一個人。
然而來的這人,並不是我們所期待的楊劫,而是礦場的主人——武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