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妹鬩牆,相愛相殺
2024-09-30 16:42:52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男人一副鬱悶難當的模樣,我走上前去,一腳踩住了滾落一旁的鐵鏟,沉聲問道:「蒼天鼠丁波?」
他抬起眼皮,瞧了我一眼,慘然說道:「現在,你能說說自己是什麼來頭了吧?」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確定他嘴裡是否有毒藥,但是曉得像他這樣的人必然還會有臨死反噬的能力,於是也不好過分相逼,便保持距離,平靜地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句話引起了他的共鳴,他眼睛眨了兩下,問道:「如此說來,鄭成利和董瀝夫是落在你們手裡了?」
我點頭,問道:「這事情其實並不複雜,一個普通的偷竊案子而已,即便是國寶,最多也不過坐幾年牢。有人提醒我說,你們老鼠會剛烈得很,經常有人在後槽牙裡面放毒囊,一旦事情敗露了就咬破自殺,我就奇怪了,人命就有這麼賤?丁波,你看看,你老婆在旁邊,你也在這裡,有什麼情況,說什麼情況,坦白從寬,這個不是假話,說不定這事兒也拿捏不了你們,有什麼可隱瞞的呢,你說對吧?」
丁波堅持問道:「你還沒有說,你們到底是何方人物?」
我沒有再隱瞞:「特勤局二司特勤一組組長陳志程!」
丁波渾身一震,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容來:「我說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有關部門,這就難怪了。陳組長,你想知道什麼事情,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被張勵耘制住的那女人丁歡卻尖聲說道:「丁波,你這狗日的!若是敢出賣俞會首,老娘就算是死也不會饒過你的!」
她一發聲,丁波說的話就停住了,一臉為難地說道:「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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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小妹?
丁波、丁歡,是了是了,果真是兩兄妹,不過深夜睡在同一個房間裡面,衣衫不整,這是要鬧哪樣?
我一陣詫異,張勵耘一把捂住了那女人的嘴巴,接著就地取材,用鞋帶和衣物將這兩人給捆了起來。丁歡不斷掙扎,最後只能「唔唔」發聲,眼淚鼻涕一齊流了下來。丁波瞧見自家妹子被這樣對待,朝著我請求道:「我若是說了,你能將她給放了嗎?」
我搖頭,平心靜氣地說道:「案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沒辦法將她放走。不過如果一切塵埃落定,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的話,我可以儘量調動關係,不追究到她的身上。」
丁波與我對視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情況我可以跟你講,這次事情其實跟小日本有關係……」
丁波告訴我,老鼠會因為有很多古董需要銷往海外,所以認識了一些外國客人。前段時間有一個日本人找到他們的聯絡人,委託他們幫忙將存放在白雲觀中的御賜長生牌偷出來。老鼠會平日裡做的都是死物的生意,風險低,利潤大,最是爽利,這種活物基本上是不招惹的,一來樹大招風,二來也是怕人報復。不過這個日本人是老鼠會最重要的幾個海外客戶之一,如果得罪了,以後銷贓就會變難,也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日本人見他們猶豫,便許諾他們,倘若這次生意成功了,以後他們出貨的價格,一律在市價水平線上浮一成。
這可真的是讓人有些不淡定了,正好會首的弟弟在首都,他還帶著一名新結交的厲害角色,想著這樣的美事不干白不干,只要策劃了得,隱秘周全,白雲觀未必能夠找上門來,所以就接下了這活兒,然後跟日本人合謀許久,最終通過種種手段將那御賜長生牌偷了出來。整個事情,負責這一帶的丁波是最反對的,然而會首的弟弟在此,也容不得他來指手畫腳……
當初跟日本人接洽的聯絡人就是被張勵耘綁得結實的陳子豪,這事兒是丁波這兒接的,但是具體插手的是會首弟弟俞頭。
講到這兒,事情的經過我基本上已經明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那個加藤一夫總是對我有所隱瞞,怪不得赤松蟒執意要打著我們的旗號去白雲觀確定消息,竟然真的如我們所預料,是日本人暗地僱傭了老鼠會的人將御賜長生牌盜走的。而赤松蟒之所以會如此,恐怕是因為想要治癒困擾自己許久的腎虛吧?
我甚至還能夠確定一點,那就是白雲觀在抗日戰爭時期失去的那半塊長生牌,就是落在了赤松蟒的家族手中。
前因後果都已明了,唯獨兩點讓我疑惑——第一,白雲觀被盜走的御賜長生牌現在在哪裡;第二,失蹤了的赤松蟒現在又在何方?
將這兩點解決了,那麼兩件案子也算是徹底了結了。
談到這個問題,蒼天鼠丁波刻意地做了一個停頓。事實上他也曉得,自己剛才談的那一堆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話,唯獨這兩點才是事情的關鍵。
他凝望我好一會兒,這才猶豫地問道:「這話我說了,你能放我一馬嗎?」
他死死地盯緊著我,我曉得此刻倘若說半句假話,這人定然是不會合作的。然而這丁波作為老鼠會在首都的負責人,完全就是一個坐地分贓的大莊家,這樣的人就算手上沒有人命,也絕對是一個攪動風雲的人物,不查則已,一查肯定就是黑到了心裡。不過事情總是要權衡輕重的,如果以目前這兩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來講,他又只能算是小雜魚而已了,我稍微沉思一番之後,點頭說道:「可以,我可以給你保證!」
我這般說了,丁波也釋然了,正準備開口,這時被張勵耘控制住的丁歡突然猛一掙扎,脫離了掌控,口中大聲地喝念道:「嗡、母餒……頌、梭哈!」
這古怪咒語一出,原本還準備與我侃侃而談的丁波臉色驟然一變,一雙眼睛睜得碩大,幾乎都要凸出來。我瞧著不妙,上前去扶他,卻不料丁波的頭顱就像吹脹的氣球一樣,一股暴戾至極的氣息從他的胸腹中往上奔涌。他的腦袋越來越大,我瞧著已經來不及了,唯有向後退開,剛剛退出四五米,聽到「砰」的一聲,他的頭就好像氣球一樣爆炸了。
看著腳下滾落的一顆眼球,我回過頭瞧向被張勵耘死死按在地上的丁歡,將翻滾不休的怒氣強行按下,語氣陰沉地問道:「他可是你的哥哥,你怎麼下得去手?」
那女人儘管被張勵耘死死按著,依舊滿心歡喜地發笑:「哈哈,你有見過睡自己妹妹的親哥嗎?」
被這樣反問,我頓時無語了,因為不了解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剛才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丁歡答道:「五鬼怨靈沖!這手段是老鼠會控制外放手下的手段,每一個外放倉主身邊都有一個人懂得,而蒼天鼠身邊則是我。他以為拿了我的處子之身就能夠通往老娘的內心,狗屁,張愛玲看多了吧?我丁歡這一輩子跟無數男人睡過覺,但是只動過一次情,那就是錦毛鼠俞頭,一生一世,矢志不渝!姓陳的,你別試圖從我的嘴裡掏出任何東西來,要殺就殺,老娘才不怕你!」
她閉目不言,一副慷慨赴死的烈士模樣。
我看了她好一會兒,點了點頭道:「世間最毒的就是女人;而最傻的也是你們。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那麼,先睡一會兒吧!」
我一打手勢,懊惱不已的張勵耘立刻一掌拍下,將這走入極端的女人直接打暈了。我走到她旁邊,將癱軟在地的陳子豪揪起來,淡淡地笑道:「這個傻女人,她覺得將自己的哥哥弄死,自己慷慨就義,就能夠救得情郎,卻忽視了身邊的小人物。朋友,你身上應該沒有那勞什子五鬼怨靈沖吧?另外,作為一個聯絡人,我想你應該曉得我感興趣的東西,對不對?」
我將他拖到滿院子的血肉麵前,這傢伙果然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求你把這瘋女人給我帶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