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不配

  謝初夏其實是覺得大長公主這是在說夢話！

  裴家可不是尋常人家，那也是綿延了幾百年的世家大族。

  雖說不能與五姓七望相提並論，但人家也是有傲氣的。

  原本裴家就是最早投誠皇權的一代，在太祖時期，便已經向大雍效忠，如今到了裴東硯和裴旭這一代，更是人才輩出，人家憑什麼能看上一個不起眼的村姑呀！

  在裴家人眼裡，那宋家娘子可不就是村姑嘛。

  但是大長公主竟然還能特意到萬福殿來詢問她的意思，莫非是覺得這宋家另有什麼底氣不成？

  

  「姑姑，這裴大人的婚事，我實在不知。裴旭曾在錦州求學，也算是我二伯父的學生，因此才與我相識，但也實在是說不上什麼熟悉。姑姑若是有意，不妨托人去問問。」

  明惠大長公主的臉色微微一僵：「我也不瞞你。裴家門第不低。這宋家，我只怕是讓人家瞧不起呀。」

  謝初夏面上笑著，心中卻道：你也知道人家看不起呀！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攬這個活？

  「姑姑說的沒錯，裴家那樣的家世，尋常人家的小娘子他們自然是看不上的。」

  謝初夏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暗暗打量那個婢女，只見她果然是面上露出一抹悲切之色，便意識到此人極有可能便是宋家娘子了。

  「姑姑，要我說，您就打消這個心思吧。裴六郎正經的科舉入仕，又出身世家，莫說是尋常百姓之女了，便是郡主縣主，人家也是娶得的。聽聞之前還有一位侯爵家的夫人想要做他的岳母，只是也沒成呢。」

  這話說地夠直白了。

  人家連侯府千金都不娶，何故非得要娶你這麼一個沒有見識學識的鄉野丫頭？

  宋昆，也就是明惠大長公主那位故交的兒子，如今雖說也是官身，到底是不同的。

  宋昆是鄉野出身，後來考中舉人，正好河源都護府初設立時，朝廷缺人，便直接將其徵調了。

  宋昆在河源都護府時，也是一個六品官吏，只是到底是出身不正，且是屬於臨時拉過去的，所以事後回京由吏部考核後，才給予了一個不上不下的評語。

  宋昆原本就沒有什麼背景，再加上考評一般，最後不知是走了誰的路子，進了鴻臚寺任從六品丞。

  看似官職比在河源都護府時還低了一級，但是實際上這是京官，意義到底是不同的。

  況且宋昆在河源都護府時，也只是幫著做了翻譯，並沒有實際性的政績。

  能給安排到這樣一個職位，已經算是不錯了。

  然而，這樣的宋昆，於裴家人而言，著實是屬於不入流的。

  明惠大長公主也不是傻子，從皇后的話中便能聽出來，裴家定然是看不上宋家的，但她又考慮到當年的舊友情誼，一時間有些為難。

  最後還是謝初夏給了她台階下：「姑姑若是不急，回頭我差人請裴將軍的夫人進宮一趟，也好仔細問問。若是裴家早已有了屬意的成婚對象，那咱們乾脆就不提那位宋娘子之事，如此，也能保全女方的顏面。」

  明惠大長公主連連點頭：「如此甚好，只是要辛苦皇后了。」

  「姑姑客氣了，您的故友已逝，您還能惦記著她的小輩，可見姑姑是一位重情重義之人。若是我也能交到這樣的朋友，必然是死而無憾的。」

  這話無形中又捧了大長公主一把，自然是引得她心情上佳。

  最後走的時候，謝初夏又命人將一支何首烏給奉上，只說是身為小輩孝敬的。

  明惠大長公主哪裡還記得自己進宮是來做什麼的？

  只瞧著這年頭不少的何首烏，再一想到皇后的說辭，這心裡頭便是美美的。

  能讓皇后當成長輩來孝敬，她心裡怎能不歡喜？

  明惠大長公主多年來一直都很識趣，有分寸，正是因為如此，先帝以及李政這兩代帝王對她都十分親厚。

  她不給皇家惹麻煩，也不給聖人送難題。

  明惠大長公主到底是年紀大了，待到回府之後，她身邊的嬤嬤便不動聲色地將那位宋娘子給打發走了，隨後便在主子身邊說幾句好話。

  「瞧瞧，這何首烏可真是上品。皇后殿下是真大方，這般好的東西，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便送給您了。」

  明惠大長公主高興，一臉得意：「那是！皇后向來仁孝，太后幾次故意找她麻煩，她不也是照樣對太后畢恭畢敬？」

  嬤嬤知道主子愛聽什麼，自然是揀著好聽的說。

  「是呀。皇后殿下仁孝，上回咱們家縣主的事，還是多虧了皇后呢，如今縣主在程家過得也是風生水起的，可見聖人和皇后殿下心裡頭都想著您呢。」

  大長公主更高興了，沒有什麼比上位者還拿她當長輩更讓她舒坦的事了。

  另一邊，宋婉華一臉失望地回到家中。

  宋夫人一見女兒回來，立馬上前詢問：「我的兒，你可回來了！如何呀？可曾見到皇后殿下？」

  自打昨日宋夫人得知女兒要進宮時，這心便一直撲通撲通地跳。

  能見到皇后呀！

  這可真地是祖上冒青煙了。

  雖說宋昆如今也是官身了，但是他的身份太低，不需要參加朝會，更是沒有去求見陛下的資格。

  事到如今，宋昆也就是遠遠地見過聖人一眼，但是一直低著頭，聖人長什麼樣子，他都沒看清楚。

  「怎麼樣了？那皇后可說什麼了？有大長公主出面，必然不會錯的。對了，皇后可是生得花容月貌？」

  宋婉華一臉沮喪，此時聽到母親這般嘮叨，一時情緒急轉，竟是哇地一聲哭出來。

  宋夫人嚇一跳，趕忙哄著。

  現在宋夫人也不敢問了，瞧著女兒這樣子，十有八九是不成了。

  宋夫人原本以為那裴旭也不過是一個小官，雖說比老爺的官職高一些，但差那麼個一兩級的，也算不得什麼。

  但是沒想到，後來從大長公主處得知人家是大家族，壓根兒看不上這樣的小門小戶，宋夫人這才急了。

  宋婉華能有幸進宮一趟，也是她自己昨日在大長公主跟前哭求來的。

  結果，竟是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