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師門
2024-09-30 16:45:00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宜昌西陵峽孩童失蹤案在滄瀾道場一戰之後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主要頭目或死、或落網,這使得案情出現了重大突破。在經過盤點之後,發現失蹤的孩子裡面,有三分之二不在其中。在將重要嫌犯押解回城經過審問之後,我們重新返回滄瀾道場,在所謂的地牢裡面發現了三個死人坑,至少有四十多名孩童被殺害後拋屍在這裡,還有大量的孩童被一個叫做喬二爺的傢伙控制著,在外面從事偷竊、乞討活動。
孩童失蹤案告破的消息傳了出去,相關的協助調查活動也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附近的省市立即開展了大範圍城市流浪兒童救助活動,藉助相關案犯的供述,已經找回了大部分的孩童,不過為首的喬老二以及幾個骨幹分子卻聞風而逃,不見了蹤影。
這件案子一直拖到了六月末,直到喬老二手下的陳志海和童剛、童絨兩兄妹以及其控制的乞討偷盜團伙落網,才宣示了最終的告破。
此番雖說有一部分主要分子還在繼續逃亡之中,不過因為岷山老母的死亡以及顧奶奶等人的落網,還有大量孩童的救出,我們總算是將這任務完成了。後續的相關情況還需要繼續審定,比如邪靈臥底穀雨、信使姜夢玉的審問,以及被拐賣孩童的辨識,都有許多繁瑣的工作要做。一直到了七月份,才總算有一個差不多的結論。我們將這件案子移交給鄂北省的有關部門,終於返回首都。
西陵峽大規模孩童失蹤案是特勤一組建立以來第一件獨立完成的大型案子,先前的石林魔蜥、滇南魅魔以及首都日本客人失蹤案,都不過是試手而已。對於特勤一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結案,並且解救出大量的被拐孩童,上級領導部門大加讚賞。返回首都之後,又給我們舉辦了慶功會,還給所有人批了半個月的假期。
不過即便是放了假,我也不可能閒著。這件事情並不是一件獨立的案件,恰恰相反,經過審問得知,岷山老母盤踞西陵峽這麼幾年,得到過西川鬼面袍哥會的支援。據說她之所以東遷而來,則是受到過楊小懶的鼓動。與此同時,岷山老母還跟臭名昭著的邪靈教有勾結。
而據我所知,滇南魅魔與先前在首都攪風攪雨的老鼠會,都跟那個邪靈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被生俘的穀雨至今未曾甦醒。努爾告訴我,他是出於自我保護,曉得此刻的情況對他非常不利,故而更願意沉睡不起。而姜夢玉則防範極強,即便我們對她用上了手段,也難以撬開她的嘴巴。最後只好將他們送往了白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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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懶的事情,我曾經找過楊師叔進行溝通,他告訴我,楊小懶生產之後就離開了茅山,至於她最後到了哪裡,這事兒他可管不著——也不是不管,既然她犯下了這等罪惡,若是曉得消息,他自然會親自前往清理門戶的。
他一副將自己撇得乾淨的模樣,讓我沒有辦法再多問什麼。雖然我曉得他與楊小懶這妹妹之間不可能這麼冰冷,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親自前往金陵,將集雲社大檔頭朱建龍誅殺掉,把楊小懶帶回茅山。
我無法問責許多,便準備寫信回山,向師父說明一切。然而我想了一下,書信終究不如見面解釋清楚,正好徐淡定受傷之後回山休養,我決定趁機給自己休一個假,然後將徐淡定接回來。
此番回山就我一人,小白狐最粘我,但是因為身份關係,對茅山卻出奇地發憷,寧願拉著林豪和趙中華兩人去基地進行魔鬼訓練,也不願意跟那些「臭道士」相見。
九十年代初,首都到金陵的航班並不算多。不過身為有關部門的工作人員,我還是能夠弄到機票的。回茅山之前,自然得去句容蕭家拜訪一下,雖說我是用蕭大炮作藉口,但是蕭家老爺子和其餘人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對我怪客氣的,讓我感覺有些不自在。離開時,我自然充當了信使的角色,給小顏師妹和小師弟蕭克明帶了些信和土特產。
除了聯絡感情之外,這個才是我到蕭家最主要的目的,要不然我還真的找不到約小顏師妹見面的藉口。
一路步行上茅山,到時已是黃昏。看守山門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名長老,而是烈陽真人茅同真師叔,他的性子有些內向,也不與我多言。等我進了茅山宗,路上瞧見一個相熟的師弟,在他與我見禮過後,我詢問了一番,才曉得原先的那名長老去了後山苦修,而楊知修師叔已經替補進了茅山十大長老。
這是茅山長老團的決議,即便是師父也沒有辦法拒絕。我心中隱隱感覺楊師叔並非良人,卻也曉得他在一眾同門心中的地位頗高,甚至還有人認為要是沒有我師父陶晉鴻,楊知修師叔恐怕能夠坐得上掌教真人這個位置。
畢竟他是前代掌教虛清真人最喜愛的小弟子。
楊知修師叔的修為我曾經見過,像他這樣的年紀,當真是驚才絕艷,即便是被譽為茅山新生代第一人的我也感覺到一種深不可測的壓力。而他的為人處事也頗合許多長老師叔伯的心意,這是我無法抹殺的。想到這裡,我感覺此番前來向師父作提醒,恐怕沒有多大作用。
作為茅山這一代的大師兄,我回山也算是一樁新聞,還沒有等我走到山谷平原的集市,就瞧見有十幾人疾步趕來。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符鈞,他衝到我跟前,激動地大喊道:「大師兄!」
這一句話說完,他便將我抱住,激動得不得了。
瞧見平日裡嚴肅刻板的符鈞師弟竟然這般失態,旁邊的諸位同伴面面相覷。不過我曉得這位師弟的性子,當年我們一起入門,同吃同住同修行的情感並不是後面擴招之後的師兄弟所能夠明了的。與符鈞分開,我才發現來的都是師父門下的人,相隔許久,此刻見面都感覺十分親切。我瞧見一同入門的楊坤鵬也在旁邊,便微笑著問道:「聽說師父門下,你是第一個開帳收徒的,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楊坤鵬是個情感內斂的傢伙,聽到我問起,笑了笑,拱手說道:「都是為茅山分擔,談不上什麼。」
他這般說有些討巧,我感覺他回答得有些生分,不夠真誠,不過也不想多說什麼。旁人都從我手上接過行李,我笑了笑,說:「行了,都別站著了,我也就離開了一年半載,你們搞得這麼隆重,別人說不定在背後議論我呢。走吧,我們上山去,別在這裡待著。」正說著話,從遠處跑來一人,遠遠地大聲喊道:「大師兄……」
我抬頭瞧去,卻是蕭克明這小子。只見他一溜煙地跑到我跟前來,與我大聲問好,臉上滿是笑容。
這位小師弟在門中算是資質最不錯的,不但跟隨師父修行,而且還經常到後院去與李師叔祖學習符籙之道,羨煞旁人。當年我因為小顏師妹的關係與他也頗為親近,所以這孩子對我也最是親熱。我與他打過招呼,將從蕭家帶過來的東西交給他,並且告訴他:「你小姑姑的信也在我這裡。你若有空,叫她明日來找我一趟。」
蕭克明十分不解風情地說道:「哪用這麼麻煩,你給我,我直接給我小姑姑便好了。」
我不肯,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這可不行,你要是隨便拆她的信,我怎麼給你小姑姑交代呢?」
蕭克明對我的不信任憤憤不平,不過我也沒有及時安慰,讓眾師弟幫我將行李帶往山上之後,我獨自前往師父居住的林中小屋拜會。正巧蕭克明說李師叔祖有東西帶給師父,於是我們兩人一起同行。告別了符鈞等師弟,我與蕭克明一邊走,一邊問他道:「我上次聽人說你在茅山一點都不乖,混世魔王一般,老是欺負後輩,特別是你楊坤鵬師哥的弟子黃鵬飛。別人在茅廁解手,你竟然扔了一個響天雷進去,炸得人家一身糞?」
蕭克明鼓著腮幫子說道:「大師兄,你這是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他堅決否認,然而在被我狠狠瞪了一眼之後,就犯怯了,低聲嘀咕道:「我這也是好心,這小子沒事總是告訴別人『知道我舅是誰不?信不信我告訴我舅,削死你』,我不信,結果也沒啥事啊。哈哈……」
我苦笑,教訓了他幾句,也懶得管這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一路走,終於到了那竹林小苑,瞧見門前有一個老人正在那兒仰首等待著。我眼眶一紅,淚水頓時就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