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楊現身
2024-09-30 16:48:42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加諸我身體之上的諸般束縛中,化功散將我體內勁氣全數消融,而插在脊樑上的鬼針鎖住了回氣的通道,然而我原本經脈通達、洗髓伐經之後對周遭產生的炁感並沒有被剝奪,當下便將意志蔓延出去,立即感受到了藏在八卦異獸旗中的王木匠——氣息雖弱,但我與它極為熟悉,一陣狂喜後便冷言將它激出。
王木匠怕死且桀驁不馴,不過被我師父操弄過一番之後,倒也變得十分恭順。我話音剛落,餘光處,王木匠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便從牆上浮現了出來,說道:「嘿喲,陳小哥,你以為我願意嗎?剛才門口有一老頭在那兒蹲著呢,那傢伙可是老江湖,稍微有一點兒異動,咱們可就都得交代在這兒了,我這不是小心嘛,你可別多想。」
王木匠只是寄宿在八卦異獸旗中,被我師父降服之後能夠自由出入,但是離開得不能太遠,我聽到他的這說法,倒也認可,抿了抿嘴唇,然後問道:「那兩狗賊呢,現在幹嘛去了?」
聽到我的問話,王木匠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呃,那啥,旁邊不遠有一個房間,兩人滾到一張床上去了,至於幹什麼,我也不曉得——要不然,我現在過去幫你看一眼?」
王木匠說這話時一臉壞笑,我腦海中浮現出老孫左臉下那十幾個黑色肉洞、上面的膿液以及鑽來鑽去的蠱蟲,黑寡婦白嫩的嬌軀在他身下翻滾,想到剛才那婆娘還有點色誘我的意思,頓時就有種想吐的感覺,連忙阻止了有些興奮的王木匠說下去,問道:「他們兩人在外面,有沒有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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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木匠走到我床前來,搖了搖頭道:「沒敢離得太近,聽得不是很仔細,不過你剛才咬死不說是對的,至少能活——嘿喲,看看,閻羅十三鬼針術,這手法有日子沒有瞧見過了……」
「你懂?」聽到王木匠一下子就叫出了我背後被施加的手段,我頓時就驚喜不已,趕忙問道:「能幫忙解決嗎?」
王木匠搖頭苦笑道:「當年有幾個苗巴子誤入石林,我倒是看見過這事兒。後來將其中一個傢伙俘虜了,還親自過問此事,略有心得——千百年來,前來石林尋寶的人何其多也,老頭子雖說只是個陣靈,但是了解的東西,遠比你想像得多。不過我得事先告訴你,這閻羅十三鬼針術,因為順序的不同,可有千百般的變化,落錯一針絕對就是癱瘓的下場,所以只有施針者方能解除。指望我,你可是想多了……」
聽到他這話,我苦起了臉,示意他捆在我身上的那繩子,能否解開。
王木匠湊過去瞧了一眼,哈哈笑了:「天山冰蠶絲,這玩意用來捆你大材小用了,看得出來對方是相當看重你,落在這樣的有心人手上,你也沒辦法。這繩結是十字交叉捆繩術,我倒是也能解,不過有那鬼針在,你寸步難行,解開了反而會暴露老頭子我的行蹤,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妄動。」
我皺著眉頭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要不然這樣吧,你出去,幫忙給我報個信?」
王木匠苦笑道:「陳小哥,你是不是被人當豬捆著,腦子也變成豬腦了?你師父親自作的法,我若是離開八卦異獸旗十丈,就會灰飛煙滅,這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去哪兒給你報信?你作繭自縛,與我何干?」
當初我師父怕這老小子臨陣脫逃沒有拼死決心,才會有如此限制,不料事到如今,反倒成了累贅。不過聽到王木匠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怎麼,我們現在不在城裡了?」
王木匠點了點頭,說聽兩人聊天,這是村子裡,離公路也遠,而且這地面也做了禁制,我若是隨意闖蕩,他們就會立刻發現。
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對王木匠說道:「切莫驚慌,他們是在等程楊那個老烏龜,你且藏在我的體內靜待時機,等有機會我們再想辦法。」
儘管遠離八卦異獸旗會讓自己冒著極大的危險,但是王木匠卻也沒有計較太多,雖然嘮叨幾句,但還是乖乖地化作一條細線,滑入了我的鼻孔中,再沉到我的丹田裡。我的丹田氣海,此刻已經被那化功散給消融得一片虛無,王木匠落入其中之後,在我的腦海之中大驚小怪地叫了幾聲,接著便開始給我清除起了那化功散來。
那老傢伙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寄居在八卦異獸旗中,除了法陣之外,倒也能夠自我修行,此刻用氣機推動,倒也將那歹毒無比的化功散給我一點點消融,我能夠感受到空空蕩蕩的丹田之內氣勁回暖,有一絲一絲的力量重新回涌。
有王木匠在,我體內的化功散逐漸變得稀薄,雖說效用依舊還在,但終究有了一線生機,不知不覺又過了許多時間,就在我感覺自己的修為似乎恢復了三分之一的時候,突然聽到那鐵門發出了一陣響動之聲,正在奮力與化功散對抗的王木匠就像受驚的小兔,趕緊沉寂了下來,一動也不敢動。
隨著吱呀的沉重聲,那緊緊封閉的鐵門被推開了,我閉目假寐,不敢作出清醒的樣子,卻聽到有一個腳步聲緩慢走到我跟前來,凝視了我許久,這才緩緩地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呢,咱們談談吧。」
聽到這聲音,我睜開了眼睛,見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幾天都沒露過面的程楊教授。
老孫這個傢伙雖然極為陰毒,但是我卻看得出來,他與程楊之間,老孫更多的時候像是一把劍,而真正的食腦者應該都是程楊,想必通過嫁禍於墨晗大師的手段,使得他遭受殺身之禍,繼而將我給引到此間來的這一系列事情,都是這狗東西策劃的。想到這裡,我看著這個四十來歲的傢伙,心中就是一陣憤怒,恨不得有一把劍,讓那張帶著勝利者笑容的臉從脖子上掉落下來。
被我瞪著,程楊教授卻格外平靜,長吐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前因後果,想必老孫都跟你講過了;我也聽說了,你寧願死,也不肯將那天真正發生的事情給講出來,那麼我只有跟魔鬼做了一個交易,用你的性命,去換回我們的安寧。不過在出發之前,我還是想再問你一句,那臨仙遣策,你到底有沒有?」
我僵硬的臉抽動了兩下,然後笑道:「跟魔鬼交易?我看你自己就是魔鬼吧?一個將自己親外孫女吃了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惡毒?」
那程楊教授卻只是平靜地一笑,然後說道:「老孫那張破嘴,還真的是什麼都說,不過你應該也知道,為了活下來,人會比自己想像到的更加堅強。不過你既然是這樣的態度,那我也就不再多問了,就這樣吧,將你交給老魔,讓他來折磨你吧,我就不操太多的心了。」
說完這話,程楊教授倒也不磨蹭,走到門前,對外面的人說道:「檢查一下,看看他身上的禁制夠不夠,我去外面發動汽車,弄完了你和老孫將他帶上來,我們馬上去十堰,我跟那幫傢伙約在那兒交易。」
門外的黑寡婦,聽到程楊老匹夫的吩咐,頓時就不滿意了,抱怨道:「幹嘛跑那麼遠啊?」
程楊說道:「現在是咱求著別人,就不要指望著自己能有多方便。」
黑寡婦指著林豪說道:「這個傢伙怎麼處理?」
程楊回過頭來看了奄奄一息的林豪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個傢伙沒用了,弄死算了,處理好一點,別弄髒了這房間,以後還得用呢。」說完這話,程楊匆匆離開,而黑寡婦則扭著屁股走了進來,先是檢查了一下我的瞳孔,接著將我嘴撬開來看了兩眼,然後手開始朝著我的背上摸了去,似乎在檢查那鬼針的深度。
小心翼翼地檢查完畢之後,她從兜里拿出了一個注射器來,一把扎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依舊是麻象散,我立刻感覺到眼前一陣模糊,瞧見黑寡婦朝著林豪走了過去,我倏然心驚,奮力朝她喊道:「留他一命,我們的生意……」
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然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