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愛會令人迷惑

  只要有愛或曾經愛過，這就夠了。

  其他什麼都不必希求。

  在人生黑暗的皺褶里，沒有別的珍珠可尋覓。

  愛便是完美。

  ——《悲慘世界》雨果

  

  清辭出病房的時候，王樂想著兩人的悄悄話估計也聊完了，他也方便進去了。於是，他衝著清辭略微點了個頭，便推門要往門裡走。

  清辭伸手攔了他一下，「你先等會兒再進，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王樂聽她語氣突然嚴肅下來，不由得心裡也犯嘀咕，心想著兩人這是剛才在病房裡聊什麼了，怎麼突然就要跟他談話了？

  這一刻，他忽然有點後悔自己這兩天還幫著楚清辭出頭，幫著她在孟顯景面前說話了。

  說到底人家是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怎麼都是一家人，心裡有點氣不順，肯定是要拿他這個外人撒氣了。比起照顧這種年輕人，他寧願去伺候那些上了歲數，稀里糊塗的，或者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只要能照顧好他們的身體，不出大差錯，不生褥瘡，他也不受責怪。

  不像這種年輕的病人，這會兒一個情緒，那會兒一個脾氣，他不光要照顧身體，還得照顧心情，真是拿著一份錢，操著兩份心。

  「嫂子，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位啊？要是有什麼地方我做的不好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你這突然攔著我，我心裡還怪緊張的。」王樂這個人也不是個能藏著心思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心裡緊張，嘴上也就直接講了出來。

  「我怎麼算突然攔著你了？剛才我在屋子裡跟你招手，讓你隨我出來說話，你不記得了？」清辭看到王樂眼中的慌張還覺得挺詫異的，她也沒怎麼著他啊，他慌什麼？

  「是嗎？那我剛才還真沒注意。嫂子那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兒啊？不知道大哥之前跟你說清楚沒有，我跟他都是有言在先的，做護工這事兒是做一天算一天錢的，即使覺得我不好要換人，這兩天的錢也要給我結算清楚的。」在清辭沒把話說清楚之前，王樂依舊覺得內心忐忑。

  「你看你想到哪兒去了，用你與不用你都是他來決定的，我不會跟著胡亂摻和這事兒。我想問你的是昨天你跟我說的長頭村半仙兒的事情。我昨晚上思來想去，覺得你提的那個事兒好像也有點道理，今天主任也找我談了，說他現在的情況想要恢復如初是不可能的，正常行走的概率也不大，我沒敢把這事兒和他說實話，但心裡確實不是滋味兒。我就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不管有什麼辦法都試試吧。」

  說到這兒，清辭看著王樂苦笑了一聲。

  她此刻內心中的滋味比她流露出來的這個笑容還要苦澀。

  屬實是連她自己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要主動詢問別人如何去做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剛才看你那麼嚴肅，我還以為是我什麼地方做錯了呢。」王樂聽見清辭說這個，頓時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來挑他毛病的就好，剩下的事情，他能知道多少一定說多少。

  「嫂子既然你願意問我這事兒，就說明你信我，那我就詳細跟你說說。這個人吧，婆家姓陳，娘家姓什麼沒人知道，叫什麼也沒人知道，反正大伙兒都叫她陳半仙兒，熟悉的人叫她陳阿婆。住在城南邊兒的長頭村里，大概六十多歲了。兒女都沒了，男人也沒了。雖然你聽著挺克人的，可人家都說就是這種六親無緣、天煞孤星的命，給人看起命來才准，才靈。自己的命不好了，給人家才能看好。但我也沒有這個人的聯繫方式，我有她徒弟的微信，你要是過去直接跟她徒弟聯繫就行。那半仙兒總閉關，閉關的時候不能見人，得跟她徒弟先約時間，我這就把她徒弟微信推給你。」

  王樂說完了這話把手機掏了出來，這才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楚清辭的微信。

  他把陳半仙兒徒弟的微信調了出來，遞給清辭看，說著，「嫂子要不你直接加她吧，喏，這是她微信號碼。」

  清辭看了一眼對方的姓名和頭像，名字是「上善若水」，頭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就和大多數上了歲數女性的微信差不多，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直接記下微信號碼，自行添加了，並且對王樂表示感謝，讓他可以進去了。

  「你回去後千萬別告訴他我去幹什麼了，我和他說的是出來打打電話，忙點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我一會兒要是回來晚了，他問起來，你就說不知道，他自己會打電話找我的。總之，你務必什麼都別說，算我拜託你了。」

  清辭太清楚孟顯景對這類事情的態度，如果讓孟顯景知道，他是一定不會同意自己去做這件事的。

  「嫂子你放心吧，我這個人就是性子直，但嘴沒那麼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心裡還是有數的。你忙你的吧，大哥這邊你就放心交給我，有什麼事情我會隨時讓大哥跟你聯繫的。」

  王樂想著楚清辭不在這邊也好，反正龍嘯平時也會待在這邊，也有個幫手的人，有個女的他反倒是不方便。

  最好她晚上也不要回來，這樣他晚上還有陪護床睡，否則就只能窩在椅子上，白天也不能休息，身體根本吃不消。

  他總覺得這樣持續一段時間下去，瘸了的人不是孟顯景，要是他了。

  清辭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醫院，直接打車去了城南的長頭村。

  路上她也一直在聯繫陳半仙兒的徒弟，打算做兩手準備，別跑空了。

  在路上的時候，陳半仙兒的徒弟一直推辭說師父最近閉關修煉，要和上仙對話，讓清辭別去。

  對話幾番，清辭直接轉了一千塊過去，對方瞬間收款，說見她心這麼誠，隨時可以幫她引見。

  果然虔誠不如「錢誠」。

  人之常情。

  清辭無奈地笑笑，催促專車司機可以找一條紅綠燈少些的路，這樣或許可以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