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山匪（4）

  「大家都小心些，跟好自己帶隊的隊長，到時候動作都小心些，可別吵醒了那些山匪，」眼見著天已經黑了，陸村長最後叮囑了一遍。

  「知道了，放心吧！」村民們此時已經沒有了當初面對山匪時的惶恐，如今臉上都是為了身後家人而戰的堅毅。

  幾乎村里每戶人家的主要勞動力都集合在了這裡，沈清遠因為年齡不夠，陸村長根本沒讓他去，他只能將手上的弩箭交給了他爹。

  「我們沈家已經去了一個人了，我家男人就沒必要去了吧？」王氏朝陸村長問道。

  「憑什麼你們三房不用去，我家男人為了養活這一大家子累死累活，如今還要去和山匪拼命，憑什麼不讓沈福全那個窩囊廢去！」陸村長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張氏就徹底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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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你看看你在說什麼？有你這麼盼著自己小叔子去死的嗎？」李氏聽了這話緊緊護著躲在她身後的沈福全。

  沈老爺子雖然不贊成她們這麼鬧下去，但是他卻默許了李氏的話：「老大 ，你是家裡的長子，你也知道福全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他去殺山匪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張氏聽了之後愈發火大，剛要衝上去理論就被沈萬山拉住了：「爹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是現在誰去殺山匪都是一不小心就會丟命的事，他沈福全的命又能比我們金貴到哪裡去？既然你們非要這麼護著他也可以，如果這次我還能活著回來，那就分家，回不來的話希望陸村長幫我作證 ，把我們大房一家分出去單過。」

  這話說完，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老大！你這是要幹嘛？是想逼死我們嗎？」李氏聽了十分生氣，要是大房分出去了，就三房這對夫妻的懶樣，能養活自己都困難，更別說貢鈺哥兒讀書了。

  「老大，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這些等你回來了再說，」沈老爺子和李氏一樣並不想大房分出去，只能先拖著。

  「爹，這事我不想再拖了，我已經養了他們三房那麼多年，不可能再養著他們了，分家後你們可以跟我們大房過，也可以和三房過，都隨你們，陸村長，希望你能幫我做個見證，」沈萬山說完便不再看他們，而是轉向了陸村長。

  「行，你這次是為了我們青源村去殺匪，如果我這次也能留著條命，就給你做主分家，如果不能活著回來，我就讓我們陸家人幫你們妻兒做主，」陸村長許諾道。

  這番話已經將大房要分家的事定了下來，沈老爺子一臉灰敗，他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轉機了，他也知道自從他把二房分出去後，家裡的重擔全都被壓在了大房身上，大房也對他們的偏心越來越失望，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三兒子早就被寵壞了，難得有了個有出息的孫子，三房又根本沒能力供鈺哥兒讀書，只能讓大房辛苦些了，只要鈺哥兒能考上秀才，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可是還是沒能撐到那個時候，沈家就已經散了。

  「行了，我們也該出發了，」陸村長看著這些留在洞裡的婦人和小孩們最後囑咐了一聲：「如果我們沒回來，這些孩子就拜託你們照顧了，他們都是青源村血脈的延續，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山洞裡響起了婦人們嗚咽的聲音，陸村長帶著村民們離開很快就離開了。

  沈清遠陪在陳氏她們身邊，沈從林他們不在，他就要擔起保護她們的責任。

  陸村長他們此時已經趁著夜色來到了青源村附近，這附近他們比山匪熟多了，很快就找好了藏身的地方，等待時機。

  山匪駐紮的地方只有兩個人在哈欠連天地站崗，巡邏的人也是無精打采的，主要是拉肚子的威力太大了，現在都還沒回過神。

  「嗖！」「嗖！」站崗的兩個人徹底沒了動靜，程青帶著小隊摸了進去，其他幾個隊伍也從不同方向潛了進去，巡邏的人很快就被放倒了，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山匪們拉完肚子後很快就睡沉了，全然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

  村民們一開始還不敢下死手，但是在差點被暴露後，才咬牙下了狠手。

  「誰！」有個剛從茅廁出來的山匪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來人啊！」然而他去茅廁並沒有帶刀，很快就被趕來的村民打倒了。

  但是還是驚到了一些山匪，他們起來後發現身邊睡著的兄弟已經被村民們解決了，連忙拿起身邊的武器自保，然而還是太遲了，再加上拉過肚子身體還十分虛弱，根本不是村民們都對手。

  很快，山匪聚集的地方就開始亂了起來，此時殺了不少山匪的村民們已經不再懼怕山匪，士氣大漲，搶過山匪落下的刀後直接沖了過去直接和山匪們對上，這場廝殺一直持續到天明。

  得益於之前偷襲的成功，山匪人數少了不少，再加上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還沒來得及拿武器，又拉肚子身體虛弱了不少，這群山匪可以說是被他們狠狠按在地上摩擦，青遠村遠遠占據了上風。

  「陸村長，那山匪頭子騎馬帶著剩下的幾個人跑了！」程青此時身上也受了些傷，但是此刻精神十分抖擻，就是十分可惜山匪頭子跑了，不然他們就能把山匪一鍋端了。

  「他們幾個人現在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現在可以派人去山洞裡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了，剩下的人清點人數，」陸村長安排道。

  「第一小隊輕傷五人，重傷三人！」

  「第二小隊輕傷十人，重傷一人！」

  「第三小隊輕傷七人，重傷三人！」

  ……

  最後，青源村受重傷的有十五個人，輕傷的有三十多人，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目前沒人死亡。

  但是，在如今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那十五個重傷的人很有可能會活不下來，陸村長沉默不語，都是青源村的人，共同生活了這麼久，他也不希望他們會因此丟了性命，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他也沒辦法，這種情況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了。

  他們將山賊打跑了的消息傳到山洞裡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沈清遠他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好最後的消息是好的，他們連忙背著行李往青源村趕去。

  此時的青源村一片狼藉，沈清遠他們趕到後，陸村長正在安排人清理，那些婦人連忙過去確認自家男人的情況，發現只是輕傷的鬆了口氣，是重傷的連忙撲過去哭了起來。

  沈清遠見自家老爹沒受傷，程大哥和他舅舅只受了輕傷才鬆了口氣。

  劉大夫剛到就被安排去救治那些受了重傷的人，他查看過幾個人的傷口後連連搖頭：「這些刀傷太重了，只能截肢，但是有些砍到了腹部的，老夫實在是沒能力救，血脈破了，一鬆開包紮就止不住血。」

  這話讓那些人的家屬哭得愈發大聲。陸村長早早就通知了人去鎮上多請了幾個大夫，又報了官府，那幾個大夫見青源村如此狼藉，一時之間連下腳的地都沒有，就想打退堂鼓，但是很快又被村民們拉進去了，只能硬著頭皮去看受傷的人。

  「你們村遇到山匪了還能存活這麼多人，也是奇蹟，不過五個人還是準備後事吧，腹部破了這麼大個口子，也癒合不了，我們只能先盡力救其他幾人了，如果他們不發熱還好，不過發熱的話我們也無能為力了，除非你們買得起酒精，」鎮上那五個大夫商量完後說道，說完就開始救其他人。

  沈清遠不忍心就這麼放棄這幾條人命，他記得屋裡的酒精還沒用完，很有可能被山匪們拿走了，找到他們放糧食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他和陸村長說了之後，陸村長連忙讓人去翻找，那些山匪搶的東西還沒來得及轉移，都放在這附近。

  「你們竟然還有酒精，快，拿過了，我給他們消毒，這樣感染的概率就小了，」那些大夫十分激動，畢竟能救活這些村民也算功德一件，何況他們都是大夫，醫者仁心。

  沈清遠見那幾個已經被放棄了的村民靜悄悄躺在那裡，想到自己也許能夠做些什麼，好歹也要試一試吧，就算不成功也不會損失什麼。

  他私下裡找了劉大夫將他要做的事情說了出來，劉大夫此時只是幫那幾個鎮上的大夫打打下手，如今人手已經夠了，而且他也是青源村的人，也希望能救那幾個人一命，自然願意嘗試沈清遠的想法。

  「你說的這些雖然我從未聽說過，但是我可以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劉大夫說道，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期待的，因為沈清遠畢竟是青源村的「神童」，說不定真的能行呢。

  劉大夫將沈清遠說的針、線、剪刀都消毒好，再準備了大量止血藥，再三詢問傷者的家屬願不願意他們做這次嘗試，雖然機率不大，那些家屬本來聽到鎮上那些大夫的話後已經絕望了，沒想到還有機會救活家人，連忙同意了。

  劉大夫圍上乾淨的布，再將手消毒好，一步步按照沈清遠說的步驟進行，他第一次做這種不同於常規的事情，有些緊張，但是手卻十分穩，在面對病人受傷的部位不斷出血的情況下，接過沈清遠給他遞的消過毒的布邊給傷口擦血，邊消毒縫合。

  這個矮小簡陋的手術室已經是他們能做的最好的準備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裡面進行手術。

  等將五個人全部消毒縫合後，天早就黑了下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一下午都做了什麼，只有那幾戶人家的家屬還守在外面。

  劉大夫見終於將那五個人安置好後沒再出血，心裡一松，眼前一黑，還好沈清遠在旁邊扶住了他。

  「沒事，他主要是累到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鎮上的大夫不以為意道。

  劉大夫被安置好後，沈清遠又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叮囑那些家屬進去照顧病人的人要用酒精消過毒才能進去，如果那些人發熱就用酒精幫他們降溫，等說完之後，就趴在在沈從林背後睡了過去。

  陳氏見狀十分心疼，她兒子聰明是聰明，就是不知道悠著點，才六歲就操心一堆事情，臉上一點肉都沒長，個子也沒長，讓她心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