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糾結

  孫氏在謝初夏面前，可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孫氏自嫁入謝家後，兒子生了好幾個，偏偏沒能生個女兒，後來謝初夏尚在襁褓時被佳寧縣主拋棄，她便乾脆接過來養在自己屋裡頭。

  雖說稱呼上沒改，可實際上她們之間的情份比親母女還要更親上幾分。

  謝初夏自有記憶起，便一直是孫氏在照顧她，而且她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全府裡頭最好的，所以，孫氏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不是佳寧縣主能比的。

  「大伯母，您快別生氣了。我和哥哥都拒了，而且四哥和五哥也都護著我們呢，她就算是仗著生母的身份，也不敢做得太過。」

  孫氏將心頭的怒火壓下，然後又問她如今在京城的水土可還能適應，又問她是否收到了家中送來的生辰禮，娘兒倆又說了大半個時辰，孫氏才覺得有些疲累了。

  「大伯母快去休息，趕明兒我還得跟您好好說說芳華姐姐的事呢。」

  提及自己未來的兒媳，孫氏便又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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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芳華也算是孫氏親自選的，當然，更重要的是，謝四郎自己也看上了。

  謝如海抵京當日，便往上頭遞了摺子，他如今還有一層官身在，縱然是閒職，那也是吃著朝廷俸祿的，既然抵京，那就該著跟聖人稟報一聲。

  旁人不知道聖人的心思，高行卻是知道的，第一時間就將這封摺子找出來，呈達天聽。

  李政看了他的請安摺子，又注意到上面提及謝四郎的婚期，不由得有幾分氣惱。

  自大雍開國以來，謝家從未送女入宮，哪怕是王爵，都不曾娶謝家女。

  不是皇家看不上謝家，是謝家看不上皇家！

  這麼說可能有些狂了，可是事實如此。

  謝家是名門世族，可以入朝為官，也可以為皇室賣命，但是他們卻不願意與皇室牽連太深。

  更重要的是，謝家並不需要通過嫁女來彰顯他們謝家的地位，就憑著這份兒從容自信，就足以令世人高看一眼。

  高行見聖人臉色沉鬱，心底大概能猜到一些端倪，小聲道：「聖人，謝如海大人此次來京也是為了給小輩籌辦婚事，您向來敬重謝大人，可要著太府寺備一份賞賜？」

  「謝老能來，說明也是看重這個謝四郎的，而且先前謝修遠高中狀元，謝老也未能親至，如今倒是可以一起慶賀一番。」

  高行低頭偷笑，謝府是否慶賀，他可不知道，不過聖人倒是真樂意關注謝家。

  「也不必麻煩太府寺了，朕記得年前不是進貢了一對兒青色的玉如意？等謝給事郎大婚的時候，再送過去便是。」

  高行微微張大眼睛，小心道：「聖人說的可是高依族進貢的那對玉如意？奴記得當時淑妃娘娘似乎是很喜歡呢。」

  李政眉梢微挑，冷臉道：「怎麼？朕的東西，想送給誰，還得她淑妃做主了？」

  高行連忙跪下請罪：「奴不敢！奴即刻就去安排。」

  李政又將人叫住：「此事不急。朕倒是記得庫里還有一些流光錦吧？」

  高行心中忐忑，總覺得聖人這是要放什麼大招，他是真怕再被後宮的那些娘娘們給圍攻呀。

  「回聖人，的確是還有流光錦，只是顏色上不多了。」

  「嗯，你尋妃色和水綠色各一匹出來備好，明日朕要出宮一趟。」

  高行心中有所猜測，便請示道：「仍是一早出宮嗎？」

  「朕不想驚動太多人。」

  「諾。」

  高行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聖人，謝四娘子如今回謝府了，那這兩匹流光錦？」

  「你何時這般多話了？」

  高行嚇得臉色微變，連忙告退。

  李政在京城也是有宅院的，未登基前，他住在東宮，在京城也是有些私產的。

  有些東西不便直接從宮裡取出，所以便乾脆先送到私宅里，之後有機會再給那丫頭送過去，倒也不顯得唐突。

  不唐突嗎？

  李政思及謝初夏那嬌美又稚嫩的臉龐，下意識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好像還行，畢竟他也才二十二呢，只是差了八歲，不算太多。

  這個念頭剛剛攀上來，又想到謝家女從不嫁皇室子，一瞬間，他這心情又跌到了低谷。

  罷了，隨緣吧。

  謝初夏陪孫氏一起去千金閣購置新婚要用的東西，這一逛就是兩個時辰出去了。

  「柳柳可餓了？想吃什麼，咱們娘兒倆也去吃好的。」

  謝初夏笑了：「大伯母想吃什麼？要不咱們去食為天？」

  孫氏是知道這食為天是她的產業，她們都是女眷，去自家地盤也好。

  謝初夏在食為天是有一處包廂的，對外，只說這是謝家人用的，平時幾位郎君請客，也會選在此處。

  今日只有她們兩個女眷，倒是顯得這包廂太大了。

  包廂分了里外間，孫氏和謝初夏就在裡間用飯，幾個僕從則是在外間吃，跟著逛了一晌，都累壞了，也就不講那麼多的規矩了。

  「柳柳，這幾日聽你提及最多的便是齊娘子，你們何時成為密友的？」

  謝初夏悄悄往她這裡靠了靠，低聲道：「我喜歡齊蘭姐姐，大伯母，你覺得若是讓她做的嫂嫂如何？」

  孫氏一愣，意識到她說的是七郎。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花花心思倒是不少，你兄長可知曉？」

  謝初夏嘿嘿一笑：「反正也見過幾次，我總覺得他們兩人對視的時候，那眼睛裡頭都能拉出絲來。」

  孫氏皺眉，這是什麼比方？

  謝初夏趕緊找補道：「就是感覺像是蠶絲那般有一種扯不斷理還亂的感覺，呃，也不對，反正就似乎是有著綿綿情意一般。」

  孫氏輕叩她的額頭：「休得胡說！齊娘子的聲譽要緊。」

  還未曾得到雙方長輩的認同，這等事情不好亂說的。

  謝初夏十分乖覺道：「諾，在事情未定之前，我一定不跟別人說。」

  話落，謝初夏乾脆搖著孫氏的胳膊道：「但您是大伯母呀，又不是別人。您覺得怎麼樣？若是給他們二人牽線，齊家可能應？」

  孫氏笑罵道：「你怎的不先問問你祖父祖母的意思？就不怕他們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