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東窗事發

  微醺的黎萱回了家，廊燈在她的眼前跳躍。

  她感覺自己像是走在雲端，輕飄飄的，仿佛可以隨風飄去。

  一開家門，家裡收拾得纖塵不染，乾淨得有些離奇，桌上還放著兩杯紅酒，以及一束紅玫瑰。

  張文斌聽見開門聲，神秘兮兮地從臥室里出來，殷勤地走上來他接過她的包，溫柔地說：「老婆，你回來啦。你喝酒了？」

  「和小舒婭婭喝了點兒。你在搞什麼鬼？」黎萱環視四周，心中驚異。

  不是什麼節日、紀念日，搞得這麼浪漫——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要求得原諒，所以先哄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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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確實是黎萱小人之心想多了。

  張文斌臉上帶著微笑，眼裡滿是柔情：「偶爾浪漫一下。」說著，他還挑了挑眉，笑得一臉曖昧，「我已經把鬧鬧哄睡著了。」

  頓時，黎萱就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面頰一熱，紅著臉嬌嗔：「老夫老妻了，還搞這些。」

  「還有呢，跟我來。」說著，張文斌按著黎萱的雙肩，將她推到公衛。

  只見浴缸里放了水，灑滿了玫瑰花瓣。小桌上放著水果，點了薰香蠟燭，布置得極其浪漫。

  黎萱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雖是老夫老妻，偶爾玩點花樣，讓這沉悶的生活泛起一絲漣漪也不錯。

  「怎麼樣，喜歡嗎？」張文斌問。

  黎萱心中歡喜，嘴上嫌棄：「你也不嫌麻煩。」

  「那你先去泡個澡吧，放鬆一下。」張文斌壞笑著說，「我在房間裡等你，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快去吧，看你猴急的。」黎萱將他往外推，生怕吵醒鬧鬧，還特意壓低聲音。

  自從兩人備孕以來，夫妻生活像是例行公事。

  張文斌特意在網上查了，壓力大反而不容易懷上。像他們懷鬧鬧時，順其自然，不到半年就有了。

  當集中注意力追著一件事情跑時，那件事情反而不會來找你。當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悅。

  張文斌將公衛門關上，回臥室繼續準備。

  黎萱已經喝了酒，他自顧自少飲幾口，還特意挑選了輕音樂，準備辦事兒時播放……

  光是想像，他就覺得美好，滿懷期待。

  黎萱沒有立馬泡澡，而是先拍了照片，發到姐妹群、閨蜜群里。閨蜜群都是些已婚婦女，平時吐槽老公、聊孩子教育……當然，也有曬老公曬浪漫的。

  不到一分鐘，就有人在群里調侃她了。

  她心滿意足，褪下衣物踏進浴缸，水花濺起圈圈漣漪，薰香蠟燭好聞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給人一種無比愜意的感覺。

  黎萱眯起眼睛，靜靜享受。

  這恬靜的時刻被刺耳的鈴聲打破。她心中十分煩悶，手卻很誠實，立馬拿起手機，一看，是老爸黎凱的電話。

  「喂，爸？」黎萱心想，不會又是問備孕二胎的事情吧？她和老公已經很努力了！這種事情，催又沒用。

  「萱萱，睡了嗎？」

  「還沒。」

  先是常規問候，然後就切入主題了。

  黎凱：「明天你有工作沒？能不能請出假來？給鬧鬧也請個假吧，親姑姑的訂婚儀式，還是得去一下。」

  黎萱：「為什麼事兒請假？」

  黎凱：「你還不知道？小舒和施家那孩子的訂婚儀式啊！」

  黎萱驚訝的手機險些掉進浴缸，大叫起來：「啊？什麼？訂婚？完全不知道這回事！誰告訴你的？」

  黎凱：「看來你二叔只通知了我。說是一家人一起去。就今天下午的事情。」

  黎萱：「這也太突然了，怎麼提前一天通知啊？」

  黎凱：「我也這麼問了。你二叔說，訂婚都是男方家安排的，找先生算了黃道吉日，明天日子不錯的。再下一個，就得幾個月以後了。反正訂婚嘛，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了。」

  黎萱：「這也突然。」

  黎凱吁了一口氣：「男方家出錢操辦，你二叔不想多說什麼。再說了，他也想早點定下來。」

  如果沒有傍晚三姐妹的閒談，黎萱心中也不會有這疑慮，訂婚嘛，只是定下來，早或者晚關係不大。

  但黎舒已經明確和施展說不合適了，還鬧出這檔子事兒，就不怪她多想其中有貓膩了。

  「我知道了，明天是吃中飯還是晚飯？」

  「說是吃兩頓。中飯兩家人親戚朋友一起來，晚飯就自己人聚聚。」

  然後，黎萱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心神不寧，不知道黎舒那邊怎麼樣了，連忙打電話通知。

  *

  月光下，微醺的黎舒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步履蹣跚地回到了家。

  剛剛聊到煩心事，不知不覺就多飲了幾杯。

  此時，她的腦袋裡一片混沌，酒精讓她的思緒變得模糊而沉重。

  進家門後，客廳漆黑。透過主臥的門縫，燈光已經熄滅，顯然父母已經安睡。

  黎舒不想打擾他們的休息，於是決定明天再問關於施展的事情。

  她換了拖鞋走進臥室，隨手將袋子放到桌上，也不想洗漱，用力將身體甩到床上，整個人陷進去。

  換做往常，黎舒不能接受不換衣服躺床上，因為不乾淨。自從剪了頭髮，像是解開什麼封印，從前在乎的許多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

  她整個人都鬆弛下來，隨心所欲，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

  黎舒躺著，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的冷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略顯失落。

  購物時、喝酒時、有姐姐們陪伴時，她都不會掛念許浩南。現在獨自一人置身黑暗的臥室，萬般思緒湧上心頭。

  她點開微信，不停地下滑尋找許浩南的頭像。

  點開頭像，看著對話框。沒有新的消息。

  自從露營回來後，他們之間的聯繫就幾乎斷絕了。

  點開朋友圈，都是工作內容，連露營的動態都沒有發。

  她還發了呢。

  黎舒苦笑。

  他倆的關係，似乎只有黎舒一個人在乎。

  黎舒退回到聊天頁面，看著許浩南的頭像，是朝陽下的背影，一如他本人給她的感覺，沉默而遙遠。

  黎舒的心沉了下來，唇齒間滿是苦澀，一種煩躁不安的情緒在她心裡悄然滋生。

  「要不把他刪了吧？」忽然，黎舒心頭冒出一個念頭，立馬被她打消。

  刪了他幹嘛呢？本來什麼事兒也沒有，莫名其妙把人刪了，不就是在說她「愛而不得」，還「拿得起放不下」？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說了，她倆還有裝修合作呢，往後怎麼也會照面，犯不著。

  黎舒嘆了口氣。

  休息一會兒，人也清醒不少，疲乏感消失。

  她站起身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卸妝。先用卸妝油塗滿臉，然後少量清水乳化，輕輕揉搓，臉上立馬就五顏六色的了。

  清水洗淨後再用洗面奶。

  正當她刷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姐妹群里的消息。

  黎萱發了一張照片，是布置得極其浪漫的浴缸。

  她單手回覆：「萱姐，姐夫又羅曼蒂克呢？這次不給你做飯了？」

  黎婭那頭沒動靜，黎婭也沒有再回復了，估計泡澡去了。

  因為許浩南的關係，黎舒心中失落，總覺得壓了什麼大石頭似的。

  百無聊賴之際，又點開他的對話框，翻看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此時看來，也沒什麼曖昧的言語，都是在聊些興趣愛好，油畫藝術之類的，還有就是裝修的細節。

  她不禁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萬一許浩南就是為人熱情，樂於助人呢？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許浩南來信息了。

  「睡了嗎？」許浩南。

  黎舒：「還沒。」

  許浩南：「先給你出幾張預告。」說著，他就發來拍攝的原圖，「你其實不用怎麼修，原圖就很美，只需要調一調色調就行。」

  黎舒：「好的，謝謝。」

  許浩南又問：「我出圖的那天，你付帳，好不好？」

  黎舒沒搞明白啥意思，和許浩南接觸時，她總覺得自己智商下降。

  猜又猜不准，又不敢猜，就傻愣愣地問：「多少錢？」

  許浩南啼笑皆非：「請我吃飯啊！」

  黎舒吁了口氣：「好，餐廳你定。」

  露營、妝造、拍攝……這些許浩南都是義務勞動，沒收費，肯定花了不少錢。

  隨意，黎舒又加了一句：「隨便什麼餐廳都行。」

  「好。時間不早了，晚安。」許浩南。

  「晚安。」

  黎舒盯著對話框出神，連繼續刷牙都忘記了，嘴邊還掛著白泡沫。

  許浩南不會是吊著她吧？既不想和她在一起，又不想放過這條大魚。

  正在此時，黎舒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黎萱的來電。

  「喂，萱姐。」

  「小舒。」此時，黎萱還泡在浴缸里，但因為擔憂，早已沒了泡澡的悠閒自在。

  「怎麼了萱姐？」黎舒刷著牙，含糊地問。大晚上打電話，肯定是出事兒了。

  「小舒，明天是你和施展的訂婚儀式，你知道嗎？」黎萱急匆匆地道。

  ？？？

  黎舒茫無所知，震驚的她像是腦子裡有一串火車開過，嗡嗡作響：「什……什麼？」

  她作為當事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明天訂婚？這都是哪門子奇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