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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女神和女神經病

2024-09-30 16:26:5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經過兩個多星期的行路,以及半個月的山洞生活,我已經完全接受了楊小懶就是一個女神經病的悲慘現實,她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面對我的時候向來都是橫眉怒眼、階級敵人的態度。

  然而當她一臉汗水、眉頭緊蹙地過來找我的時候,卻又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的第一反應是她又在耍弄什麼陰謀,然而瞧見她捂著肚子、一副快要死過去的表情,我終於明白過來,她可能是生病了,而且還是大病。

  那個時候的我十三歲,剛剛進入了變聲期。按理說山裡的小孩,生理衛生方面的知識完全就是空白,但我爹陳知禮是赤腳醫生,這家庭的薰陶日積月累,我也算是入了點門道,瞧見她臉色慘白、噁心、嘔吐、全身畏寒,劇痛得幾乎虛脫,便知道她這是痛經。

  痛經這事兒,差不多女人都會經歷過,下至和她一般年紀的少女,上至生兒育女的大媽,幾乎都會有。這個東西個體差異很大,不過她這樣子,可比那些來找我爹瞧病的人都要厲害。

  

  我腦瓜裡面首先思量的不是別的,而是麻衣老頭走了好幾天,這觀音洞裡面,除了楊小懶,就只剩下一堆沒有咒文就不會動的殭屍。難道上天眷顧,我陳二蛋重獲自由的日子,終於要來臨了嗎?

  從落入敵手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思考如何逃離這惡人的掌控,然而機會來時,我卻只是在腦子裡面轉了一圈,接著便忙活了起來。

  我馬不停蹄,燒開水,沖紅糖,然後在徵得楊小懶同意的情況下,給她按摩小腹,不斷地緩解兩側緊繃的肌肉,並且還通過讓人心神寧靜的道經來讓她減輕痛覺。足足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時候,她那快要死去的模樣才終於緩解了一些,然後抬頭問我:「陳二蛋,你剛才為什麼不跑?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剛才跑了,我是攔不住你的。」

  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撓撓頭說:「男子漢大丈夫,我可不能扔下你一個人不管。再說了,這麼大的山,我就算是跑,能跑到哪兒去?」

  「啪!」

  楊小懶直接甩了一個大耳刮子給我,打得我腦袋嗡嗡嗡地響。我捂著臉,心中鬱悶,果然是女神經病啊,剛才還好好的呢,一會兒就變了臉。然而打完我之後,這少女比我還要氣憤,掙扎著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尖說道:「陳二蛋,你知道我為什麼看不起你嗎?」

  我搖頭,露出了無辜的表情來,而楊小懶氣哼哼地說道:「我最不喜歡你的就是你這性子,明明很有本事卻甘願做人奴僕,一點兒骨氣都沒有,是個懦夫!你那天救你爹的氣概到哪兒去了?」

  我瞧見她說得一臉激昂,心中更是委屈——這位姐姐,你二蛋哥我當初倘若是鐵骨錚錚,傲然而立,倒是讓你瞧得起了,但現在說不定就埋骨爛泥,真正就剩下一副脊樑了。

  老的殺人如麻,小的喜怒無常,我他媽的得有多小心才能夠活到現在啊?

  心中萬千草泥馬奔騰而過,然而我卻抱著頭一聲不吭。我本以為性子暴躁的楊小懶會站起來對我拳打腳踢,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反而是聽到了一句幽幽的話:「二蛋,你想不想學針灸之術?」

  我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面前這個少女,有點兒捉摸不透她這話裡面的意思。

  楊小懶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這毛病一開始就有了,到了後來越來越痛,以前都是我爹幫我針灸止痛,不過這次他忙著找一個東西,所以沒有算好日子。我教了你,算是個備用的法子——你學不學?不學就算了。」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然而語氣卻比以前那頤指氣使的好了許多,我心中一陣激動,說不出是因為這漂亮妞兒對我的態度發生了改變,還是因為能夠學到一門傍身的手藝,連忙點頭答應。

  瞧見我答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感覺楊小懶鬆了一口氣。接著我們兩個盤坐在床邊,她開始給我講起了針灸這一門子手藝來。

  所謂針刺,就是把針具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患者體內,運用捻轉與提插等針刺手法,刺激人體特定部位,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一門手藝,有著很嚴密和系統的講究。刺入的地方也叫穴位,人體有四百零九個穴位,其中能致死的有三十六個,這個東西需要牢牢記住,而且方法不同,效果也各不一樣。除此之外,無論是道家的修行,還是尋常武術、禪修、養氣,都跟這個有很大關係,熟悉了,對修行也有很大幫助。

  楊小懶並不會教我太多,只是給我講解了一些手法,以及相關的穴位刺激。不過她到底還是懶,又不願脫下衣服來跟我手把手地講解穴道位置,於是扔給我一本書,名叫《道家穴位概修》,讓我自己看。

  當天晚上講完一個段落,她突然笑了,問了我一個問題:「二蛋,你知道今天下午的時候,如果你真的想對我不軌,或者想要逃走,會怎麼樣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楊小懶瞧我說得真誠,不疑有假,於是露出了兩排雪白的貝齒,緩慢說道:「告訴你,大個兒一直都醒著呢,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現在恐怕就是它的晚餐了,知道嗎?」

  我嚇出一身冷汗,不過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憨笑道:「我又沒有什麼壞心思啊,大個兒肯定不會吃我的。」

  許是放下了防備心,又或者是好久都沒有跟人愉快地聊天了,楊小懶當天竟然沒有放我回去,而是拉著我說了很多事情。她告訴我,說她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叫做邪符王。想當年,江湖上的人聽了聞風喪膽,風頭一時無兩。可惜英雄總有遲暮時,他爹在一次修行中走火入魔,喪失了大部分的修為,然後為了恢復功力,開始盜取茅山外門之術,結果被人發現趕出了宗門。

  他爹這些年來老得厲害,一直都在奔波尋找,試圖找到一種能夠讓自己重新回到巔峰狀態的法子,好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一看。

  「我知道你那天被嚇到了,覺得我爹好兇惡。不過我告訴你,那些老鼠會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總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生孩子沒屁眼的生意,發死人財,殺了他們一點也不冤。至於像你爹這樣的無辜山民,我爹他只是不想走漏消息,迷魂幾日,等事情過了,就會把他給放回去的——我爹做事是有原則的,要不然,你早死了!」楊小懶平日怪裡怪氣,此刻卻將心底的話一股腦兒地說出來了,我唯唯諾諾,心中卻在想:「好多人命呢,就這樣奪走,好嗎?」

  投桃報李,那一夜我跟楊小懶聊了很多,從我悲催的命運,到十八劫,到青衣老道對我的評語,以及後面的一些事情,我除了老鬼這段掐掉沒播,基本上都講了個明白。

  楊小懶對別的都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對青衣老道和我那兩個小夥伴問得最是詳細——我感覺她對青衣老道有一種近乎崇拜的情感,至於小白狐狸和胖妞,從小就沒有母親、十分孤獨的她則羨慕得要死。

  那天晚上,我們兩個聊著聊著竟然躺一塊兒睡著了。半夜醒來的時候,我瞧見她那蜜色的嘴唇,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接著,我發現自己褲襠可恥地濕了。

  麻衣老頭在第三天的時候回來了,瞧見自家女兒對我的態度親切了不少,還一本正經地給我手臂上扎銀針,頗有些奇怪。父女兩人嘀嘀咕咕一些事情,我瞧見麻衣老頭不時對我投來疑惑的目光。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忙完活計的我剛剛躺在石床上,麻衣老頭就找了過來,說要和我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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