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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姐姐要嫁人

2024-09-30 16:37:32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省局的李副局長也算是我比較相熟的老領導,我在他秘書的指引下來到辦公室,他在門口迎接,熱情地握著我的手,拉我到會客區坐下,還讓秘書沏來了兩杯香茶,說是下面剛剛送來的西湖龍井,請我嘗一下。

  這份客氣讓我不曉得如何應付。畢竟當日在茅山之巔,我擅自離開工作崗位加入茅山,這事兒已經違反了組織紀律,按理說我這個時候會有很多麻煩的。

  不過李副局長溫和的態度讓我沒有太過緊張,他先是跟我寒暄一番,詢問我在茅山的近況。得知我成為了茅山第三代的首席弟子之後,他臉上笑得更是和煦,告訴我一個情況,那就是我師父陶晉鴻剛剛在前兩日的全國道教代表大會上當選「全國道教協會」副理事長的職位,而全國道教協會是我們局的後台之一,如此說來,我這一次其實算是待崗學習了。

  這話說得實在是很有水平,好像我完全沒有錯一般。不過自上了茅山,拜入師父門下,我便曉得自己從此之後不再是我自己,更多的時候,我做什麼事情,還需要徵得師父的許可。

  這並非是一種強制性的行為,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有師父來給予我指導,方才會心安。

  至於特勤局,我以前懵懵懂懂,覺得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已經足夠了,但是現在看來,這裡並不是我心中期望的所在。

  我喜歡這裡的很多人,我很多的兄弟和朋友在此效力,卻也有很多我不喜歡的人在。

  中立而言,它對於我來說,完全沒有歸宿感。

  

  既然沒有了歸屬感和認同感,對於這個級別高出我許多的省局大佬,我倒也不會像以前那般仰視,而是拿出了茅山大師兄的架子來,與他平等對話,氣場上倒也不會輸上許多。

  雙方在一種友好而和諧的氣氛中進行交談,我將架子端出來之後,李副局長對我擅自離崗之事絕口不提,而是跟我聊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

  首先談及的當然是那一場已經持續了幾年的戰爭。隨著兩山輪戰的開啟,這已經不再是一場關乎國運的戰爭,而變成了一塊磨刀石,無數的部隊輪調到前線,將已經生鏽了幾十年的刀子給磨利。這裡面也湧現出了許許多多的英雄人物,至於我們秘密戰線,李副局長向我提起了幾個人的名字。

  重型大炮蕭應忠,龍虎長謀趙承風,青城劍道王朋,巫門棍郎梁努爾,這幾人就是南疆戰場上崛起的風雲人物,每一個都已經能獨當一面,頂替了那些已經犧牲或者沒落的前輩高手。

  特勤局觀察團已經換了三輪,但是真正能夠站得住腳的也就這麼幾位,餘下的也有許多一時俊傑,端的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當年國家百廢待興,局裡根本就沒有多少高手能夠鎮得住場面,就比如金陵剿滅集雲社,李浩然局長與我們拼死奮戰,最後還是茅山楊知修出手方才得活,說起來都寒酸得很,而現在卻是人才濟濟,形勢越來越喜人了。

  能夠從領導口中聽到我那些朋友的名字,實在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不過想起他們在前線奮戰,而我則在茅山上晨鐘暮鼓,心中又有些難安。

  閒話掰扯半天,才進入了正題,得知我想要省局幫忙開一個證明,好讓我可以帶著劍乘車,李副局長表示沒有問題,立刻叫秘書去辦這事兒。

  我們是秘密戰線,持槍證都有名額,更何況是這種管制刀具的攜帶。

  事情辦完之後,我便不準備再多留了,然而李副局長十分熱情地拉著我的手,留我吃飯,他這邊還會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給我弄一張火車票,要不然臨時去買,排隊都得排死。

  這話在理,我也沒有拒絕,人情社會便是如此。當下李副局長就在單位食堂請我吃了中飯,臨時還叫了申重、戴巧姐過來作陪。

  故友重逢好是一番熱鬧,李副局長與我不熟,很多話都問不出口,申重和戴巧姐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當下也是對我一番盤問,談起了那天之後的一些事情來,不過因為李副局長在場,倒也只是點到為止。

  好在李副局長並沒有時間陪我多坐,飯到中途,秘書拿來了火車票,他便讓我在這裡會友,自己則離開了。

  李副局長一走,申重和戴巧姐便盤根問底,我也沒有隱瞞,將我在茅山成為掌教陶晉鴻的首席弟子,以及許多可以透露出來的東西,都給他們講了一個仔細。

  這些話聽得兩人嘖嘖生嘆。

  大家聊得十分投契,不過我歸心似箭,見火車票的時間正是下午時分,也沒有時間來交流,於是準備搭車趕往火車站。

  臨走之前,申重拿了點錢給我當做路費,我摸一摸兜裡面,兩手空空,當下也沒有拒絕。

  我老家麻栗山地處苗疆深處,是黔、湘、鄂與西川的交接之處,道路並不算通暢,一路上頗多周折,不過還算幸運,終於在次日中午的時候趕回了麻栗山。

  麻栗山外面有一個鎮子,叫做麻栗場鎮,相較於當年我帶著羅大根離開的時候,這兒當真是熱鬧了許多,即便不是趕集天,也人群濟濟。我以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工資的大部分寄回家貼補家用,而後入了茅山,身上沒有什麼錢財,於是看著這些新鮮的玩意,只有流著口水,然後緊了緊身上的行李,朝著山路走去。

  近鄉情怯,特別是我這種離家久矣的遊子,徘徊於這魂牽夢縈的山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走得腳肚子都有些抖。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田家壩,看到了那熟悉的稻田和農家小樓,竹林子和杉樹在村子邊搖曳,讓人心醉。無論外面到底有多少風雨,無論我曾經經受過多少的苦難,這兒都是我的避風港,是我靈魂的港灣以及寄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山裡面的空氣,依舊是那麼的清新自然,還帶著植物的芬芳以及泥土的腥味兒,讓人的眼淚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過了田家壩,再往山里走上十里路,就是龍家嶺。

  一路行走,隔了好遠我就聽到熱鬧的嗩吶聲,吹的是「十八相送小嬌娘」,這是婚嫁的喜樂。

  雖然不知道是村子裡的哪家人在辦喜事,但是我的心情不由變得很好,腳步也加快了幾分。一直走到了村口,發現連閒漢都沒有一個,估計都是去看熱鬧了。

  我循著記憶往家裡趕,走到半截路,旁邊有人疑惑地朝我打招呼:「你是……老陳家的二小子吧?」

  我扭過頭去,見是村子裡的老人,名字我也不大記得了,但就是看著眼熟,我與他招呼,口中稱著「大爺」。他立刻把臉都笑僵了,露出一口缺了好幾顆的豁牙兒來,跟我說道:「我頭幾天還問過你老子呢,說你家老二怎麼沒來呢?他說你工作忙,我覺得不應該啊,不管怎樣說,大鳳都是你親姐姐,怎麼她嫁人你都不回來呢?沒想到你還是趕回來了。」

  他這般說著,我心中一陣激動,敢情這震天響的嗩吶聲,竟然是從我家傳出來的?

  我姐姐要嫁人了嗎?

  頓時我的鼻子就是一酸,顧不得跟這老人告別,便匆匆朝著家裡跑去。轉過幾道彎,我終於看到了半山坡的我家,我爹我娘果然站在門前,那兒排著一幫草台班子奏樂,好多鄉人都擠在那兒,熱鬧極了。

  幾年沒見,我爹老了,我娘也老了,頭髮斑白,身子佝僂,看得讓人心酸,不過瞧見他們臉上蕩漾出來的發自內心的微笑,卻讓我心情好了許多。

  我當時腦子一轟,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我爹娘面前,納頭便拜。

  李道子和我師父曾經告訴我,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便拜。

  但我父母,則必須要磕頭,以彌補我常年在外的缺憾。

  「爹、娘,我回來了。」

  我的回家使得場面一時失控,我父母當時就哭出聲來,與我抱頭痛哭。後來旁人攔住,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可不能哭呢,好說歹說,我娘讓我先回屋將行李放下。

  我回到房間,剛剛將魔劍掛在牆上,門就被推開了,竟然是努爾走了進來,我緊緊抓著他,好是激動,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努爾拍著我的肩膀,臉上笑,腹中言:「你姐就是我姐,她出嫁,你趕不回了,我這個弟弟自然是不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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