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宅鬧鬼

2024-09-30 16:48:2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這老人年近花甲,帶著一副老花鏡,手上還提著一根尖銳的拐棍,我曉得因為於墨晗大師的死,弄得他們人心惶惶的,防備心重,也沒有賣關子,直接亮明身份道:「大爺,我是於大師的朋友,跟南南也認識,得知大師的事情,特地過來拜祭一下的。」

  聽到我說出「於大師」的名字,老爺子更是緊張,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憤怒地說道:「你找錯人了,這裡沒有什麼於大師,也沒有南南,趕緊離開,不然我就報警了——派出所就在巷子前的街口!」

  老爺子揮著拐杖過來攆人了,我瞧著他身子骨好像不是很硬朗,生怕拉扯之中傷到了他,倒也不與他爭辯,往後退去,這時房間裡面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馬爺,我認識他,他是我爺爺的朋友。」

  老爺子停住了,我站在院門口朝著房間裡看去,只見沒有燈光的門裡,一個冷峻的年輕人靜靜地坐在黑暗中,手中提著一把尖銳的刻刀。我眯著眼睛看,他便是南南,與當年的小男孩不一樣,此刻的他已經長大成人了,並不比我矮多少,不過氣質依舊,梳著一條小辮子,沉靜而淡然,唯有一雙眼睛宛如嬰孩,閃著珍珠一般的光芒。

  「南南,我來了。」我衝著房間裡的年輕人說道,他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進來吧,我最近怕光,不敢出去。」

  有了南南作證,這老爺子倒也沒有再為難我,我將小白狐留在院子裡陪著他,然後走進了廂房裡面,卻見南南坐在一張自製的輪椅上,不免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腿怎麼了?」

  南南平淡地說道:「爺爺丟了性命,而我好運一些,只是失去了雙腿……」

  他說得很平靜,仿佛不是在說自己一般,這讓我心中不由得嘆息,我一直曉得於大師有一個心愿,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開心快樂,然而就此刻的情況來看,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經歷如此變故,心性估計會變得更加陰鬱,再也沒有辦法如於墨晗大師所希望的一般,真正快樂開懷地笑了吧?

  我不再追問,換了一個話題:「你爺爺的靈位在哪裡,我去祭拜一下。」

  

  南南手都沒有動,座下輪椅便自動地轉了方向,然後帶著我一路越過了兩個房間,來到了西邊的一間房,那兒有一個神龕,上面的香瓮里燃著三炷香,在那點點的火光之中,我瞧見了於墨晗大師的遺像,煉器大師的光環再也不見,此刻照片裡的他就是一個平靜的老人,一臉慈祥。我想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的心中,恐怕也是在想著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孫子吧?

  南南不肯聽從劉老三和一字劍的安排,對我自然更加不會理睬,我接過他手中遞過來的線香,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然後插在了香瓮中,凝視了照片上面的於大師許久,這才轉過身來,對南南認真地說道:「南南,我這次過來,就是要調查你爺爺的死因,將那幕後的兇手給揪出來,你有什麼線索,都可以找我。」

  在於大師被害案中,南南是被殃及的那個,不過他因為被於大師保護得太多,所以對兇手的來歷、模樣都不是很清楚,這事兒劉老三等人已經查詢過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多問,以免提及他的傷心事。而聽到我的承諾,一直顯得很沉默的南南抬起了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睛之中,似乎有火焰閃動,接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略有些激動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是我再次見到南南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有些顫音,曉得對於自己爺爺的死,他心中多少還是有著許多介懷的。

  我在這兒沒待多久,布魚那邊很快就打來了電話,告訴我程家老宅那兒有一些變故,讓我儘快趕過來。電話裡面說不清楚,我不再停留,而是帶著小白狐匆匆離去。臨走的時候,南南問我,說胖妞現在在哪兒。這是他第一次跟我提問題,我也曉得他對胖妞的感情不比我淺,並不敢將胖妞可能已被彌勒掠去,此刻不認識我們的事情說出,只是說它還不錯,挺頑皮的。

  南南跟我說,下次如果有機會記得帶胖妞一起來,他很久沒見它了,挺想念的。

  我和小白狐心中一陣難過,不再言語,匆匆趕到程家老宅,剛躍上牆頭,布魚便從陰影中出來,對我低聲說:「剛才來了一個人,從後面開鎖進去的。一個人摸黑在房間裡打掃,十分奇怪。」

  我皺著眉頭說道:「人呢?」

  布魚指著黑洞洞的房間說道:「我盯著呢,還在裡面,大概四十多分鐘了,不停地打掃擦洗,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十分古怪。」

  我沉思了一會,然後吩咐左右道:「行吧,將那個人給我揪出來問一下,說不定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我這話一說完,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布魚頓時興奮得一個箭步衝進了房子,此刻的他再不是當年錚亮的光頭了,戴著一個假髮的他像一個文藝小青年,不過此刻生猛的感覺,倒是讓人疑惑。我生怕裡面那人是個高手,或者靈異之類的非人生物,當即讓小白狐跳上房頂去守著,而我則匆匆跟了上去。

  不過將房間裡的神秘人抓住,卻出乎意料得簡單,我還沒有走到門口,布魚已經將人拿了過來,一把將人按倒在地,弄得那人不停叫喚,十分吵鬧。

  我低頭一看,卻見這根本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兒,人手上拿著一抹布,嚇得直哆嗦呢。

  我瞧著這情況有些不對勁,趕緊喝止住布魚,讓他先別傷人,然後將那人扶起來,沉聲說道:「別嚷嚷,有話好好說。」

  那人被我這般一喝,頓時就停住了嘴,一臉驚恐地說道:「兩位是哪路好漢?老頭子我身上只有十幾塊錢,你們若是要,只管拿去,別的我也沒有,千萬不要傷了我的性命啊……」我又好氣又好笑,說:「你別誤會,我們是路過的,看到你在這房子裡面鬼鬼祟祟的,聽人說這裡面總是鬧鬼,就過來多管閒事的,可不是想謀你這幾塊錢。」

  聽到我們表明身份,那老頭才止住了驚嚇,氣不打一處來,吹著鬍子說道:「哪個講這宅子鬧鬼?沒看到老頭子我這不是一大活人嗎?你們真是胡鬧!」

  布魚將他扶起來,苦笑著說道:「老爺子唉,你深更半夜的,跑這沒人住的宅子裡面來擦東擦西的,可不招人誤會嗎?」

  兩邊的誤會差不多解除了,談及老頭古怪的行為,他告訴我,說他是屋子主人的一老朋友,就住這附近,原來是學院裡面看大門的,後來得到一份工作,每個星期來程家老宅這兒打掃衛生,這事兒倒挺不錯,錢給得也厚道,就是要求有點兒奇怪,白天不能來,得晚上,還得摸黑搞,著實瘮人,不過他以前就經常守夜,倒也沒有什麼忌諱,一回生,二回熟,便一直做下來了。

  布魚有點奇怪,問程老都已經死了三年多,到底是誰請他過來的。

  聽到布魚這般問,老頭看了他一眼,溫吞地說道:「他兒子咯,反正錢給得足,每個月都能夠匯到郵局來,我就做唄,生活艱難,哪裡有那麼多可以挑的,您說對吧?」

  布魚又問他幹這活多久了,老頭不耐煩地說:「兩三年吧,你們到底是幹啥的,要是將老頭子我打一頓,得賠醫藥費啊!」

  在得知我們並無凶意之後,這老頭子開始胡攪蠻纏,我們便也不再待著,離開程家老宅時,我對布魚說道:「這老頭有點古怪,你繼續盯著他,應該會有線索過來的。」

  布魚應下,雖說這老頭的出現解釋了為何鄰居總是說這宅子鬧鬼,但是我卻覺得他樸實的外表之下,還隱瞞著許多東西,到底是什麼,還得繼續調查。正說著話,林豪那邊來電話了,說拿到畫像了,問我是不是在程家老宅,他就快到了,我讓他直接到後門來。沒多久,林豪趕了過來,遞給了我一張畫像,苦著臉說道:「老大,那小護士太熱情了,臨別時還啃了我一口,你說這算不算工傷?」

  我踢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一腳,將那畫像拿過來一瞧,頓時就愣住了。

  我瞧見這紙上畫著的人,除了年輕幾十歲之外,跟那考古界大拿程楊教授,居然有七成相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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