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茅山最強道術

  幼時朋友齊聚首，大家坐在一個矮桌子前吃飯，龍根子、王狗子他們好久沒有吃肉，一坐下來就筷子不停，那肥肉咬得咯吱咯吱直流油，等到羅大根入席之後，又多喝了幾杯農家自釀的米酒，氣氛頗有些熱烈。酒過正酣之時，羅大根突然攬著我的肩，說有事相求，這話倒是讓我有些好奇。

  不過他能夠從龍虎山趕來參加我姐姐的婚禮，若是小事情倒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於是便問啥事兒。

  錢財或者身外之物，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然而羅大根附在我的耳邊，略帶著一些醉意說道：「兄弟，你是那茅山掌門的首席弟子，可曾曉得茅山之上的最強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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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山之上，最強道術？

  我不曉得他到底要表達什麼，一邊疑惑地看著這個從龍虎山載譽歸來的幼時夥伴，一邊不動聲色地問道：「還有這樣的說法？我倒是沒怎麼聽人提起，你且說來與我聽聽。」

  羅大根用酒杯沾了一點兒殘酒，在那桌子上面勾勒出五個字——「神劍引雷術」。確定我看清楚之後，他又抹去，然後低聲說道：「茅山引雷，乃上引天庭九陽重雷，諸般宵小莫有能與之抵擋者，最是盛名不過。二……哦，志程，兄弟我在龍虎山上左右艱難，你若是會，教我一教，到了那個時候，兄弟我也可以揚眉吐氣，牛逼一場了！」

  羅大根這話說出來，不但是我，就連坐在我旁邊的努爾，以及坐在他旁邊的小蘭都大吃了一驚。

  我在茅山之上學藝，自然曉得什麼叫做「神劍引雷術」。這是一種強悍的御雷大法，通過劍意傳遞上天，而後通過天地人三者之交流，引發雷霆無數，此法或為單體，或為群傷，皆由施術者的心意。當初李道子予我的符籙之中有一張雷符，也就是轟殺安南高手黑魔砂的那一張，便是此物擬化。

  如此神術，在每一個門派之中都是重之又重的壓箱底活兒。在茅山，那也有且只能有三個人能夠掌握，第一個是掌教真人，第二個是傳功長老，第三個則是被欽定的繼任掌門。

  這玩意兒，論起來還真的有一些傳國玉璽的味道在裡面。

  然而羅大根這廝見面沒說三句話，就直接跟我開口索問此術，當真是沒有把我當做外人啊！

  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羅大根渾不自知，摟著我的肩膀說道：「兄弟幾個自小相識，千萬不要藏著掖著，我們要互通有無嘛。」

  聽他說到這兒，我便知道他是完全沒有心機了，也不知道他在龍虎山上到底是怎麼混的，就這點芝麻大的混帳腦子還能迎娶這麼乖巧的小師妹，當真是讓人詫異非常。我曉得這事兒不能再談，於是裝作很尋常的態度，平淡說道：「賢坤，你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正如你所說，那玩意兒並不是我們這些小角色能夠玩得起的，哪裡有什麼可以教你呢。」

  旁邊的小蘭也站了起來，過來攙扶著羅大根，看見他幾杯急酒下了肚，眼神都打飄，趕忙跟我道歉道：「陳大哥，我家賢坤吃不得酒，一吃酒就說胡話，你別介意啊。」

  我擺擺手，說：「弟妹你別擔心，我兄弟也就是太高興了，兄弟伙分別多年，如今重逢，喜不自勝。我脫不開身，讓努爾幫你送一下。」

  我剛說完話，努爾便站了起來，攙扶著羅大根，說：「走，我送你回家，等志程忙完這邊的事兒，明日我們哥幾個再喝幾杯。」

  羅大根不願，又喝了幾杯酒，還想鬧騰。結果那張秦蘭當真是好手段，下手一掐，在他的脖子後面連按三兩個穴道，接著一把將一百二三十斤的羅大根給攙扶起來，輕輕鬆鬆，然後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必勞煩努爾哥哥了，我先送他回去了，明天再讓他過來找你玩哈。」

  這小娘子別看瘦瘦弱弱，但是背著羅大根這般的壯漢還挺輕鬆。我將他們倆送到坡口，瞧見那小娘子健步如飛，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彎路上。

  直到兩人走遠，我這才迴轉過頭來，不懷好意地笑道：「看來羅大根在龍虎山上面沒學到什麼本事，倒是討了一房好媳婦兒。」

  我和努爾在修行之路上也都算是小有成就，自然看得出來，若是論修為，羅大根雖然入了門，但是離真正的好手還有著很長距離。別的不說，就他這番模樣的，無論是我，還是努爾，一個打八個也沒有問題。他那媳婦兒倒是一個厲害角色，雖然一出場就像大家閨秀一般含笑不語，但是我相信這小娘子一旦發起飆來，十個羅大根都鎮不住。

  這就奇怪了，羅大根哪裡會有這般的艷福呢？要曉得，那小娘子就算放到電影裡，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啊。

  我和努爾都不是愛說閒話的人，稍微聊兩句之後便返回了酒桌上面。沒吃兩口，旁邊的龍根子就羨慕地說道：「嘿，羅大根這狗日的，打小讀書就像一泡屎，當初窩在龍家嶺也沒有見到什麼大出息，跟陳大哥你出了山去，竟然討得這麼俊俏的媳婦，當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我當初改名之後從茅山寄信回來，因為事關生死，我爹也沒有含糊，挨家挨戶地說起此事，所以他們沒有像幼時一般「二蛋、二蛋」地叫，而是都叫上了陳大哥。

  論起來，我未必是這一伙人裡面年紀最大的，卻是混得最好的，這般叫著也算是理所應當。龍根子一提起這話題，諸人都附和，議論紛紛，旁邊的王狗子是我鄰居，拉著我的胳膊就說道：「早知道當初我也跟羅大根一樣，跟著陳大哥你出去了。」

  周圍之人一陣應和，我卻擺擺手，說：「你們光看到人前風光了，卻沒看到別人背後的苦楚。別的不說，羅大根剛出去的時候在鍋爐房鏟煤，一弄一整天，我去看他的時候，說三句不到就抹眼淚水。」

  龍根子渾不在意地說道：「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山里人還怕吃苦？」

  如此議論一番，不過大家都是喝到了興頭，說說而已。過了一會兒我爹來喊我，又講起了婚禮的事宜，我忙著去張羅，倒也沒有跟他們閒扯太多。

  這一頓流水席從下午一直吃到了晚上，我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我對家裡面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更多的時候反而是我姐夫更加熟悉，而且他見誰都是一陣憨笑，臉上洋溢著幸福，對我也是十分的禮貌。

  雖說我覺得整個麻栗山就沒有配得上我姐姐的男人，不過他既然能夠孝敬我父母、與我姐姐又相敬相愛，我也沒有太多的苛求了。

  平淡的生活，想來便是如此吧？

  如此忙到很晚，待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我們家人又都聚在了一起來，開始記起禮金帳簿來。那個時候的人家窮，禮金也不多，有的送點錢，有的則扯一塊花布，我爹都認認真真地記下來。當翻到一個大紅包的時候，竟然掉出了三百塊，可把我爹給嚇到了，仔細一看，卻是羅大根給包的。

  那個時候的三百塊，若是論到現在，可就是上萬了，一般的人家哪裡會包這麼大額。

  如此一盤算，倒是我朋友努爾和羅大根送得最多。

  我爹嘮嘮叨叨，讓我們記住這情分，又講了好多夫妻和睦的話語。我陪著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家人各自去睡覺，而我則回到房中。努爾並沒走，我們兩個秉燭夜談，聊了好多的事兒。

  兩人一直聊到了凌晨四五點都沒有睡著，越聊越興奮，接著努爾提出來，想看看我上了茅山到底有沒有長進，於是兩人提了劍和棍，來到後山深潭邊上，彼此相鬥了一番。

  我用的是茅山入門三十六式，努爾便用猿猴棍法，兩者旗鼓相當。一開始還彼此謙讓，而後斗出了膽氣，彼此明了，於是我便將真武八卦劍和清池宮十三劍招都融練而出，努爾也不甘示弱，使得巫門秘法。這劍是好劍，棍也是傳說之物，兩人斗得不相上下，招式雖然兇猛，卻沒有火氣，反而是英雄惜英雄，恣意得很。

  如此一直練到了天亮，汗出如漿，我們直接在水潭裡洗了澡，才返回家中補覺。

  努爾陪我在家裡待了兩天才回苗寨，而羅大根也有過來玩兒，渾然忘記了那天酒席發生的事情。我久不在家，一切都新鮮，還幫著家裡將屋頂和房前翻修了一番，開心得很。到第三天晚上，我娘卻突然找到我，很慎重地談起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