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返回首都

  這回千里周折，我固然是受盡了折磨，但並不是沒有收穫，其一就是將於墨晗大師被害一案給破了，也算是給南南、劉老三等人一個交代，他們都是我所珍惜的朋友，這個承諾能夠得以完成，對我和對他人，都至關重要；第二就是程楊、老孫以及利蒼等人的死去，也算是了結了陳年的恩怨，另外大破了法螺道場這個盤踞在鄂北的毒瘤，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成績；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修為之路的成長和進步。

  一個修行者，所謂的功勞與政績都是虛妄，實力才是最根本的。前幾日與利蒼的溝通和交流，以及陷入絕境之中的我，對臨仙遣策的理解，將我提升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就好像海里的人學會行走，又如人類通過飛機學會飛翔，儘管此刻的我虛弱無比，但是整個人的修為，卻被人為地拔高了許多。

  

  甦醒之後的我，思想跟以前不同了視野更開闊了，想法更多變了，也曉得了這個世界之上，還有許多我所不能理解的東西，我不知道利蒼到底有沒有死，不知道我體內那個威嚴的聲音是不是所謂的魔尊，而那魔尊又是誰……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便是我，我陳志程依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了自己所愛和珍惜的那些人，就必須跟我那狗屎一樣的命運作鬥爭。我想明白了李道子當初說的那句話，其實我和他的立場是一樣的，當我的身體被人取代了，我便不是我，而那個人倘若想要奪走我的一切，連我的愛人都騙走，那樣的我，還不如死掉呢。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變得積極起來，斂氣觀想，周天運轉，人也逐漸地精神。而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努力地恢復之外，我也變得十分忙碌，除了先前做的一份筆錄之外，我還需要應付當地有關部門的領導和備案，另外還由我口述，進行了一份述職報告。

  當時的現場發現了老孫、程楊和黑寡婦，以及鐵面人老魔的屍體，同時還有五十多個年紀不一的男女，經過系統排查，這些人有的惡名累累，案底相當厚，有的雖沒有檔案，不過初步可以判定，這些人應該就是盤踞在鄂北神農架一帶臭名昭著的法螺道場之人。法螺道場在這一帶盤踞，但隨著領頭人老魔的死亡，牆倒眾人推，立刻便有好多副案出現，一時間忙碌不已。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當事人沒有受到法庭的判決，因為這些罪犯都已經是一具又一具躺在了太平間裡面的屍體。

  法螺道場的勢力頗大，必然還有殘留的餘孽，只可惜主惡皆被殺，使得案件難以深入地挖掘下去，對於這一點當地部門頗有微詞，覺得我當時所下的殺手實在是太過於血腥，連一點兒苗子都沒有留下。這樣的牢騷話傳到我的耳朵里，我唯有苦笑，並不是我不願意留手，也不是說我是那嗜血的殺人狂魔，而是當初我倘若是心存半分仁慈，只怕躺倒在地的那些屍體裡面，就有我這麼一個人了。

  而後我了解到了我和林豪失蹤之後的事情，當我被黑寡婦暗算的時候，小白狐也中了那麻象散，不過她的體質與我到底不同，得以憑著最後一口氣，衝出了醫院，暫時躲入了一戶民居，然後撥通了布魚的電話，話都還沒有講幾句，便昏迷了過去。

  布魚本來在監視程家老宅的掃地老頭，接到小白狐的消息之後，匆匆趕到，將小白狐送到了醫院，又趕忙通知了申重和戴巧姐。

  在得知了我和林豪神秘失蹤之後，申重和戴巧姐當即坐不住了，不但通知了在首都的特勤一組，而且還上報了市局省局，將情況作了說明。於墨晗大師被害一案，其實已經由市局結案了，人是法螺道場找的替死鬼，這事兒是市局吳琊辦的，所以我們才沒有驚動當地部門，而在得知我們下來是調查此案的時候，市局吳局長消極怠工，並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大規模的調查，使得程楊等人能夠將我和林豪轉移到了附近的郊縣。

  這消極的情況一直到了上面來人，才得以解除，得知我失蹤之後，特勤一組所有值班的和休息的人員全部一級待命，連剛剛喜獲千金的徐淡定都沒有陪同還在月子中的嬌妻和初生的愛女，匆匆趕來。總局王紅旗更是發了話，說無論是死是活，都要有一個說法，下面才真正地動起來，而後通過那個掃地老頭，終於找到了林豪，將其救出。

  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多說，特勤局這樣一個部門，奇人異士何其多也，一路找尋而來，終於找到了躺在屍山血海之中的我。

  小白狐跟我講起，當大家瞧見一院子的死人時都驚呆了，在確定我沒事了之後，徐淡定用了鬼靈回溯之術，進行推演，方才得知大概。知道隱約的真相之後，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要曉得這五十人可並非什麼普通人，而是橫行一方的法螺道場之中最精銳的成員，這裡的人即便一部分不是修行者，也絕對都是讓人頭疼的角色，然而布下了如此大陣，無數的黃巾力士和高手堆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

  這些人，都被我一人盡數殺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能不稱之為奇蹟了。

  經此一役，在特勤局的內部已經將我當做了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原先還能與我並肩而立的黃養神和趙承風都被我甩得遠遠的，而更多的人，則對我產生了一種畏懼的情緒，甚至還有流言，說陳志程處理案件的手段粗暴，嗜殺，這樣的人倘若提到關鍵崗位來，只怕並非特勤局之福啊。

  這話是張勵耘跟我講起的。特勤一組的人是與我命運相關的兄弟手足，對我自然不會有什麼隱瞞，我聽完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無論外面如何風言風語，我已了解兩點，第一就是此刻我的風頭有些太盛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的局面恐怕不是龍虎山這些競爭對手所希望看到的，那就必須要打壓一下；而第二點，便是我並不用擔心太多，即便是像我們這樣的秘密部門，能幹事的永遠比混日子的少得多，真正有見識的領導，終究還是會保全我們這些人的。

  瑣碎的事並不會讓我煩擾，在十堰養了幾天傷之後，在小白狐的陪同之下，我乘飛機返回了首都，在特勤局對口的軍醫院接受治療。

  我身體的恢復情況還算不錯，已經能夠坐著輪椅四處走了，也在第一時間探望了同醫院的林豪。

  林豪除了臉被割得破碎之外，身體多處軟組織和骨骼都受了傷，被接回首都之後，總局大佬許映愚親自前來探望，不但帶來了極為珍惜的丹藥，而且還親自組織會診，擬定了治療方案。當我再次見到林豪的時候，他儘管依舊虛弱，但是臉上的疤痕已經脫痂，恢復了許多。

  不過即便如此，模樣俊朗的林豪完全破了相，跟往昔有著很大的區別。

  我的到來讓林豪十分激動，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有一種生死相逢的感覺，當我談及他的傷勢時，這男子苦笑道：「能有一條命留下來，那就不錯了，至於臉，那都是小事了。」

  我點頭，說：「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不過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日新月異，也不會是什麼大的事情，我會給你申請經費的，咱找國內最好的醫院治療；國內治不好，咱們去國外治，聽說韓國的整形美容技術很發達，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韓國，整一個高倉健的臉出來，好不好？」

  旁邊的小白狐也插嘴說道：「不行，整成江口洋介，你看在《東京愛情故事》裡面，他好帥啊……」

  原本還十分苦悶的林豪聽到這話，頓時就笑了，摸著臉說道：「別了，爹娘給的這張臉挺好，我就不想再變成別人了。」

  有小白狐在旁邊插科打諢，林豪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又談到了案情的進展，我對林豪講為了給他報仇，我親手斬下了黑寡婦的人頭，林豪聽了十分感動，緊緊握著我的手，喊了一聲「陳老大」，激動得不能自已。

  林豪皮膚癒合，需要臥床休息，不能久聊，我們也不多打擾，準備離開，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剛剛講了幾句，突然臉色一變，焦急地跟我說道：「老大，我爹和我表妹在火車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