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反擊

  沈清遠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夜，才頂著對黑眼圈出來，陳氏見他出來才鬆了口氣，連忙下廚給他做了一桌子愛吃的菜，沈清遠為了不辜負他的心意只好裝作高興的模樣多吃了幾碗飯才回書院。

  錢寶寧見沈清遠竟然這麼早就來書院了，原本有些奇怪，等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才變了臉色：「沈弟，跟哥哥說，是不是馮嘉宇那些兔崽子欺負你了？哥哥這就去幫你出氣！」

  「不是，這是我自己打的，錢兄，我昨晚才想到，是我太過張揚了，明知自己沒有背景還敢跟他們對著幹，使得家裡遭了禍，我心裡實在是覺得愧對家人，」沈清遠解釋道。

  「唉，倒是我太著急將你拉進來了，沒想到這些，放心吧，我們這些人絕不會讓你白白被欺負，我們去找傅世子，他肯定有辦法幫你出氣，」錢保寧拉著沈清遠就往外走。

  「太過分了，那群人還有沒有王法？」

  「就是，不敢跟我們對上就挑沈弟出手，畜生不如！」

  「世子，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們，這不就是打我們的臉嗎？」

  「沒錯，清遠，你是我們這邊的人，絕不會讓你白白受這委屈，」傅昊澤也十分生氣，，說到底還是他太粗心了，沈清遠不過是普通人家，不像他們這般無所顧忌，早該安排人保護他的 。

  「各位的好意小弟心領了，不過如今我們還是不要與他們有正面衝突才好，而且，這仇我打算換一種方式報，如今來這裡是想讓各位兄長幫忙分析一下馮家的情況，讓我多了解一些，」沈清遠沒打算讓他們打一架，這方法雖然解氣，但是被書院發現後雙方都會被處分，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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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家、趙家、許家、徐家四大家族裡，馮家算是排在第二位，早些年雖然因為被宋大人查出貪污受賄中折損了一些爪牙，但是影響並不大，在前朝沒有推行科舉取士時，馮家靠舉薦拉攏了不少人，如今在朝中雖然實力不如從前，但是依舊不能小覷，最出名的是，馮家藏書，都是歷代馮家家主四處收集而來的珍品，且大多數連皇家藏書都沒有，馮家也從不外借藏書，只是會收攬門徒才讓他們接觸到那些藏書一二，這令天下學子無不嚮往，也因此，馮家在讀書人中極受推崇，」陸遠知將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雖然他也明白沈清遠根本沒辦法跟這樣的龐然大物對上，這可是連皇上都沒辦法扳倒的對象。

  「所以，那些藏書就是馮家最大的底氣，只要那些藏書還在馮家，那麼在天下的學子心中他們馮家仍然是舉足輕重，不可動搖的，畢竟讀書人最大的愛好無非就是那幾樣了，所以沈弟，如果你真的要對馮家出手，只怕還不等他們出手，那些讀書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陸遠知接著勸道。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憋屈吧？」錢寶寧垂頭喪氣道。

  「如今馮家經營的店鋪幾乎都是書肆，他們家的書肆遍布大京朝，只要是讀書人基本手裡的紙、筆、書必有一樣出自馮家的書肆，而且價格不菲，極受讀書人推崇，」另一個人補充道。

  「唉，我們再討厭馮家也不得不承認，他家雖然其他文具和別家沒什麼區別，但是這紙，確實是比別家的都要光滑，在這樣的紙上寫字都能好看不少，」陸遠知說這些只是想提醒沈清遠別衝動對上沈家，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沒想到他的話倒是讓沈清遠有了別的想法。

  「陸兄可否給我看看馮家造的紙與其他紙有何不同？」沈清遠腦子裡有了些想法，但是總要先看看對比一下才能確定能不能行。

  「當然可以，等會兒我讓人拿過來給你瞧瞧，」陸遠知對沈清遠這一小小的要求自然是能夠滿足的。

  「確實是普通店鋪賣的紙粗了一些，表面沒有馮家賣的光滑，」錢寶寧湊過來看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馮家的紙確實比其他家的紙好。

  沈清遠也看出來了，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也發現了，這個世界造的紙確實是比後世的要粗糙一些，而且顏色還是偏黃，馮家的紙也不能避免，不過是光滑程度比其他家的好一些罷了，就因為這個，價格就翻了好幾倍，十分受讀書人追捧。

  普通百姓家難以供得起一名讀書人的原因之一就是紙貴，無論是書本還是普通的紙價格都不便宜，一般人家確實消耗不起。

  以前他覺得這些紙用著雖沒後世的潔白光滑，但是用著也還行，就沒想過要再造出別的紙，但是這次看來他要好好回去想想怎麼造出更好的紙了，試想有更便宜更好的紙出現，馮家的地位在讀書人眼中還能像以前一樣穩固嗎？

  沈清遠想好之後並沒有和他們說，打算將紙造出來再跟他們合作，畢竟沒造出來前說什麼都沒有說服力。

  為了這件事，他特意請假回家和家裡人商量，請假理由便是回去照顧家裡人，反正他家的院子夠大，還有一口井，夠用了。

  「馮兄，你是沒看到那沈清遠，如今跟個龜孫子似的，一聲不敢吭，他家裡連攤都不敢擺了，都嚇得縮在家裡不敢出門，」馮嘉宇身旁的狗腿子一臉諂媚地說道。

  「哼！區區一個鄉野小子也敢摻和進來，這次只是給他一個教訓，他要是再不識趣，那就別怪我們下手不留情了，」馮嘉宇對這次結果還算滿意，這段時間傅昊澤他們出了那麼大的風頭，總要有個人給他出出氣吧。

  ……

  沈家如今沈從林受傷在家，陳氏她們也沒了擺攤的心思，如今倒是有時間和沈清遠一起折騰。

  沈清遠經過幾天的調查可以了解到如今紙的價格高昂最重要原因便是這裡造紙的材料只有一種叫青樹的樹皮，這種樹樹皮柔軟堅韌，根本不需要經過多少道工序就能出漿，唯一的缺點就是兩三年才能長成一批，所以價格十分高昂。

  沈清遠頓時想到了好幾種材料來替換這種叫青樹的樹皮當造紙材料，樹皮、麻頭、破布、破魚網、竹子，這些都能造紙，其中有一種叫做構樹的樹皮就是後世做宣紙的材料，具有十分頑強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耐乾旱，再貧瘠的土地都能成活，是一種常見的速生速，這些特點十分適合用來充當造紙材料。

  但是沈清遠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樹，或者名字有沒有變，他將構樹的樹葉形狀、果實等畫了下來，想到構樹有很多藥用價值，他打算去藥鋪打聽一下。

  然而還沒開始行動就得到了一個驚喜。

  「栓子，你這畫的不就是狗皮樹嗎？這玩意兒我們村後山多得是，這狗皮樹能造紙？」沈從林一臉疑惑道。

  「爹，你確定這是你說的狗皮樹？」沈清遠壓住內心的喜悅問道。

  「肯定是，這畫的果子都長得一樣，這玩意難除得很，長得又快，還叫啥來著？哦！構桃樹，不過我們叫習慣了狗皮樹，」沈從林肯定道。

  「這就好辦了，我們直接叫舅舅僱人運一批構樹樹皮過來，」沈清遠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先用麻和破布來造紙，竹子的話需要的時間久一些，可以先用石灰水浸泡半個月。」

  做出一批成品之後，再和錢寶寧他們合作。

  從青峰縣運構樹皮過來要等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他打算先定做一批造紙的工具，紙榨、

  紙臼、篁鍋、紙簾缺一不可，如今他爹受傷了，只能去找之前那些工匠幫忙了。

  「沈弟，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呀？」錢寶寧最近見沈清遠一下課就沒了人影，有些好奇。

  「等有成果了再告訴你，還差幾天就完成了，」沈清遠說完又急匆匆離開了。

  沈清遠家的院子裡擺滿了造紙用的工具，已經造紙的步驟已經到了打槽這一步了，接下來還有抄紙和曬紙這兩步。

  等到曬紙這一步時院子裡擺滿了曬紙的模框架子 ，但是沈巧巧她們都一臉興奮，這可是紙啊！沒想到她們也能造紙。

  「等晾乾就可以揭紙了，這些紙是用麻和破布造出來的，後面我們還能用竹子和樹皮造一些，」沈清遠看著院子裡曬的紙，心裡十分有成就感。

  等院子裡的紙都曬乾後，將其按製作材料分成兩疊，沈清遠將這些紙與馮家的紙一比，雖然還是遜色了一些，但是他造的紙需要的成本根本不高，而且書寫流暢，如果是家境一般的學生確實會更願意買他造的紙，不過沈清遠的目的可不僅如此，他要造出比馮家更好的紙，讓馮家的紙在大景朝徹底被取代。

  不過這一切還要等構樹皮運過來再說，不過他可以著手讓他舅舅買更多荒地了，既然不能種出糧食那就改種構樹，也算物盡其用了。

  沈清遠將造好的紙回到了衡文書院並約了傅昊澤等人相聚。

  「這紙是你造的？」傅昊澤將這些紙又打開細細看了一遍。

  「你連紙都會造 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錢寶寧一臉震驚問道。

  「可是這紙與馮家的比還是差了些，」陸遠知對比了一下一臉可惜道。

  「你們知道這紙是什麼造的嗎？」沈清遠問道。

  「紙不都是由青樹皮造的嗎？還能用什麼造？」錢寶寧家裡的生意也有一些是書鋪賣紙，雖然盈利不高，但是他還是知道這些基本常識的。

  「我這些紙是用麻和破布造的，成本極低，」沈清遠說道。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傅昊澤一臉震驚地抓著沈清遠的肩膀。

  「這麻頭和破布也能造紙？簡直聞所未聞，要是真的話……」陸遠知一臉恍惚喃喃道。

  「不騙你們，而且還有其他材料的做法，成本都不高，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們談合作？」沈清遠淡定反問道。

  「我滴個乖乖，這馮家這回可踢到鐵板了，」錢寶寧自言自語道。

  「你想怎麼合作？」傅昊澤迫不及待地問道，他信沈清遠的話，如今他們辦的那個造水車和工廠才沒開多久就靠流水茶桌盈利了幾千兩，如果他們再辦一個造紙廠肯定不會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