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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殿試

2024-09-30 09:14:10 作者: 唯一

  謝修遠高中會元,如無意外,那就是今科的狀元郎了!

  十七歲的狀元郎,這可是大雍朝開國以來的頭一份兒啊!

  就衝著這番榮耀,威信侯府自然也不可能讓外人說道,所以乾脆就擺出兩家親厚的姿態出來,又是重禮,又是由姚家大郎君親送的作派,足以令人暇想甚多。

  無論如何,總得將禮數做到了。

  姚大郎被請入廳中敘話,謝初夏站在偏廳的窗前靜靜掃了一眼院落中的賀儀,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若有若無。

  

  姚大郎是威信侯元配所生,如今已娶妻生子,只是因為有頭疾,所以威信侯一直未曾為他請封世子。

  姚大郎與謝家人本就不並不熟稔,所以也只是稍坐,說了些場面話後,便拱手告辭。

  謝修遠親自送他到府門口,也算是禮數周到。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門口總算是消停了,再沒有人來送賀儀的聲音,謝初夏也隨謝五郎一起到了院中。

  「陣仗擺得頗大,這禮物送的也算是貴重。又是端硯,又是汝窯花瓶,威信侯府出手不凡呀!」

  「四哥好眼力,一眼便能看出這是端硯?不過便是端硯又如何?咱們謝府也不是用不起。」謝五郎多少是有幾分不服氣在裡頭的。

  謝初夏眼神中閃過冷茫,唇角含笑道:「端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端硯若佳,無論是酷暑還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干,故有『呵氣研墨』之說。」

  謝修遠笑道:「妹妹才學過人,五哥以後還是要多跟妹妹學一學才好。」

  謝五郎哼了一聲,又去看其它的禮物。

  如今已是三月初,殿試在三月下旬,所以留給謝修遠的備考時間也不多了。

  前朝時,殿試是設在了四月的,但大雍太祖皇帝覺得時間拉得太長,反而不利,於是將殿試提前到了三月,如此,貢士們也能節省一些在京城的開支,朝廷也能儘早地結束有些拖沓的科考。

  威信侯府送了賀儀過來,而且還是大張旗鼓送了重禮,所以無論如何,謝修遠本人都得親去一趟,這是禮數。

  其實威信侯府在此時送上重禮,並不妥當。

  但凡是有些頭腦的人,過了那一陣的熱鬧後靜下來細思,便能明白其中關竅。

  還有一重殿試未考,威信侯府送上如此大禮,若是謝修遠不能得中狀元,豈非是惹人議論?

  殿試前將人捧得高高的,萬一未能如願得中頭名,哪怕中了一甲探花,這帶來的喜悅之情,恐也會淡化不少。

  故而,謝初夏從一開始,就極其不喜威信侯府的作派。

  做事過於高調,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卻從想過如此是否會給謝修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又是否會給謝修遠帶來壓力!

  所以,謝初夏在隨意地翻撿了一番之後,便又道:「也不過爾爾,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待你殿試過後,無論何種名次,咱們都要擺宴,屆時,再請他們過來熱鬧一番便是。」

  謝修遠何等聰明之人,轉瞬便明白了妹妹的用意,舒心地笑笑:「好。」

  接下來謝府大門緊閉,除了每日需要上衙的謝四郎進進出出之外,其它人都好像是約好了的,都靜靜地待在自己院中,輕易並不在府內走動。

  謝修遠在收到賀儀後的次日便到威信侯府道謝,並未多留,據說連進門帶離開,也不過是一刻鐘罷了。

  這也就是象徵性地做做樣子,十幾年未見,真能有多少的情義在?

  放榜後,京城著實是熱鬧了兩日,各大酒樓茶樓都是滿客,有些學子甚至是從晌午一直喝到了夜半。

  最初的激情褪去後,學子們又都開始埋頭苦讀,只盼著這最後一試,能讓自己入仕為官,好光耀門楣。

  皇城,太極宮,兩儀殿。

  年輕的景帝正在埋頭批示奏本,離龍案約莫有七八步的距離,有一紫銅鎏金大鼎,一縷輕煙自裡面裊裊升起,淡淡的龍涎香,輕輕地縈繞在整個大殿。

  「今科殿試,倒是有不少能臣給朕建議考題,倒是都學聰明了,還會拐著彎的來揣度朕的心思了。」

  大總管高行連忙上前兩步,笑道:「聖上賢明,許是幾位大人想要為聖上解憂。」

  景帝輕哼一聲,顯然是並不認可這一說法,但也並未發怒。

  「你倒是會說話,這幾個老東西又給你送了什麼好物件,讓你到朕跟前來耍寶?」

  高行連忙跪下,不過那惶恐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做戲的成分在:「老奴冤枉呀!」

  景帝李政笑了一聲:「行了,朕又未說要降罪。坐了許久,也有些乏了,隨朕去外頭走走。」

  「諾。」

  李政不過隨意在外面走動,順便再舒展一下胳膊脊背,高行緊隨其後,再後面還有幾人抬著御攆,隨時供聖人使用。

  「前面似有絲竹之聲?」

  「回聖人,聽聞今日淑妃宴請宮中女眷,應該就在前頭了。」

  李政沒說話,收住腳步,眉心略有一絲不悅,轉而往回走。

  高行豈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情不暢?立馬抬手示意宮人們都遠遠墜著,莫要上前來討嫌。

  李政沒有再回兩儀殿,而是轉道去了太極殿。

  「宣尚書令、中書令以及禮部尚書來見朕。」

  「諾。」

  高行一聽這官職名字,便知道聖人這是想要詢問關於科考一事了。

  淑妃的弟弟會試榜上有名,她這是一高興,便想著擺宴慶賀,只是卻不知近年來聖人並不喜定國公府。

  轉眼,殿試的日子到了,謝修遠及一眾貢士們皆著同樣的服飾,排隊進宮。

  李政是今天早上才臨時擬定了殿試的題目。

  「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

  看清楚這策問的題目,謝修遠一時間微怔。

  這題好像是去歲時曾與妹妹辯過?

  這不是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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