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壞相公

  柳小小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臉上有點泥！」

  

  王建東伸手撫過她的臉，然後就轉身推起獨輪車。

  「娘子，你回去吧！我賣了魚馬上就回家！」

  他走了。

  留下柳小小一人在陽光中凌亂。

  「以為他要親自己！」

  「哎呀，好丟人！」

  想到自己剛才的樣子，柳小小不由紅了臉。

  王建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而她也是如此。

  摒棄腦中天馬行空的想法，回到家中。

  簡單弄了點飯，隨便吃幾口。

  沒胃口，啥也不想吃。

  收拾過院子，她有些六神無主，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沒著沒落。

  一顆心就那麼懸在半空中。

  來到村子東頭的大柳樹下，想與那些做活計的女人聊天。

  只是，人家說的話她根本接不上嘴。

  「建東家的，你咱捨得出來了？」福堂嫂子問道。

  「在家裡沒事做，出事坐坐。」柳小小說著，就朝小路那邊看去。

  「你是在等小王吧！」

  幾個女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怎麼可能！」被說中心事，柳小小還不承認。

  之前她害怕王建東，現在她又想時時讓他在自己身邊。

  奇了怪啦！

  午後的時光，漫長又讓人昏昏欲睡。

  一個下午眼看就要過去。

  日薄西山。

  幾個女人都各自回家做飯。

  柳小小還坐在東口。

  太陽落山了，月亮升起來。

  王建東還沒有回來。

  「他不會出事了吧！」

  「賣魚與人發生口角了？」

  「路上掉進山崖了?」

  「會不會遇到歹人！」

  「哎呀，不要亂想了，太不吉利！」

  「……」

  柳小小想著這些，明知道這樣想不對，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皎潔的月光下，小路伸向目力不及的遠方。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人出現在小路上。

  肯定是自家男人。

  柳小小猛然站起來，要跑過去迎接。

  她只是跑了兩步，之後仿佛又想到了什麼，站在那裡等待著王建東。

  推著獨輪小車，王建東回來了。

  「娘子，你怎麼站在這裡啊！」看到柳小小等他，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唯一相信的只有眼前這個看似弱小的女子。

  「是在等我嗎？」

  「不是，是為了省燈油。」柳小小回答。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冷一點。

  不過，王建東還是很高興。

  「娘子，回家。」

  柳小小覺得他有些累了，一個下午趕那麼遠的路，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累的。

  想為他拭一下臉上的汗水，可她伸不出手。

  兩個人一同回家。

  「魚沒有賣嗎？」看到獨輪車上有許多東西，柳小小忍不住有些失望，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再過幾天官府就要罰銀。

  到時候如果拿不出來，王建東會被抓去服勞役。

  她心裡捨不得，卻又說不出口。

  「賣了！」

  王建東這是頭一次去鎮上，小鎮很繁華，比上輩子電視裡看到的要真實的多。

  魚鋪的老闆對他的魚很滿意，還特意給了高價，讓他以後有魚就賣給他。

  「那這些東西是啥？」柳小小問了一句，又覺得自己的話多了，男人是一個家的天，不管男人做什么女人都沒有過問的權力，只要他不吃不吃不嫖不賭就好。

  「娘子，來搭把手。」東西挺重，王建東一個人搬不動。

  柳小小幫忙把東西搬下來。

  「這是五斤豬肉，都是肥的可以耗油！炒菜沒有油水，我們兩都快變成植物人了！」

  「那我去做飯！」柳小小看到了，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用品。

  他是個顧家的男人。

  希望他以後一直這樣。

  「等一下，還有好東西呢！」

  王建東拉著她在小桌旁坐下來，現寶似的掏出一樣樣東西。

  「這是給你買的綢緞，你做件新衣服！」

  「還有胭脂水粉。」

  「娘子，你過來，讓我把這個簪子給你插上。」

  她眼睛又開始發酸，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給她買了好多東西，可是他自己卻什麼都沒有買。

  「相，相公……你為我亂花銀子。」不由自主變得溫柔，她的心也是肉長的，王建東對她好，她自然知道。

  「你是我娘子，是我的女人，我以後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王建東自信陽光，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

  「娘子，這個你吃了。」

  「這是啥？」

  「油糕！」

  紙包打開，一陣香氣撲鼻，他一直放在胸前，油糕還熱乎著呢！

  「相公，你吃！」眼淚在打轉，她告訴自己不能哭，應該高興才對。

  「中午沒吃飯，賣了魚，我就餓了！買了兩個油糕，我吃了一個，油太大我不喜歡，這個給你吃。」

  柳小小沒有再堅持。

  十八年了！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好東西，小時候跟著爹爹去鎮上，看到油糕就眼饞的不得了，苦於家裡太窮，爹爹從來沒給她買過。

  咬一口。

  糯米與棗泥的香味便在舌尖盪開，還有一點微咸，那是她眼淚的味道。

  「香不香？」王建東問。

  「香！」

  「甜嗎？」

  「甜！」

  「……」

  忽然之間，柳小小反應過來。

  「相公，你根本沒吃，你騙人！我不管，你也要吃一口……」

  柳小小不管不顧，非要王建東咬一口不可。

  相持之下。

  不知道怎麼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相公，你壞呀！」

  剛嗔了一句，只見五六個女人進了院子。

  「哎喲！小王你們兩個太奔放了吧！」福堂嫂子笑道。

  「還不進屋，在外面讓人看到了。」

  「摟摟抱抱……倒是讓人羨慕。」

  「我家那死鬼就不懂這一套，還是小王會哄女人。」

  柳小小羞得抬不起頭，掙開王建東，一頭鑽進屋裡。

  「你們是來學編魚蔞的吧。」王建東笑道。

  幾個女人先拿王建東開了一陣玩笑，王建東從容應對。

  「我抱自己的娘子天經地義！你們應該知道，村長說了讓我們快點生個兒子，我得努力啊！」

  屋裡的柳小小聽到他的話。

  不由抿嘴。

  「呸，臉皮真厚，淨說些傻話。」心裡甜絲絲的，她嘴角上揚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