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庫大魚長兩米

  劉公安他們來得及時，三兩下就衝到跟前，一個猛撲，一人一個，直接將這兩人撲倒在地。旁邊還有一個人，是我們二科的老孔，他把手電照在那個從水裡面爬起來的人臉上，不由得詫異地大聲叫道：「孟老二？」

  我們匆匆趕到，聽到這話，我眯著眼睛瞧去，看見那個被按倒在地的竟然是前幾天和那個神漢一起來山裡面勘察地形的村支書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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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因為神漢之死被劉公安他們審過，嫌疑不大，但被勒令留在家裡，不得外出。沒想到這深更半夜的，他不好好在家待著，竟然從水庫裡面爬了出來，還拉著村民老李一同走入水裡。當這手電筒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時，不知道是光線太搖晃，還是別的原因，總感覺他的臉孔有一點兒模糊，朦朦朧朧的。

  接下來更是發生了一件讓我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很輕鬆地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劉公安一下甩開了，然後像狗一樣爬到了老李的身前，搭著他的胳膊就往水裡拽。

  老李身上也壓著劉公安的一個兄弟呢，那兄弟是六名公安同志裡面體型最健碩的一位，一個能頂倆，卻被連帶著直往水裡拖去。

  岸邊的泥地里，竟然被拖出了一條長長的人形痕跡來。

  天啊，孟老二到底有多大的力氣，才能夠將兩個拼命掙扎的成年人給拉成這般模樣啊？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寒氣從心頭生出，不過老孔反應很快，眼看著這地上兩人就要被拖到水裡去，他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攔在孟老二的身前，伸手搭住孟老二的胳膊。相對於那些幹警，老孔還是練了一些把式的，下盤也穩，只見那孟老二甩手過去，他的身子明顯地抖動了一下，但還是穩住了，手往腰間摸去。

  這個時候我們這組也反應過來，飛快地衝到跟前，搭手的搭手，按腳的按腳，七手八腳，準備將孟老二壓在地上，不讓他發狂。

  然而整整五個人都無法制服孟老二，他像一頭髮瘋的公牛，不怕疼，也能吃勁，無論是誰，一旦搭住他的身子，便被猛然一甩，根本握不住他。我拉住了他的胳膊，結果胸口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中了一腳，直接摔在了水邊。這時申重也帶著人趕了過來，瞧見這場景，大聲喊道：「他中邪了，掐他人中！」

  這時老孔終於從他的兜裡面掏出了一個東西——混合著雞血的硃砂，抽空狠狠地按在了孟老二人中上面。

  人中穴屬督脈，為手、足陽明，督脈之會，內有地部經水，故而又被稱為鬼客廳。

  「嗷……」

  老孔這般一掐，那孟老二便發出了一種類似於猛鬼出籠的吼叫，接著他甩開了死死拽著的老李，渾身如同篩糠一般地抖動，這劇烈的抖動讓所有拉著他的人幾乎就要搖散了。申重摸摸衣服的兜，然後夥同旁邊幾人一把將孟老二按倒在地，朝著我大聲喊道：「二蛋，撒尿，快撒尿！」

  這領導一發話，我也顧不得羞澀，直接衝上前來，一撩褲子，一泡宿尿就激射而出，劈里啪啦地澆在了孟老二的身上。

  一泡尿撒完，孟老二終於停歇了，軟綿綿地趴在了地上，旁邊幾個按著他的人也累得夠嗆，癱倒一旁。老孔愛開玩笑，一邊瞧著我系褲子，一邊笑著說道：「嘿喲，二蛋，還別說，你爹可真會取名字，這兩個蛋兒還挺大的呢。」

  旁邊的劉公安卻在抱怨：「小子，你的尿怎麼一點兒準頭都沒有啊，也尿了我一身！」

  他剛才拼命得很，為了按住孟老二也用上了老命，這會兒孟老二趴下來，他一邊指揮著手下的兄弟將其銬起來，一邊走到水邊去洗臉——剛才我直接尿到了他的頭上。屎尿惹人嫌，誰也擱不住，因為剛剛將孟老二制服，所以大家都有些放鬆，沒想到劉公安剛一走到水邊，蹲下來洗手還沒一會兒，突然撲通一聲，我們扭頭看去，卻見劉公安整個人都栽進了水裡。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這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往水裡面扎去了啊？

  關鍵時刻，還是我這麻栗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站了出來，一個箭步直接衝到了水裡，將在水中撲騰的劉公安一把撈起來。沒承想他剛剛爬起來，一抬頭，竟然滿臉的鮮血，口鼻之間儘是泡沫。

  我心中一驚，又一個人中邪了嗎？

  我有些愣住了，又想要解褲帶，結果劉公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大聲哭喊道：「救我啊，底下有東西在抓我！」

  我一聽，往下面一看，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瞧不見。

  不過沒有瞧見不要緊，這兒的水也就齊膝蓋，不管有什麼東西，只要把他推到岸上就好了，於是我來不及刨根問底，直接將他往岸上頂去。兩人奮力往岸上撲騰，然而劉公安的雙腿如有千斤，根本就邁不得一步。這時大傢伙兒都反應過來，朝著我們這邊跑來，第一個來的是老孔，他一把抓住了劉公安的手，拽了拽，然後朝著我大喊道：「二蛋，水下有東西，你看一下是啥？」

  幾道手電筒的光束照過來，我硬著頭皮，伸手往水裡摸去，結果一抓，竟然只是一把水草，剛才劉公安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被這些水草纏住了。

  「水草而已，大家別慌！」我拔出兩把水草來，揮了揮手，然而抬頭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極度驚恐的目光瞧著我，在這昏暗的環境下，讓我感覺有的人甚至整個眼睛都凸了出來，這讓我十分不適應，鬱悶地問道：「怎麼了？我沒說錯啊，這就是一把水草……」

  我說著話，突然聽到申重大聲喊道：「二蛋，小心背後！」伴隨著他尖利的叫聲，槍聲隨之而起，巨大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轟鳴，我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害怕，甚至還直接拔槍射擊了，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子朝我這邊撞來。

  時間太緊迫了，我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隨手一抓，竟然拽到了一根滑溜溜的東西，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撞到了水裡。

  猝不及防之下，我根本就來不及思考，感覺整個人好像被砸入了水下的淤泥裡面，骨頭都仿佛散架了一般，不過好在我也是練家子，丹田一憋，立刻有一股暖流將身體護住。

  我不知道這個突然從我背後出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卻曉得被抓在我手掌裡面的滑膩之物應該是對方身體的一部分，於是緊抓不敢放鬆，同時雙腳往泥里一踩，整個人騰空跳出了水面。我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行動，來源於巫山學校的培訓，那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讓自己處於被動挨打狀態，誰知我一落下，竟然沒有摔在泥裡面，而是坐在了一堆冰冷而滑膩的東西上面。

  這種感覺，好像是沾到了一泡屎。

  接著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翻滾，人也在水中不停地跳動，一會兒泥里，一會兒水中，不過我的左手卻攀到了一個可以固定住我的東西。

  是魚鰓，我很快就發現，被我緊緊騎在身下的，竟然是一條比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長的大魚。

  麻栗山處於十萬大山的東北部，都是小溪小河，我從未見過這般巨大的魚。而實際上，即使在金陵，這樣巨大的魚也實在罕見，事出反常必有妖，剛才孟老二突然中邪，接著劉公安雙腳被水草絆住，一直到這一條大魚出現在河岸邊，只怕此次瓦浪山無頭屍案的緣由，就要落在這條反常的大魚身上了。

  不過當所有的疑團似乎就要豁然解開的時候，騎在魚背上的我雖然並沒有被甩脫下來，但是在眾人一片驚慌之中，那水中畜生尾巴一擺，竟然帶著我朝水庫的中間一躍而起，接著將我往水底帶去。

  我的天啊，俺陳二蛋雖然號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但是跟這麼一條成精了的大魚比水性，似乎真的是一件找死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