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一開始，幾位少女還經常吐槽天海誠這像渣男一樣的可樂癖好。

  不過在知道他的確是無藥可救之後，就對此習以為常了，當然，其中更重要的是她們之間握手言和，所以對於可樂的分歧也就不重要了。

  因為還要趕著回去整理東京之行的行李，所以今天晚飯吃得很早，天還沒有黑下來，淺川詩雨和有棲林乃兩人便回去了。

  屋裡恢復了寧靜，只有茶室的燈光還亮著。

  天海誠坐在茶室的沙發上看書，千奈拿著剛才沒喝完的可樂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噸噸噸噸噸……嗝兒~」

  千奈很沒形象地喝了一大口，然後打了個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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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千奈睜著一雙大眼睛注視著天海誠。

  天海誠放下手中的輕小說，說道：「怎麼了？」

  千奈將雙腳收上來，盤坐在沙發上，說道：「你……你是不是打算以後同時和她們一起過啊？」

  少女低著腦袋，嘟囔著小嘴，一邊還摳著腳指頭，看起來心情是有些小糾結。

  天海誠挪了挪身子，坐正了，看著身邊這位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少女。

  對於天海誠和詩雨、林乃、花咲之間的關係，千奈其實非常清楚，而且很早就知道了。

  特別是最近這些日子，天海誠和她們在家裡根本沒有掩飾一些稍有點親密的舉動。

  天海誠不確定千奈這一世的想法會不會是受他的小說影響。

  他在書里到底寫了些什麼，他自己當然清楚，而千奈把他的小說反覆看了好幾遍。

  這麼說吧……《關於我成了大小姐的僕人這檔事》小說里主人公和惠子之間發生的情節，比天海誠上一世的親身經歷還要過分。

  小說的靈感來源於上一世的經歷，可天海誠在寫的時候，一下子沒忍住就放飛自我了……畢竟當時也沒想著書會火啊。

  而在寫出那些情節，小說出版了之後，就沒辦法反過去改了，只能順應劇情的發展。

  所以，在《關於我成了大小姐的僕人這檔事》的書里，神代惠子跟男主角親密程度已經達到了臨門一腳的地步。

  見天海誠一直沉默沒有回答，千奈撇撇小嘴，那張粉嫩的臉蛋氣鼓鼓的。

  「你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還要找什麼藉口啊？」千奈說道。

  天海誠搖搖頭，回道：「並不是在找藉口，就像你所說的，以後和她們一起過。」

  「雖然我看她們都不會拒絕，但，但……」千奈凝視著天海誠，仔細地打量著這位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少年。

  「我總感覺，你開始寫這本書之後，就變了很多。」千奈小聲說道。

  「是嘛，這本書的文風確實有很大的變化。」

  天海誠也知道千奈的感覺是沒錯的，畢竟現在的他還有著一個二十多歲老渣男的記憶，雖然二者都是他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解釋成「一夜之間成長了十歲」。

  「你是突然開竅了嗎？所以才可以寫出熱銷書來。」千奈疑惑問道。

  「作家是個很特殊的職業。」天海誠語氣平靜地回答道，「作家很少有一點點進步，最後爬上頂層的例子，更多的是一步一個大台階。」

  「或是突然摔下台階，以後的作品都泯然眾人，或者一步跨上台階，一朝成名天下知。」

  「唔……確實。」千奈十分贊同地點點頭，說道，「知名作家成名作之前的作品都很少有人知道。」

  「我還有個問題，我還聽你和林乃姐討論過，但你們看到我過來之後馬上就轉移話題了。」千奈朝天海誠這邊挪了挪。

  「嗯？」天海誠眉頭微皺，預料到千奈接下來的問題不簡單。

  千奈直勾勾地盯著天海誠的眼睛，說道：「你的小說，是有在現實里取材吧，唔……我是說書里的女主角，都剛好和我們一一對應。」

  「確實。」天海誠點點頭，說道，「在寫神代惠子的時候，我有參考你。」

  「我就知道，你連神代惠子穿的衣服都是從我這看到的。」千奈道。

  天海誠聳聳肩表示承認。

  千奈接著往下數：「早川櫻，就是詩雨姐吧，都是男主角的同學，都是學霸，都是大……大洶。」

  「然後是書中的畫家小林有希，這也太明顯了，她們都住在奈良，而且上的都是藝術私塾。」

  「最後是姬宮千雪，在小說里是財團千金大小姐，和那個黑崎花咲一模一樣……」

  「……你不會說這些是巧合吧？」

  千奈說完，就這麼默默注視著天海誠，等他說點什麼。

  「巧合當然不是巧合。」天海誠攤了攤手，說道，「如你所說，這本書確實有著很多現實里的參考，她們都是。」

  「可問題來了。」千奈指出了最關鍵的地方，「你把我和詩雨姐寫進小說里，我都可以理解啊，但她們兩個呢？第一卷出版的時候，還沒開學吧！」

  到現在為止，詩雨、花咲、林乃都已經知道並且接受了關於上一世的事情，而天海誠一直沒有告訴千奈。

  一來是這一世千奈並沒有捲入修羅場當中，二來是沒有和千奈進入過聯機的夢境。

  至於千奈自己夢到過一些什麼，天海誠就無從得知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當初還住在公寓的時候，千奈夢到她回到了那個天台，在夢境的情緒影響下，捅了天海誠一刀。

  就是那次的夢境給千奈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好長一段時間都像是對天海誠有所愧疚一樣。

  天海誠後背倚在沙發靠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千奈，我跟你講個故事。」

  「故事？」千奈歪了歪腦袋，疑惑道，「什麼故事？」

  天海誠補充說道：「嗯，一個很長很長的，關於渣男的故事……」

  天海誠語氣平緩地講述，先是回憶了小時候兩人的經歷，一直講到私塾。

  從這裡開始，天海誠所說的內容就讓千奈不由得凝神屏息，認真地聽著，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字。

  「那個渣男考上了神二坂私塾，他以前的女同學和他上了同一個班級，他立刻就答應了這位女生的告白……」

  「一次他參加校園之間的聯誼活動，見到了一位來自奈良的少女，她學的是藝術，性格有些孤僻，那個渣男也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兩人很快就聊了起來。」

  「……渣男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兩人的感情非常深厚，兩人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了……」

  「……雖然這個渣男還一直堅持著沒有對少女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少女卻變得越來越主動。」

  「就這樣，渣男維持著和兩位少女的戀人關係，家裡還有個關係緊密的女孩子，他還帶著同校的那個女友回了家，介紹給妹妹認識……」

  「這樣三年下來，不得不說渣男還是有些手段的，同時和兩位少女交往的事情居然沒有暴露，另外，雖然他人是渣了些，但卻非常聰明，課堂上的內容基本上聽一次就會，所以考上了東京大學……」

  「……就像剛才說過的，那名少女的成績也非常優秀，在學校基本上就是他們兩個輪流第一第二，自然也考上了東京大學……」

  「不過少年的家裡經濟困難，他提前去了東京，想要租到最便宜的房子，再找到合適的兼職工作，於是他成為了一名酒店的服務生……」

  「打工期間，在一起意外中見到了一位財團家的大小姐，當時少年和她還是身份有著天地之別的陌生人，可兩人卻發生了令人非常羞恥的意外……」

  「羞恥？怎麼羞恥？」千奈直接聽入迷了，迫不及待地問。

  「這……」天海誠最終還是沒有把真實情況說出來，畢竟這是他和黑崎花咲之間的秘密，他簡單說道，「撞見了大小姐醉酒之後失態的樣子。」

  「哦……那之後呢？」

  「之後……」天海誠接著說道，「之後，少年被大小姐的保鏢當作懷有惡意的壞人抓了起來，關進了她家的小黑屋……」

  「原本少女是要被嚴刑拷打的，但渣男不愧是渣男，這幾年在三位少女之間周旋練就了花言巧語的能力，在軟磨硬泡之下，大小姐心中對他的惡意終於消除了，除此之外……」

  「因為少年的確是帥，所以……」

  「帥？」千奈插話道。

  「咳咳……」天海誠輕咳兩聲，說道，「的確是這樣，否則也不會被那麼多少女喜歡了。」

  「哦。」千奈撇撇嘴，道，「那你繼續講這個，故事。」

  天海誠接著說道：「簡而言之，就是少年成為了大小姐的小白臉。」

  「不是『僕人』？」千奈質問道。

  「這麼說，倒也……不是不行……」

  「呵呵，我說你怎麼起這麼奇怪一個書名。」

  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千奈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了。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但都不能解釋為什麼天海誠突然就開竅了……

  等等，不對。

  千奈眉頭微蹙，指著天海誠說道：「你剛才那個『故事』，講到男主角一開始的時候，是怎樣的？」

  「接連拒絕了某位少女的告白。」天海誠回答道。

  「那到了私塾後呢？」千奈接著問。

  天海誠回答：「立刻就接受了她的告白。」

  「所以這個渣男原本就是這樣的啊！時間久了本性就暴露了麼？」千奈說道。

  「額……」天海誠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說來還真有幾分道理啊。

  回想起上一世的時候，私塾之前的自己完全就是個活在自己的世界，只知道學習和寫作的宅男。

  可上了私塾之後，馬上搖身一變成為渣男。

  總之，這已經不是重點了。

  天海誠擺擺手，對千奈說道：「剛才這個故事，你覺得有可能在現實里發生嗎？」

  「這就是你吧。」千奈注視著天海誠，說道，「既然你都和我說了，那我就相信你。」

  天海誠輕嘆口氣，說道：「拖到現在才告訴你，主要就是想著，『上輩子』這種事情的確有些離奇，擔心你不能接受。」

  「我……也不會呀。」千奈輕抿著嘴滣，沉吟兩秒，說道，「上輩子、這輩子什麼的，反正你不還是你嗎？我就當作是……嗯……你突然大了十歲。」

  天海誠微微笑了笑，說道：「其實也可以這麼理解。」

  「雖然『上輩子』什麼的，以前只在小說里看到過，可如果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想想天海誠你這幾個月的變化，我也想不到該怎麼解釋了。」千奈雙手一起摳腳，那隻小腳丫子都通紅通紅了，看起來她心緒特別凌亂。

  「你這段時間做過奇怪的夢嗎？」天海誠說道。

  「夢？」千奈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如果要說『奇怪的』夢，確實有過幾次，都是和你有關的……」

  說到這裡，千奈的耳朵根突然紅了，天海誠立刻就能猜到夢境裡大概是些什麼……

  「我，我那天也和你說過吧。」千奈說道，「在夢裡，我到了一個天台，捅了你一刀子。」

  天海誠知道千奈剛才想到的肯定不是這個天台夢境，但也沒有說穿。

  既然都已經和千奈說了關於「上輩子」，那麼索性直接攤牌了。

  天海誠接著說道：「既然你夢到過天台的那一幕，那麼也知道『上輩子』的我最後是悲慘結束的吧。」

  千奈點點頭，靜靜等著天海誠繼續講述。

  「接下來，就要說到一個叫做『世界線糾正機制』的東西了……」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在茶室的沙發上，一直聊到了深夜。

  夏日煩人的蟬在窗外院子裡鳴叫，一輪明晃晃的月亮高懸夜空，少年和少女從未如此促膝長談。

  本來天海誠還做好了千奈的情緒會失控的準備，沒想到她全程都是安安靜靜地聽著。

  就好像……除了天海誠所說的這些之外，就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我知道了。」千奈面上舒展開可愛的笑容，說道，「不管什麼『上輩子』、『這輩子』的，也不管什麼『世界線糾正機制』，誠就是誠，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

  天海誠伸手摸摸千奈的腦袋，說道：「好了，我還要去收拾行李，明天下去出發去東京。」

  「就是我不能跟著去……」千奈嘟囔著小嘴，說道。

  「周日下午就回來，也就兩個晚上。」天海誠道，「你跟結城前輩好好玩玩。」

  「嗯。」千奈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有些躲閃，低頭看看腳尖，然後堅定地看向天海誠。

  「那個，我今晚……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千奈直勾勾地盯著天海誠，又補充了一句，「哎哎，你也別亂想啊，就只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