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值不值錢

  趙中華再次被襲的消息讓我勃然大怒，他可是我最為看重的部下之一，結果接二連三地被人截殺，我頓時有一種掌控不住局面的無力感。受到這種刺激，我不再與阿伊紫洛多做解釋，讓她先在這裡等待，估計地方很快就會有人過來，而我則先行趕往醫院，看看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我和林豪兩人乘車趕到醫院，進門一問，才曉得趙中華已經被推進了重症觀察室搶救，小白狐和布魚卻不見蹤影，一問方才曉得，趙中華儘管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他臨危不懼，掙脫了兇手的魔爪，衝出了病房，並且被返回的小白狐給救了。

  小白狐和布魚在場，那人自然是逃不掉的，結果兩人將那殺手抓到之後，先是第一時間通知了我，接著與趙中華感情最是不錯的小白狐忍不住心中的氣憤，對那口出穢言的兇手進行了教訓，那傢伙的慘叫在這樣的夜裡，弄得別人還以為鬧鬼了呢，後來布魚怕小白狐下手太重，衝上去攔阻，我趕到的時候，兩人正在後面的走廊你推我往呢，而地下的傢伙，應該就是兇手。

  這個醫院是特勤局的對口醫療單位，所以醫生們對兩人倒也還算是理解，不過卻也不敢上前相攔，我虎著臉呵斥道：「鬧什麼鬧？小破爛還在重症病房搶救呢，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

  所謂「養移體、居移氣」，任職特勤一組的組長這麼多年，我對下面的人溫和，卻也樹立起了一些威信，瞧到我隱隱有些發火了，兩人這才分開了，訕訕地站立在那兒，我不理他們，徑直走到了躺在地上那人的跟前，蹲下來，手指先是測試了一下對方的呼吸，然後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對著走廊那邊擔憂地望過來的幾個醫生說道：「麻煩醫治一下。」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不管這人是否犯罪，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等我開口，擔架車立刻推了過來，將其扶上了擔架，然後朝著急診室推了過去，我看了一眼老實的余家源，對他說道：「布魚，醫生搶救的時候，你在旁邊看著，這傢伙有任何異動，制止他，曉得嗎？」

  布魚瞧見我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猛然點頭說道：「嗯，嗯！我一定看住他，不會讓他有任何機會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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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頭，揮揮手讓他離去：「他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布魚應聲離去，而當所有人都離開，小白狐這才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問我：「哥哥，我剛才是不是做錯了？」

  我嘆了一口氣，幫她整理了一下額前散亂的頭髮，然後說道：「尾巴妞，我能夠理解你和小破爛之間的情感，也曉得你當時的怒氣，但是你要知道，我們修行，就是要支配和操控我們本身自己的力量，這裡面也包括自己的情緒，所以你要走的路，還很遠。不用擔心，我沒有怪你，不過以後你脾氣來了的時候，多三思，明白？」

  聽到我和顏悅色的勸解，小白狐的可憐相立刻冰消，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用力地點頭說道：「嗯，我盡力！」

  小白狐的笑容將我這些天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這個時候，有醫生走過來，找到我說道：「領導，你好，重症監護房的趙中華同志醒了，他要見你。」

  我大喜，拉著小白狐一路跟到了重症監護室，隔著玻璃，瞧見趙中華躺在床上，胳膊上面掛著吊針，口鼻之間還有呼吸面罩，十分嚴重，不過眼睛卻還是睜開了。我拉著旁邊的醫生問道：「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傷？」

  醫生看了我一眼，大概猜出了我的身份，也不做隱瞞，跟我說道：「他先前住院時胸腹多處軟組織受傷，右腿上有兩道割傷，加上失血過多，我們做好了清創和包紮工作，然而在等待全身檢查結果的時候，有人冒充醫生闖入病房，準備用枕頭將其捂死，後來被趙中華同志掙脫了，在廝打過程中，再次受傷，最後趙中華同志在逃出病房門口的時候，後腦和腰間再次遭受到致命的打擊，要不是他身體素質強悍，只怕……」

  聽到醫生的解釋，我才曉得小白狐為什麼會這麼失控，估計要是我，只怕當時直接將這個傢伙給打到天上去了。

  儘管這兒的重症監護室裡面不能有非醫務人員出入，但是趙中華執意要見我，旁人也無可奈何。我和小白狐換了衣服，走進病房裡面見趙中華躺在床上，看見我，神情顯得有些激動，手將呼吸罩拿了下來之後，朝我伸了過來，而當我與他相握的時候，他的手突然將我緊緊抓起來，對我激動地說道：「老大，我想起來了，是耿傳亮，那個人是耿傳亮！」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問他道：「誰是耿傳亮？」

  趙中華因為情緒太過於激動，接連咳嗽了兩聲，臉色有些不正常的嫣紅，接著說道：「我是說昨天在半路截殺我的人裡面，有一個傢伙是耿傳亮，就是魅族一門裡面的山門護法，雖然只是遠處看了一眼，我還是能夠肯定，就是他……」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安危，而是拼了命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我曉得床上的這個年輕人沒有撒謊，倘若如此，情況真有些危險，不但來了神秘莫測的風魔，實力不遜於魅魔的山門護法耿傳亮也來到此處，看來東營的這一攤水並不是一般得渾，只有我們特勤一組的這些人，恐怕不能力扛這麼多的邪靈高手。

  趙中華說完這個消息之後，又開始咳血了，旁邊的醫生上來七手八腳地給他重新套上氧氣罩，同時催我們離開，趙中華卻緊緊抓著我的手，不肯鬆開，我明白他的心思，沉聲說道：「小破爛，你放心，你身上的傷，我會在那些傢伙的身上一一找回來的！」

  趙中華這才放開了我的手，接著我與小白狐出了重症監護室，電話響了，接通之後，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喂，陳志程、陳組長嗎？我是東營市的謝培龍，剛才接到省里梁局長的電話，說你這裡在蝗災一案中有重大突破，需要調集精幹人手組成專案組，你在什麼地方，我想看一下，咱們什麼時候開個溝通會啊？」

  謝培龍是東營市局的一把手，這些天來一直都沒怎麼露面，也就上次我交報告的時候見過兩回，雖然沒給我們施加壓力，不過顯然不想摻和到這裡面來，然而此刻的言語卻有些熱切，想必是許老的那一通電話起了效果。

  他這邊積極了，我卻心情不好了，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在醫院，可能趕不過來。」

  謝局長十分詫異，問我出了什麼事情，這個時間趕到醫院做什麼。我語氣平靜，臉色則越發地冷了：「我倒沒有什麼事，不過我手下的組員卻遭受到了追殺，而且殺一次不夠，還一直追到了醫院病房裡面來，非要殺之而後快，要不是我們的人發現及時，只怕現在我在的地方，應該是太平間了……」

  在對方的轄區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事兒謝局長自然是有責任的，他也是大驚失色，問了兩句就說會帶人趕過來，而我掛了電話沒多久，一個眉清目秀的小護士匆匆來找我，說余先生讓她告訴我，兇手醒了。

  人醒了？

  我一愣，接著讓小白狐和林豪在病房門口守著趙中華，免得再有事情發生，我則趕往了急救室，瞧見那個傢伙被布魚用床單給死死捆在了床上，衣服和褲子的大半被剪開了，露出讓人觸目驚心的傷口。那人試圖掙扎，然而布魚這老實孩子也學壞了，手上拿了一根針，他掙扎一下，布魚便朝著最能致痛的穴道扎一針，弄得他經受不住，鬼哭狼嚎的，如此兩三次，終於老實了。

  我走進了病房，布魚瞧見，恭謹向我行禮，而我則是點了點頭，對著旁邊如臨大敵的一幫醫生、護士說道：「各位先出去吧，我問這位先生一些事情。」

  有個女醫生瞧見兇手滿臉痛苦，不忍地說道：「是不是先將創口清理乾淨再說？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我看了一眼兇手，又看了看這位善良的女醫生，然後露出了惡魔一般的微笑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