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集雲大檔頭落網

  來人年紀看上去不大，也就年近三十，青衣道袍，風度翩翩，十足的美男子。瞧見這樣的傢伙，特別是一個能夠讓朱建龍這般瘋狂之人都不由得停止下來的人物，劉老三吸了吸鼻子，卻是嘿嘿笑道：「這位道友，聞著你身上這股檀香味兒，應該也不是跟集雲社同流合污之輩啊，何必摻和進來讓自己沾上這麼多腥味兒呢？」

  劉老三雖然還在調笑，但是話語充滿了嚴肅，顯然對於來人，他還是有幾分把握不住。而那人微微一笑，嘴唇上翹，揚眉說道：「這事兒我倒也不想管，不過你懷裡的那個女人，她是我的親妹妹！」

  此人這話一說，所有人都驚呆了。唯有我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就是我記得當初楊二丑和楊小懶的對話之中，她還有一個哥哥，是在茅山宗里，據說名頭很大，甚至比楊二丑還能夠罩得住場面，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溫婉飄逸的青年道人。

  我沒想到，旁人更是沒有想到。劉老三看了看楊小懶，又瞧了瞧那道人，發現眉目之間果然有一些相似之處。這道人到底有多強，從朱建龍的反應便能夠瞧得出來，狂暴如他也只能收了手，安靜地在旁邊觀望。有這麼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讓場面充滿了不確定因素，劉老三臉色變了變，接著說道：「那麼，你是準備從我手上將她強行搶走了？」

  劉老三心中忐忑，不曉得對方會如何出招，而旁邊的朱建龍卻是桀桀怪笑起來：「以多欺少？你們現在看到了，老子的幫手來了！」

  朱建龍的一句話，讓我們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了幾分，看向那道人的目光也開始充滿了懷疑和敵意。不過這個貿然而出的道人並沒有理會我們的態度，而是認真地問那個色眯眯的光頭佬道：「我妹妹，你碰過？」這話說得直截了當，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朱建龍先是一愣，繼而笑道：「突然問起這個話題來，我還真的有些不好回答你啊——上是自然上過，不過你妹妹又不是原裝的，肚子裡面的孩子還得生下來滴血認親，那個時候咱們才能夠算得上親戚，我也可以喊你一聲『大舅哥』。」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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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建龍也真的是一個驕狂自大的人物，即便面對著如此強援，說話也是根本不著調，卻不料那個道人竟然並沒有對我們為惡，而是朝著與他有共同立場的朱建龍下了手，揚起一巴掌，朝那光頭佬的臉上扇去。

  朱建龍一身修為，自然不可能被這一下扇中，不過還是被這個傢伙表明立場的耳光給震到了，憤怒不已，朝著對方吼道：「嘿喲，還想打人了？老子是看在小懶的面子上才理會你的，真當自己是一根蔥啊？」

  他憤憤而罵，那個道人卻是一步跨前，衝到了他的跟前，雙手一兜，就朝著朱建龍的胸口轟去。

  兩人交手，立刻一陣狂風暴雨般噼里啪啦的拳風腿影，讓我們周圍的人都看傻了，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兒。這楊小懶的哥哥，怎麼會跟與楊小懶同行的朱建龍交上了手？不過這雙方一接觸，我倒是能夠瞧得出來，那道人雖然看著溫柔瀟灑，年紀也並不算大，卻是一個硬茬子，面對著朱建龍的步步緊逼，絕對不處於下風，而且一雙手掌上下翻飛，擊打在空氣之中，陡然間還有爆豆一般的炸響而出，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陽光氣息，顯然也是使用了類似於掌心雷的道法。

  兩人纏戰，倒是將我們給單獨拋在了一邊兒，我將李局扶起來，瞧見旁邊的劉老三正在翻看楊小懶的眼瞼，朝我擠眉弄眼，一副「你剛才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情」的態度。

  這兩人都是極為厲害的高手，交手的戰場之上勁氣縱橫交錯，無數的暗流洶湧。而他們腳下的青磚條石則慘了，即便是堅固無比，但是那腳踏在上面一用勁，便有龜紋狀的裂縫朝著周圍四散而去。這情形讓人吃驚，而就在此時，我瞧見那道人的衣袍陡然間竟然壯大幾分，好像吹氣球一般，整個人體積倍增，在他那青色道袍之上出現了許多扭曲的人臉，而那人一個空中翻轉，無數的哭泣聲從無到有，憑空而生。

  「茅山養鬼術？」劉老三脫口而出，一下便將那道人這一招給叫了出來，一副不確定的樣子。而就在此刻，那傢伙搖身一晃，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朱建龍給撲倒在地。

  朱建龍被死死按翻在了地上，這時與胖妞糾纏的惡猿掙扎著翻了起來，朝著這道人下手，只見這青衣倏然而縮，全部吸附在了道人身軀之上，一張一縮之間，那惡猿一下子判斷失誤，而後被憑空一掌擊在了胸口，竟然一聲厲叫之後，煙消雲散。那惡猿被滅，朱建龍懸浮在空中的黑色短棒跌落在地上，失去了神秘的色彩，黯淡如初。朱建龍頓時就怒意勃發，剛剛要發作，結果道人再次揮了一巴掌，將這個大魔頭給甩得昏迷不醒。

  「金光臨刺？」劉老三又喊了一聲，顯然是這其中的變化，又被他看出了蹊蹺。

  淡然自若地將這集雲社大檔頭給料理乾淨之後，那道人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兒淺笑，旁邊的一字劍瞧見了劉老三的眼色，上前拱手問道：「不知道您是？」

  道人笑道：「茅山宗，楊知修，知識青年的知，修正主義的修。」

  他淡然而笑，走到劉老三的跟前。這一位剛剛將集雲社的大檔頭給揍趴下，而且鎮住了場面，劉老三自然也不敢有任何質疑，將楊小懶從自己的懷中拉扯出來。這時的楊小懶陷入昏迷，依舊還是雙眼緊閉的模樣，楊知修空若無物地輕鬆扶著她，然後朝著我們義正辭嚴地說道：「這天下間，孕育新生命是最偉大的，而小懶的情況比較特殊，她與朱建龍等人並非合作，而是一點兒誤會，有任何事情都由我幫忙擔著！」

  青衣道人楊知修出現，將楊小懶所有的罪過都給攬住，在他強勢的態度之下，倒也沒有人敢有異議，便是我也不敢說起此事，惹得他不高興。

  不過要知道，究其根源來說，楊小懶這娘們雖不是集雲社中的大人物，但跟朱建龍來往甚密，而且還跟大名鼎鼎的十二凶煞案有著直接關聯。

  那些缺失了的心臟，說起來大部分都是被她給吞食了去，也就是說，雖然孕育著新生命，但這個女人的生存卻是需要很多的人命來填的。這事情說起來實在駭人，不過那青衣道人楊知修到底是能夠將朱建龍給擊倒的角色，當他帶著楊小懶揚長而去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了緘口不言，李局也同樣如此。好在那個楊知修倒也是知情識趣，臨走時把朱建龍給留在了這裡，這集雲社大檔頭的落網也算是一樁天大的功勞，足以、甚至遠遠超過了楊小懶歸案之事。

  我們所在的巷子胡同垮塌了一大半，黑暗中影影綽綽許多人，不過一直到李局找來大隊人馬，方才蜂擁而上靠近圍觀。不過這時的我已經離開了戰場，做好筆錄之後，與劉老三、一字劍和南南帶著胖妞離開。

  朱建龍的落網讓局裡的人大喜過望，然而當得知由頭竟然是在伏擊和追殺一個小小的辦事員，這事情說起來就十分蹊蹺了，而我也因此名聲大噪。儘管這是因為那集雲社大檔頭，不過也是一種名聲遠揚，當然由此而來的還有一個後果，那就是我接下來還將可能面臨集雲社其餘人員的追殺，於是上邊出於安全的考慮，還是選擇讓我進行半放假式的休息。

  這意外而來的假期讓我多了將《圓靈掌心雷秘解》由文字、圖錄轉化為一種修行手段的時間，小心翼翼地遵照秘解上面的文字內容，我進行了一系列的修行準備，壇齋忌口，祭煉繪形，然後於甲子日的子、寅時開始洗手焚香，依勢按訣觀想修行，如此持續一周，便隱隱能夠喝念口訣，然後通過「替身圖」的觀想，以掌心雷祛邪法，容雷意而上身，凝於雙臂，融匯於雙拳之上。

  所謂掌心雷，手掌之間隱有雷意，此乃登堂入室、初級入門之道，真正的巔峰，乃拍出一掌，宛如雷霆降臨，轟隆而下，遑論是鬼怪與妖魔，皆不能掠其鋒芒。

  如此說來，此行任重而道遠，我還有很多路要走。

  我被放了大假，反而有時間修行，日子兜兜轉轉，一直到了七月中旬，我的掌心雷之法也算是入了門道，終算是有了一門強悍些的手段。而一直對我處於放養狀態的省局特別行動隊那兒也傳來消息，讓我趕往一個秘密基地，說有一件最為光榮的事情，需要對我進行徵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