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趙承風翻轉風雲

  趙承風一臉得意，但在我看來，未免太過於著相。不過他終究還是救了我們，我也不願意與他為難，於是低頭說道：「約定什麼的都只是小事情，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你能夠給我們講一下嗎？」

  我這是給他台階下，然而趙承風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反而是環顧四周，微笑著說道：「陳二蛋，當日我與你比武因為意外拖延，不過我們曾經有過約定，看看誰殺的安南人多，誰就是勝利者——我這一夜酣戰良久，總共有十七人死於我手，查有所據，絕無虛假。來，說說你吧。」

  我緘默不言，趙承風只以為我這是怯了，更是得意洋洋，眉目都不由得飛了起來。這時蕭大炮看不過眼了，在旁邊冷笑道：「小趙，你可知道許老他們這幾天談及的河宣省之事？」

  趙承風帶來的一干龍虎山兄弟團已經開始掃蕩剩餘的安南部隊，我們這邊也是奮發餘勇，士氣陡揚，他倒也不用親自盯著，於是才有時間與我們交談。不過蕭大炮這莫名其妙地提問，讓他十分不解，問道：「河宣省？你說的可是河宣省被鬧得沸沸揚揚、風雲攪動之事？我聽人說了，有可能是我方同志。」

  蕭大炮也得意起來，拉著我的胳膊說道：「二蛋和努爾消失的這些天，你猜猜他們去幹嘛了？」

  這話語的意味已經變得無比地明顯，趙承風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指著我的鼻子詫異喊道：「你的意思難道是……天啊，這怎麼可能？」

  蕭大炮抱胸冷笑，嘿嘿回答道：「生活往往比藝術更加精彩！」

  趙承風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了看別人的反應，都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著他，這才曉得他剛才的舉動是多麼地幼稚，老臉頓時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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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夜帶著九位進退統一的龍虎山子弟的確是屢建奇功，整整十七人，那也是一劍一劍砍出來的，倘若跟在場的其他人相比，那絕對是可以驕傲的，然而跟大鬧河宣省、將整個安南北部攪動得心神不寧的我們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跟誰比不好，偏偏自己來找虐，和我這樣深入敵後的傢伙比，不是傻子，又是什麼？

  當下趙承風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心中一定鬱悶欲死，連跟我們確認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倉皇走到旁邊，帶著手下去追擊那些逃走的安南人，嚷嚷著務必要一網打盡。

  我們幾個人對趙承風向來都沒有什麼好感，所以見他如此狼狽，不由得相視一笑，爽快至極。不過此刻也是交戰之時，我們最主要的敵人是安南一方，而不是自己的同志，這一點我們都無比清楚，所以倒也沒有再去計較。

  此戰疲憊，不過我們現在還身處敵國境內，也不敢多加停留，趙承風帶著一票人追殺迴轉，然後跟我們商量一番，決定不再前進，而是折轉返回。

  達成這個共識之後，我們便不再停留，而是將戰友的屍體給小心掩藏好，做了記號，接著便沿著原路返回。

  越過小溪，返回了先前的山窪處，一路上蕭大炮和王朋緊緊黏著我們，特別是緊隨努爾，非要這小子將他手中這根堅硬如鐵的黑色木棍的來歷說個清楚。

  此事說起來有許多蹊蹺之處，自然也不容多言，山間行走，暗夜潛行，更多的還是關註腳下與周圍的動靜，所以努爾這個悶葫蘆也沒有講明白。

  努爾腹語之術並不純熟，他們又將希望轉移到我的頭上，然而此事隱秘，隔牆有耳，我也不會多言。

  蕭大炮和王朋被好奇心折磨得難受，不過他們也曉得情況，倒也不會多逼著我們講明，而且還在為努爾的成長感到歡欣鼓舞。

  就在我們繼續向前之時，前方突然出現好多人影浮動。

  這情況讓我們陡然間警惕起來，在前領頭的趙承風將右手舉了起來，讓我們都不要再前行，而是各自找地方隱蔽好，不要被敵人亂了陣腳。

  大浪淘沙，適者生存，能夠活到現在而不死的人，都是此行之中的精銳分子，趙承風一番指令下來，各人都開始找地方隱蔽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在快速靠近了。

  「轟隆隆……」

  一直沉默的地雷也終於表達了它的存在。

  一聲炸響，陡然將氣氛弄得無比緊張，我瞧見一個我方人員在火光中直接化作了飛灰，血肉四濺。與此同時，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幾個被攆得飛跑之人的面容。

  這些人所剩不多，卻讓我們驚訝萬分。

  白鬍子老頭兒殷義亭、黃臉門神，還有旱菸羅鍋。

  這些滇南局的高手們也是此次行動的一眾領導，此刻卻被人追得一陣逃竄，實在是讓人疑惑不解。這時我們瞧見在他們身後的百米處，有十來個看似普通的安南黑袍人遠遠跟著。

  三人衝到近前，立刻有人叫住，小聲問道：「領導，我們該幹什麼？」

  這話一出口，將這三人給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瞧見草叢中竟然藏著二十來號人。不過他們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喜，而是朝著我們揮手喊道：「走，快走！」

  大聲呵斥我們的是那個會中醫推拿術的白鬍子老翁殷義亭，而當旱菸羅鍋一掃眼瞧見我和努爾也在場的時候，卻猛然轉身，朝著反方向橫撲了過去，毅然而且決絕。

  「老羅，你要幹嘛？」

  瞧見旱菸羅鍋這般做態，殷老有些驚詫，大聲喊住那佝僂身子的老友。然而旱菸羅鍋只是微微停頓一會兒，接著堅定無疑地說道：「我老了，剛才又受了傷，走不多遠了，還不如將生的機會讓給這些孩子們吧。」

  此言方罷，他從懷裡揪出一把菸草，朝著手中的旱菸銅杆扎去，接著一道火焰無中生有，陡然幻化成一條火蛇，朝著追擊來的人逆沖而走。

  剛才三十幾人被我們衝擊得一敗塗地，此刻追擊的只有十來人，倒也給不了我們這些人多少壓力。而且殷老雖然資格深，但畢竟跟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一時之間，儘管他說得危急，卻也沒有多少人跟著他們走。

  說實話，那個時候我也有些猶豫了，不過瞧見旱菸羅鍋以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折回，心中擔憂，於是便放眼瞧了過去。

  旱菸羅鍋是滇南幾個有數的大拿之一，一身手段，上一次能從重重包圍之中將小蛟搶出，讓人刮目相看，然而此刻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決然赴死的狀態，讓我心中不由得浮出幾分擔憂來。

  第一個人很順利，旱菸羅鍋以力敵之，很輕鬆地將此人直接砸倒，隨之他雙手不停，在空中畫了一個小圈，那銅杆兒煙鍋上面的火焰陡然燃起，畫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將第二個人直接燃成了火球。

  這齣手兇猛，然而就在他大發神威的時候，橫空之中突然冒出一隻漆黑的手掌來，五指虛張，朝著旱菸羅鍋籠罩而來。

  一擊得手的旱菸羅鍋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得意，而是如臨大敵，瞧見這手掌劈來，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想要避開。

  然而對方手段猛烈，一掌拍出，沒有效果不收兵，那手似乎又長了幾寸，一下子就打在了旱菸羅鍋手中的那杆紅銅塑造的煙杆之上。

  肉掌和銅煙杆相對，結果應聲而裂的卻是旱菸羅鍋手中的兵器。

  在折斷的那一刻，好幾朵紅色火蓮陡然冒出，分外美麗。

  火蓮綻放，旱菸羅鍋卻被迫伸手與此人對拼了一掌。

  一向以戰鬥風格極為硬朗而著稱的旱菸羅鍋根本就抵受不住這一掌，人直接朝著後方飛了起來。

  僅僅一招，旱菸羅鍋便陷入敗亡之絕境。除了七八個實在是疲憊不堪的同伴聽從上級吩咐而逃離，其餘人都沒有走，趙承風更是直接沖了出去，將在空中摔落的旱菸羅鍋接住。

  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至極，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他的身上，這讓趙承風剛才飽受打擊的心靈有了一絲安慰。然而躲在暗處的我瞧見將旱菸羅鍋打飛的那人，雙眼不由瞪得碩大。

  我和努爾當初在斷崖之前曾經見過這人，就是那個滿臉善意的大光頭。

  這個大光頭跟我們剛才捅死的那一個有著極大的區別，宛如雲泥，瞧見他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神，我滿腦子都在徘徊著這幾個字：「黑魔砂，黑魔砂！」

  對，這個將滇南局一眾高手追得走投無路的傢伙當真是一個厲害到了極點的人物，先是一掌劈飛旱菸羅鍋，接著又攔在了我們的面前，寒聲說道：「我以我黑魔砂的名義起誓，在場的所有人，不留活口，全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