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殘殺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漠嶺縣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漠嶺縣的百姓都窩在家裡哪也不去，如今卻還在工廠里工作。

  「大人，今年我們縣裡多了五百多戶人家，往年不減少都算好的了，今年竟然還增多了，多虧了大人建的工廠，他們都是奔著工廠的工作崗位來的，」老縣丞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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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快要過年了，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些年禮，待會兒記得帶回去，」沈清遠還是第一次在邊關過年，怎麼也要辦得熱鬧一些，他打算在到時候給那些工廠的員工也送一些年禮。

  這話一出，縣丞和縣尉等人都十分感動，這一年來他們也沒少幫沈清遠的忙，不過沈清遠已經給他們漲了工資了，沒想到還能領到年禮，一行人抱著年禮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沈清遠準備的年禮棉衣棉褲一套、瓜子一份、糖一份，豬肉一塊，這些都是工廠生產出來的，在外面賣得也不便宜，不過今年工廠賺了不少錢，這些他還是給得起的。

  工廠里的人也快到了放年假的時候，工廠里的人此時也有些心思浮動，沈清遠便讓人把年禮都搬過去。

  「今年大家工作都辛苦了，這是大人給你們準備的年禮，排隊過來拿吧！」工廠的負責人過來通知道。

  「這咋工作還能領年禮呢？不會是要錢的吧？」

  「說了是免費送的，咱們工廠賺了這麼多錢，這點還能騙你們不成？」

  「也是，咱們漠嶺縣如今可不同以前了，其他縣的人都想來我們這找工作呢！」

  「這還有肉呢！」

  「我們縣的豬肉可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今年有口福嘍！」

  一群人領完年禮之後興奮得嘰嘰喳喳，領完年禮後第二天便能收拾東西回家了，如今天寒地凍的，沒什麼商隊過來拿貨，而且原材料也沒省多少了，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回去。

  沈清遠終於可以歇一歇了，這一年裡忙得團團轉，根本沒怎麼放鬆。

  「太子可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一頓年夜飯，這裡雖然不比京城熱鬧，但是一群人熱鬧熱鬧也挺好，我還準備了驚喜呢，就差太子了，」沈清遠朝太子說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太子在邊關和沈清遠他們待久了，倒是與他親近了不少。

  這次的年夜飯參加的都是京城帶來的護衛和縣衙里的差役，十分熱鬧。

  一群人喝酒聊天，就是這裡娛樂項目太少了，除了喝酒和聊天也做不了什麼，沈清遠想著，到時候還是要讓漠嶺縣裡多開一些店鋪，熱鬧一些。

  「放煙花嘍！」

  沈清遠讓人將煙花搬出來放到空地上，點燃之後連忙跑開。

  「咻！」

  一朵朵煙花在夜空中綻開，美不勝收，眾人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

  「快看，外面是什麼？」

  「這天上咋還能開花咧？」

  「老天爺顯靈了！」

  村子裡的人也能看到縣衙里放的煙花，他們並沒有將這般美麗的景象，只把這個當成了老天顯靈保佑他們漠嶺縣的百姓，不然今年他們怎麼能過得這般富足呢！

  「這煙花真好看，大人，我們能不能也買一些回家放？」

  「我娘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煙花呢！」

  「我也想買！」

  這些侍衛和差役此時都被這煙花震撼到了，紛紛朝沈清遠問道。

  「這些煙花不多，明年才能大批量生產，你們想要的話到時候去工廠買就行了，」這點要求沈清遠自然是能實現的。

  這話一說，底下的人都興奮了起來，今晚的年夜飯也結束了，大家都回去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沈清遠便在縣衙門口放了鞭炮，噼里啪啦響，縣裡的小孩都跑過來拍手圍觀，如今縣裡的景象已經不像剛來時的那般破敗，大多都建起來了青磚房，沈清遠還在縣裡鋪了青磚路，縣裡的人十分愛惜，每天都將家門口那段路打掃乾淨，所以瞧著十分整潔。

  「來！這是給你們的糖，都接著，過年了甜甜嘴！」沈清遠將糖都發給這些小孩兒，周圍的百姓見到這一幕紛紛圍觀，但是倒也沒有厚著臉皮去和孩子搶，裡面也有他們的小孩。

  「謝謝大人！」

  「大人真好！」

  「這糖看著好漂亮！」

  小孩見有糖吃都嘰嘰喳喳圍了過來。

  許淑芸看沈清遠和小孩兒相處得這般好，便想著，要是自家的小孩兒這人豈不是會更加疼愛，想想便覺得歡喜。

  「沈大人可真好，要不是他，俺家小寶長這麼大都沒吃過糖呢！」

  「俺二娃也是，長這麼大，糖都沒吃過幾次，而且今年還吃上肉了，那滋味，想想都流口水，還俺家漢子在廠裡帶回來的年禮，那麼大一塊豬肉，真真是大方。」

  「俺家也是，裡面還有棉衣棉褲，穿起來可暖和了，俺家漢子還說要多買幾件，孝敬他老娘咧！」

  就在眾人在興致勃勃地討論年禮時，一名神情慌張、滿身是血的女人跑了過來。

  「蠻人……有蠻人偷襲啊！大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男人和婆婆公公都被那蠻人殺了！」那女人說著說著便開始嚎啕大哭。

  縣裡的人一聽到蠻夷，立馬開始慌了，連忙抱著孩子跑回屋裡鎖好門，不到十分鐘，大街上便空無一人，好日子過久了，她們都要忘了，蠻族每年都要過來搶糧。

  「先別哭，交代清楚，本官才好派人去幫你們，」沈清遠連忙讓人將那女人扶起來。

  「昨夜，我將大人發下來的年禮帶回去，我婆婆十分高興，做了肉，一家人吃得很是滿足，結果後半夜，那蠻族便闖了進來，一通亂搶，我男人為了護住我生生被那群畜牲砍死，等我跑出村子往後一看，燒了！全都燒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過上的好日子，全沒了！」那女人聲音嘶啞，還帶著一絲後怕，說著說著便已經淚流滿面。

  這些話讓在座的人心情十分沉重。

  「我先帶人去查看，你們給傅將軍傳個信，提醒他們蠻族已經開始行動了，」沈清遠匆匆說完便帶著人馬出去了。

  「前面就是長興村了，快過去看看！」從遠處望去，竟然還有濃煙升起，可見昨夜的火燒得有多大了。

  等走近之後，沈清遠一行人看過去，滿目瘡痍，屋子都已經被燒塌了，地上還有乾涸的鮮血，周圍都靜悄悄的。

  一行人沉默地開始搬開雜物，總要讓這些枉死的人入土為安。

  「大人！這地窖里還有人！」

  沈清遠連忙過去查看，那地窖的位置藏得隱秘，在被一些雜物遮擋著，要不是前來查看的差役察覺底下有聲音傳出來，還真發現不了有人。

  打開地窖一看，三個看起來只有三五歲的小孩，其中年紀大一些的小孩還捂著另外兩個小孩的嘴，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都出來吧，蠻夷已經跑了，這是我們漠嶺縣的縣令，」那差役此時放柔了聲音說道。

  那三個小孩還是一動不動，沈清遠乾脆下去將他們抱了出來。

  那三個小孩呆呆的，趴在他們懷裡一動不動，等抱出了屋子，那大一些的小女孩才小聲問道：「大人，我爹爹呢？你找到他了嗎？他說會回來找丫丫和弟弟的。」

  這話一出口，差役便紅了眼眶，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們真相，他們搜索這間屋子時，搜出了兩具屍體，被燒得漆黑，只能猜測出應該是一對夫妻。

  「他們如今都已經被蠻族人殺死了，叔叔以後幫你們報仇好不好，」沈清遠此時並沒有因為她們小就瞞著她們，到時候蠻族肯定還會過來，遲早也瞞不住。

  「哇！嗚嗚嗚嗚…」那女孩大聲哭了起來，其餘兩個小的雖然還不懂事，但還是跟著哭了起來，哭得讓人十分心疼。

  「帶他們回縣衙里，夫人會安頓好他們的，」沈清遠想著他們到底沒有婦人細心，如今還要再搜一下長興村，顧不上這幾個小孩兒。

  「是！」

  接下來又陸陸續續搜出了幾個被藏起來的小孩兒 ，最大的七歲，最小的才兩歲，都被送到了縣衙里，後面便一無所獲，等確定真的沒有人了之後，便將這些屍體都埋了起來，立了碑。

  「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剩下的孩子，也會為你們報仇的，」沈清遠輕聲說完便帶著差役離開了長興村。

  遠處的長興村又被紛紛揚揚的大雪覆蓋了起來，徹底掩沒了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派人去通知各村民兵，讓他們現在立馬過來集合，我有事要和他們商量，」沈清遠剛回到縣衙便吩咐手下的人道。

  「情況如何了？」太子聽說了蠻夷來搶糧食的事情，連忙詢問沈清遠情況。

  「長興村倖存者八人，死亡人數兩百人，失被蠻族擄走的有五十五人，」沈清遠沉痛道。

  太子也沉默了，他來到這裡看著沈清遠一步步將漠嶺縣建設得越來越好，百姓越過越好，心裡也跟著一起高興，然而一夜之間便被蠻族人破壞了，死了這麼多人，他們的生活明明才剛變好，他心裡也十分難受。

  「要不孤讓傅將軍多調些人手過來？」太子提議道。

  「估計不行，那些蠻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攻城了，而且其他縣肯定也遭到了蠻族的襲擊，傅將軍顧不了這麼多，他最主要的任務是守城，很難分出那麼多兵力，如今我們只能自救了，」沈清遠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