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人情

  若是聖人查出來，這個蕭甜兒曾經在孫無雙的府上待過，且時日還不短，那豈非是等於告訴聖人，孫無雙享用過的女人，還特意送到了御前？

  嬤嬤的腿都軟了！

  他們有幾顆腦袋夠給聖人砍呀！

  太后臉色煞白，顯然，此時她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她不該一時大意，當初就該按規矩，好好地查驗過後，再將蕭甜兒帶進宮的。

  現在好了，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另一邊，其實在孫無傷聽聞那個蕭氏有問題時，便察覺到不妥，下衙後，家都沒回，直接去找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去了。

  先前只說蕭甜兒是被送至京城權貴府中，只為討好權貴。

  可是卻誰也不曾提及，這位權貴，正是當今宰輔孫無傷的親弟弟，孫無雙！

  孫家長輩已逝，孫無傷與幾個弟弟也早已分家，只有孫無雙這個弟弟，得了一個閒職後，便四處招貓逗狗，不安分。

  如今好了，以後怕是想不安分，都不行了。

  不得不說，孫無傷雖然事先並不知情，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有警惕之心。

  特別是當皇后提及京都權貴時，看向他的眼神，他便明白，皇后是故意的。

  只是當時沒想明白，皇后為何看他那一眼，待後來，越想，越覺得這是一種提醒，才突然想到，還有一個酷愛搜集美人的弟弟呢。

  果然，孫無傷找到孫無雙之後，不需要他費多大的事，孫無雙便把事情全說了。

  「那個蕭甜兒是從何處帶來的？是何人獻上來的，快說！」

  孫無雙苦笑：「大哥，此事我已知錯。先前被聖人的人審了半天了，我能說的都說了，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也儘量都猜出個大概了，還要我怎樣？」

  孫無傷心裡咯噔一下子，後退一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這麼說，聖人已經知道了。

  孫無傷一時間仿佛全身都泄了力，整個人背也駝了，精氣神兒也散了大半，人已經是病歪歪的樣子了。

  「完了！我孫家怕是遲早要毀在你的手裡！」

  如此重的責罵，自然是嚇得孫無雙頭都不敢抬。

  他不知道那個蕭甜兒怎麼了，只知道這次被審問與其有關。

  至於太后那裡，暫時還沒有遞出消息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孫無傷也無心回去，暫且就在這裡將就著吃了幾口東西，這麼大的事情，總得讓聖人消火才是。

  「此事，最大的惡人便是蕭氏。無論如何，你一定要配合趙統領，萬萬不可隱藏任何線索。」

  「兄長，這話你都說好幾遍了，我都記下了。」

  孫無傷卻仍不放心，「聖人前腳封了才人，後腳就冒出如此大的醜聞，你讓聖人如何不怒！你等著吧，砍你的腦袋都是輕的！」

  孫無雙被嚇得哭了好半天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畏懼，這會兒又都冒出來了。

  「兄長，我也不知道呀。這，這事情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孫無傷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等醜事，輕則砍頭，重，只怕就要誅九族了！

  這是置天家顏面於何地呀！

  兄弟二人相對無言，一個發愁，一個發懼。

  「老爺，太后殿下派人過來了，得知大老爺也在此處，特意過來稟報。」

  「快，快將人請進來。」

  來的正是太后身邊得力的大太監。

  「給二位大人請安。」

  「快快免禮，太后可是有什麼話要你帶的？」

  「稟孫相，太后讓奴婢傳個話。說是蕭才人已經被皇后下旨遷去雨霖軒了，另外，蕭才人侍奉太后有功，所以皇后賜下了豐厚的賞賜給蕭才人的兄嫂。」

  孫無雙愣住，完全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倒是孫無傷，似乎是懂了。

  「皇后親自吩咐的？」

  「正是。皇后下旨賞賜時，就在慈儀殿。」

  大太監說完，又小聲道：「據悉，那位蕭才人的兄嫂就在京城下面的一個村落里謀生。」

  孫無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好，本官知道了，你去回了太后，就說一切有我，孫無雙這裡，我自會處置。」

  「喏！」

  等人走了，孫無雙還懵著呢，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兄長，這是何意呀？」

  孫無傷沒搭理他，好一會兒後，竟是低笑數聲。

  「好一個反應快速的皇后呀！難怪太后防備她至此，皇后如此聰敏，的確是於李氏江山社稷有礙。也罷，此事我孫家欠她一個人情，未還完之前，本官也不好再與其作對。」

  孫無雙一臉疑惑，就差直接在腦門兒上寫個問號了。

  「你呀，在家禁足，沒有我的吩咐，你若是敢出門，我打斷你的狗腿！」

  孫無雙嚇得一哆嗦：「知道了，兄長。」

  別看孫無雙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可是對於兄長的這種畏懼感，那是天生的，估計到死都改不了。

  當天晚上，李政審問了蕭甜兒，事到如今，蕭甜兒知道自己想要活命就只能和盤托出，當即也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就在蘭陵一事也說了。

  謝初夏一抬手，蕭甜兒又被帶下去了。

  「三郎打算如何處置這個蕭甜兒？」

  「說來，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被人利用罷了。不過，她有罪在身，卻又不能聲張，朕也委實頭疼。」

  謝初夏輕笑：「三郎莫不是相中她的容貌了，所以捨不得？」

  李政瞪她一眼，頗有幾分兇狠的語氣：「胡鬧！連朕的玩笑也敢開了，看來就是朕太寵你了。」

  謝初夏絲毫不懼，笑著倚入他懷裡。

  「三郎，若是可以的話，倒不妨直接給她灌了藥，然後送回孫府吧。」

  李政不解：「嗯？」

  「妾問過，她不識字，自幼習的便是歌舞琴藝，勉強識得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名字。妾想著不如給她灌了啞藥，然後送到孫府，並且還得提醒孫無雙，讓他納此女為妾，對外，也要說明白了，此女為蕭氏女。」

  李政明白了其用意，覺得甚好：「你的意思是，還要讓他特意點明了，此女為蘭陵蕭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