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該怕的人是你

  我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天氣晴朗，告訴你我愛你，就像人們愛希望和愛確定那樣。

  ——阿爾貝·加繆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足夠了解你，我總覺得如果你真的能夠聽到我的話，你肯定不會希望我再去調查當年你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不是他的對手，這件事你知道，我也知道。」

  葉琳琅喃喃地說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說給面前照片裡的人聽。

  「又或者有些事情，我不要查清楚才更好一點。如果看的清楚了，是不是當年我們之間的愛情也算不得愛情？我究竟該如何理解我們的分開？是你對我的保護，還是你和孟家的自保？在當初的那一次抉擇里，你到底是選了我，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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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琳琅就靠著照片的那面牆坐了下來，纖弱的肩膀靠著這張大幅的黑白照片，就像是依靠著她曾經無比眷戀的那個男人。

  她今天穿了一條奶白色絲質長裙，整個人蜷縮在那裡，就像是化作了一團柔軟的雲，看上去軟綿綿的，惹人憐惜。

  這個樣子的葉琳琅，只有孟顯霆能看見。

  但孟顯霆卻早已不在世上。

  她並不愛自己在外面殺伐決斷的強勢模樣，她並不喜歡做他人眼中那個不畏懼一切的葉琳琅。

  她有軟肋的，她的軟肋其實也不少，只是偏偏都長在了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閣樓的窗子開了一條縫隙，一陣冷風吹進來，吹在她身上，惹得她整個人都將自己抱的更緊了一點。

  為了能夠在這樣的日子裡悄悄來看孟顯霆，卻又不被任何孟家人知曉，其實她花盡了心思，她將看管公館的管家女兒送到了國外名校留學，又對他一家上下好生照顧，才換來了人家一個願意開口保密的機會，儘管她也不清楚管家的嘴巴到底能不能靠得住，但只要能讓她多和孟顯霆待一會兒，她就覺得做什麼都值得。

  這個地方是孟顯霆以前生活過的地方，所以她總覺得這裡是有他的氣息在的，即使很微弱，她也樂得多在這個地方留一會兒，好像他真的就在她身邊，只是剛好擦肩而過，沒來得及碰面。

  葉琳琅微微閉上雙眸，想要在這裡睡一會兒，並且暗暗在心中許願自己可以做一個有孟顯霆出現的夢。

  說實話，自從孟顯霆離世後，不知是不是她人一直在國外的緣故，她其實很少能夢見他。

  這一點，她心中也會埋怨孟顯霆吝嗇，竟然那麼不願意到她的夢裡來。

  有時候她也會毫無道理的想東想西，想孟顯霆是不是在下面又看上了別的女人，又或者是不是早就投胎轉世，不再記得她的臉。

  總之，今天在這裡，她是想要做個美夢，即使醒來一切都成空，也比連夢裡都不能重逢要好些。

  可是還不等她睡著，門外便傳來了叩門聲，管家在外面說道：「葉小姐，您該離開了，老爺的司機剛才打來電話，說稍後老爺會帶夫人過來，您要是再不走，會撞上的。」

  聽見管家的提醒，葉琳琅驀地睜開眼睛，趕緊站起身準備離開。

  她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孟長忠發現她在的，她要是出賣了管家，日後管家肯定不會再給她行方便。並且她並不確定自己現在會是孟長忠的對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但她的確沒想到孟長忠今天會出現，對外他宣稱孟顯霆的忌日明明是一個月後，他又為什麼要在今天特意跑到這兒來呢？

  難不成真是什麼慈父對兒子的思念？琳琅總覺得這事好像有幾分蹊蹺。

  「我這就出去。」

  葉琳琅剛起身要走，忽然鼻子裡鑽進了白酒的味道。

  她心裡暗道不好，她剛才一時衝動將白酒倒在了照片的牆邊，孟顯霆進來肯定能聞到，就會知道是有人來過了，豈不是很容易就會盯上她？

  她這次回國，出現在孟家一定得是大庭廣眾的明面上，越是人多，越是張揚，孟長忠就越不會對她做什麼。

  可要是大晚上的在這私人公館裡，她還真不敢確定到底會發生什麼。

  她拿著那隻酒杯拉開閣樓的門，將酒杯塞到管家手裡，略帶匆忙道：「叔，對不住，我剛才祭奠顯霆的時候在牆邊倒了些酒，為了避免一會兒他們來了詢問起來，我得先跟你知會一聲。到時候你就說是你思念顯霆，祭奠的時候留下的行不行？」

  葉琳琅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其實很緊張，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在今天晚上暴露在孟長忠面前。

  她知道孟長忠心裡有鬼，可她心裡的鬼比孟長忠心裡的鬼還要多。

  她在暗處，孟長忠在明的時候，她都不是孟長忠的對手。

  如果今天位置調轉，她在明而孟長忠在暗，她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她還有太多事情沒做，她的命還很重要，可千萬不能出事。

  葉琳琅以為管家會顧念她之前幫了他家那麼多忙而擔下這一次的責任，可沒料到管家想也不想，開口便拒絕了。

  「對不起，葉小姐，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我並沒有在大少爺的照片前倒酒，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我不能承擔。而且一旦老爺詢問起來，我為了自保也一定會出賣你，還希望葉小姐可以體諒我的不易。」

  「為什麼呢？如果他知道我來過，也會明白是你放我進來的，你不是也難脫干係？我們難道不是系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為什麼不幫我一把？」琳琅有些慌亂，語氣也沒有往日那麼沉穩。

  「我上了歲數，總有個打盹的時候，也許是沒看住門呢？而且眾人皆知葉小姐神通廣大，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個公館的門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情，所以我想，老爺一定會原諒我的。我都這個歲數了，跟著老爺做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老爺肯定不會捨得太過懲戒我，葉小姐如果真的想要拖我下水，也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