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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茅山有女,遙遙相盼

2024-09-30 16:43:27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在此之前,努爾還帶著人跟各家分局溝通,準備來一次大規模的掃黃行動,試圖將此刻有大量需求的赤松蟒從偌大的四九城中找出來。然而沒有等我們與各處協調完成,就已經有人過來報案了。

  這也不是人家學雷鋒做好事,而是發生了人命案。與其他事情相比,人命案可是天大的事情,更何況當事人還是外國人。這事兒瞞是瞞不住的,所以當事人在驚慌失措之下,也只有到當地派出所報案。

  

  所謂人命案,死的那個人自然就是赤松蟒,而他的死因則是傳說中的「馬上瘋」。

  所謂馬上瘋,又叫做房事猝死,中醫稱之為「脫症」,民間又叫做「大泄身」,這玩意頗有些傳奇色彩,多見於老年人或者久病床榻的癆病鬼,像赤松蟒這樣龍精虎猛的修行者,按理說應該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不過前來報案的那個中年婦女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費盡心思地跟辦案人員解釋:「那個傢伙當真是餓鬼投胎來著,一進來就猴急猴急的,一天一夜都沒怎麼休息過。我場子裡面十五個姑娘,無論高矮胖瘦,他來者不拒,又變態又瘋狂,到了後來,我們都勸他,結果誰勸打誰……」

  這老鴇子試圖給辦案人員還原當時的情況,捲起袖子給大家看身上的傷痕,還告訴辦案人員,說這個傢伙又啃又咬,凶急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般惡劣的客人卻帶著大量的鈔票,那些豁出臉面來賣身子的姑娘也只有忍著屈辱,硬著頭皮上了。不想那赤松蟒雖說勘破了長生牌,身體的某一處地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身子終究不是鐵打的,於是在第二輪的時候,突然渾身一哆嗦,人就癱倒在床上。等那姑娘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這位客人渾身冰涼,已然死在了當場。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我在接到通知之後帶隊前往當地的派出所,看到了赤松蟒的屍體。只見僅僅一天多的時間裡,他整個人仿佛瘦了十幾斤,雙眼深陷,嘴唇紫青,完全沒有在防空洞裡面大殺四方的那種厲害模樣。

  案情其實還有很多疑點,比如錦毛鼠到底是怎麼在防衛森嚴的白雲觀將御賜長生牌偷走的,比如救走錦毛鼠的那個赤足少女是誰,又比如就穿著一條褲衩逃離的赤松蟒,他又是如何弄到這麼大一筆嫖資的呢?

  所有的一切在瞧見赤松蟒的屍體之後,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至此,赤松蟒失蹤案和白雲觀被竊案這兩件相互關聯又十分嚴重的案件,終於算是完結了。

  之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不過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人,所要做的只是把握方向、指揮行動而已,至於別的事情自然會有手下去做,用不著我勞心勞力。我主要的工作還是將整件事情寫一個結案報告,然後在這裡面給所有出力的人員作重點標註,比如說丁一以及尹悅、張勵耘和及時反正的陳子豪,這些人的表現都將成為日後論功行賞的依據。

  在寫報告的同時,我還得關註上面的情況。趙承風因為誤會放走赤松蟒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過去了,畢竟龍虎山在當今的勢力頗大,為他說話的人頗多,上面即使對他有意見,也不會不顧及那些人的想法,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過剛易折,我也只有收起不滿。

  不過好在趙承風經過此次事情,氣焰消減許多,倘若擱在以前,這一次的收尾工作他一定會上躥下跳,各種搶功勞,此刻卻蔫得不行,沒了生氣。

  這案子由一位副局長前去相關部委做了交涉,日本人沒有再多追究,而是向白雲觀道了歉,然後將赤松蟒的屍體做了交接,由加藤一夫和福原香引渡回國。

  這事情只是一件小插曲,並不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此次會談進行得十分順利。在一年半之後,日本首相再次簽署了提案,恢復了對中國的無息貸款。當然,這是後來的事情。對於我以及特勤一組來說,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迅速解決了此事,絕對稱得上是精兵強將,所以我的報告通過了,然後開始對相關人員進行嘉獎。上面也加強了我的人事權,使得我能夠有一定的自主權。

  報告批下來的時候正好是元宵節,我帶著忙碌了十來天的一組組員前往附近的一家海鮮酒樓慶祝,因為有上面發下來的獎金,倒也不會太過寒酸,而被送到郊區基地培訓的陳子豪也作為非正式成員參加了這一次慶功會。

  雖說之前有滇南之行的魅族一門清繳行動,但這次是在自己地頭上辦的第一件案子,能夠獲得這樣的評價,著實讓人歡喜。跟在我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以事業為重的好兄弟,雖說這個年都過得不痛不快的,但是能夠獲得肯定,一時間也十分高興,大家吃飯聊天,頗為痛快。新加入其中的陳子豪給每一位組員都敬了酒,懇求大家多多照顧新人,他也是拼,別人叫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沒一會兒就鑽桌子底下去了。

  氣氛熱烈,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點鐘,大家才興盡離去。小白狐跟我住在一起,努爾與我同行,談及這些天來大家的辛勞,不由得頗多感慨。

  很多事情不真正沉下心來做,其實是看不到個中艱辛的,雖說特勤局更多的時候是一個行動部門,但也算是濃縮的社會,所以除了工作以外,還需要估計各種各樣的情形,這些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事情。

  我與努爾一邊走,一邊聊著龍虎山的事情,頗感疲累。我是年前才得到消息,努爾本來有機會回老家做一方大員的,但是為了能夠在總局幫助我,他將這個機會放棄了。

  真正的兄弟便是如此,我心中銘記。

  元宵過後,告假回山的徐淡定和張大明白便趕了回來。得知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日子裡,特勤組竟然遇到這麼兩件大案子,徐淡定還好,張大明白直接就拍著大腿,後悔離開。兩人一回來就過來找我,給我帶了好多茅山的特產。等張羅著出去吃酒的時候,徐淡定特意落在後面,遞給我一個素色錦囊,低聲說道:「這個是蕭師妹讓我帶給你的。這錦囊是她親手編的,裡面還有一張她央求李師叔祖畫的祈福符。哦,這裡還有一封信,你一會看看。」

  我接過錦囊,聞到一股淡淡的薰香,不仔細聞幾乎察覺不到,而這素色錦囊的一針一線看著都是那麼用心,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淡淡的暖意。

  錦囊之中裝著符王李道子親手所繪的祈福符,這應該是最貴重的東西。雖說此物並沒有具體的實效,但是到了李師叔祖這個境界,他的每一張符籙都是奪天地之造化而為。因為畏懼於天,擔憂煉製太多符籙而招來上蒼以及「諸神」的嫉妒,所以他老人家一般是不出手的。世間流傳的都是他多年之前的作品,這些年來他的符籙基本上都是繪製之後立即銷毀,因擔憂牽扯因果,遭到報復。

  這便是李道子與別人境界的不同,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出這符籙的珍貴。

  不過在我眼中,這個由小顏師妹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素色錦囊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物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

  因為它是一份情。

  我讀過書信,淡雅的字跡,寥寥幾句,卻寫出了思念和期盼,讓人柔情繞腸。

  酒席之上,徐淡定和張大明白談及了山中的許多趣事。我走了之後,符鈞掌起了清池峰的諸多事宜。他是個刻苦到了極致的傢伙,即便拿自己的一半來要求別人,那也是讓人痛苦不已的事情,所以回山之後聽到最多的便是對他的抱怨。不過符鈞深得諸位長老的喜歡,說他頗有掌門之風——掌門之風是什麼,我倒是有些不明白,就目前的掌教真人而言,除了正式場合,我覺得我師父當真是個有趣的人,沒有符鈞那麼沉悶。

  另外的一件趣事,便是我的那個小師弟蕭克明了。這個傻小子出身世家,天賦異稟,自小悟性也高,又受到李師叔祖的喜歡,頗有些小霸王的架勢。這回楊師叔也回山了,帶了一個小孩兒,說是他姐姐的兒子,拜入了楊坤鵬門下,結果被這個小師叔欺負得要死,哭得死去活來。

  蕭克明那小子挺調皮,但是不至於沒輕沒重,這裡面定有緣故,不過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笑笑便過。

  年後又是一段平靜的時光,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四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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