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滲透

  張肅被提審，那是一點兒也不冤。

  至於這次之後，能不能保住命都是問題，更別提所謂的前程了。

  張賢妃之所以著急，那是因為她深知自己如今無寵無子，只有兩個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兒，她如今最大的依靠，便是娘家。

  只要娘家興盛，她的女兒日後出嫁也能有抬個身家，可娘家若是倒了，那也會連累到兩位公主的。

  畢竟，跟皇子比起來，公主的確是太不起眼了。

  

  只是張賢妃明顯想多了。

  聖人的子翤不算多，如今也就只得了四個皇子，三位公主。

  而且看聖人對待之前的幾位公主、郡主的態度，就不難看出來，聖人對自家的女眷出嫁，還是很看重的。

  吐蕃商人被回紇人給殺死在回紇館驛一事，雖然還不曾結案，但是這個消息已經無聲無息地傳回了吐蕃和回紇。

  正如謝初夏所料，這些人想要往回傳消息，有的是法子。

  等這個消息在本國散開，吐蕃的幾位大土司其實就不太樂意配合贊普發兵了。

  他們好好地在自己地盤上有吃有喝，而且還能與大雍通商，這不香嗎？

  為什麼非得去摻和回紇之事？

  而且從目前的戰況來看，回紇明顯就不敵大雍，即便是有南詔的那位八王子相助，如今不也是節節敗退？

  沒人知道的是，就在吐蕃內部還在為了是否派兵出征議論紛紛之時，謝九東手下的人已經悄悄地上了吐蕃，也已經接觸到了吐蕃最東側的一個小貴族冬加贊。

  冬加贊是這一片的奴隸主，但是他手底下集結起來的兵馬，應該是不足兩萬的，算是一個普通的奴隸主，比起那些大貴族來說，太不起眼了。

  謝九東奉謝初夏之命，與冬加贊交好，帶來了大批的糧食。

  這個節骨眼兒，謝初夏當然不是為了讓他們吃飽了就過來打大雍的。

  而且冬加贊因為處在最東側，所以以前攻打吐谷渾的時候，他們沒少出兵，但是最終分到的戰利品卻是最少的，而付出的代價又是最多的。

  時間久了，冬加贊自然也有意見了。

  都不需要別人煽風點火，他自己就想著了。

  謝九東派過來的，是一個機靈的小伙子叫韓沖，人是在涼州長大的，也會吐谷渾的語言，後來因為在吐谷渾生活，所以也學了一些吐蕃語。

  韓沖在去年冬加贊這裡快要斷糧時，送來了兩車稻米，可是把冬加贊給感動壞了。

  彼此之後，韓沖便可自由出入冬加贊的府邸了。

  「尊敬的大老爺，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聽到底下的人們在紛紛議論著和巴翰部討要公道的事，您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冬加贊一臉氣憤：「可惡的巴翰！他竟然敢侵占我的地盤兒，那是贊普親自封賞給我的，那可是一大片的草原，我的牛羊在那裡好好的，可是他竟然趁我不備直接就派人將那裡給侵占了。我當然不能就這樣輕饒了他。」

  韓沖點頭：「原來如此。只是巴翰有個女兒嫁到了都城的宰相府中，就算是您要上書討公道，只怕也不可能等來好消息的。」

  冬加贊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件事情應該不難打聽出來，去年巴翰把自己最美麗的一個女兒送到了都城，不過好像是沒有被贊普看中，但是卻進了宰相府，聽說很受寵的。」

  冬加贊更憤怒了。

  「這個訪死的巴翰！」

  「尊敬的大老爺，既然是他們先不守規矩的，那我們又為什麼一定要遵守規矩呢？這裡遠離都城，贊普也不可能為您伸張正義，那何不直接把他們攆回去？而且這件事就算是他找到了宰相，那也是他們無理在先，宰相大人要考慮到他在朝中的威信和影響力，自然不會明面兒上護著他的。」

  冬加贊覺得有道理。

  宰相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不講法度了。

  「你說的對，他們怎麼搶了我的地盤，就得怎麼把地盤再還給我！」

  於是，當天晚上，冬加贊就帶人打了過去，一晚上的混戰後，冬加贊不僅收回了自己的草原，還往前推進了幾里地。

  而冬加贊給出的理由則是很直接：這是賠償！

  巴翰那邊不服氣，但是他們的人因為沒有防備，直接就被打地哭爹喊娘的，而經過這一次之後，冬加贊肯定會有所防備，所以，他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時機下手，只能暗自等待了。

  這一次小小的衝突，讓雙方總共損失了將近二百人，這樣的人數不算太高，所以，完全沒有必要上報。

  他們兩個當頭頭的都不上報朝廷，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會自討苦吃。

  而沒有人知道，這才只是一場開始。

  韓沖剛剛收到了冬加贊給的定金，然後準備下山再運一批糧食上來。

  韓沖給出的價格可是很高的。

  沒辦法，主要是因為將糧食運上來太困難了。

  這一點，冬加贊也是知道的。

  冬加贊不缺錢，除了自己當初攻打吐谷渾時搶奪來的那些金銀珠寶之外，還有不少是贊普賞賜的，另外，他是這裡的貴族，怎麼可能會缺錢？

  他只是缺糧食。

  他不缺牛羊，只缺糧食、茶葉、鹽和糖。

  像大雍的四海樓里所供應的那種跟白雪一樣細膩且好看的糖。

  他可太稀罕了。

  還有那細膩的跟麵粉一樣的鹽巴，他也極其地渴望。

  在大雍京都賣五貫錢一斤的低檔茶葉，到了這吐蕃，直接能翻到二十貫錢。

  不僅如此，吐蕃國現在主要是以銀幣結算，極少數時候才會使用銅錢。

  而用銀幣結算的話，那麼韓沖這裡實際換算到的價格，其實就是到了二十二貫錢一斤茶葉了。

  當然，這種低檔茶葉，只是冬加讚賞賜給自己的手下的，他自己喝的，自然是更好更貴的那種。

  總之，韓沖往這裡送的，都是高原上最稀缺的東西，就算冬加贊是貴族，也一樣稀罕。

  韓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撥大雍商人也進入了吐蕃國的領域，而對方則是找到了緊鄰回紇的一位貴族，他幹的事，與韓沖有種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