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地雞毛

  欠條。

  今欠到蘇子聖，現金800萬元整，經協商約定三個月後，全部還清。

  特立此據。

  欠款人：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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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旁邊按上鮮紅的指印。

  落款日期是半年前。

  辛莞看到字據後，冷冷開口：「辛卿欠你的錢，就讓他自己還，不是我借的，找我也沒用。」

  「這可是辛卿正兒八經寫的，我要是鬧上法庭去，你們一個戶口本上的關係，誰都跑不了。」

  蘇子聖打量環境高雅的辦公室：「辛老師這樣有文化的人，應該清楚拒不償還欠款，銀行有權利沒收名下資產的吧，包括這家藝術中心。」

  他托著下巴嘖嘖了一聲：「這兒看起來真不錯，每個月能賺不少錢吧？」

  辛莞努力平靜心情。

  雖然她並不想理會辛卿是死是活，但蘇子聖說得沒錯。

  法律不管家庭成員之間的關係如何，戶口本上，她和辛卿確實是直系親屬，毋庸置疑。

  如今辛順平還在監獄，徐麗麗只會撒潑。

  辛卿欠的這筆錢，她要是不管，那就成老賴了。

  這不僅影響她的徵信，還會牽連到美樂藝術中心。

  「辛卿怎麼會跟你借這麼多錢？」

  見辛莞態度放緩了一些，蘇子聖揚起得意的笑臉。

  「不愧是辛老師，終於抓住今天的重點了。」

  蘇子聖用手機調出一段視頻，播放給辛莞看。

  視頻中。

  辛卿在巷子裡，鬼鬼祟祟地和別人做交易。

  對方接過一袋袋塑封裝著的粉末後，辛卿立馬溜回車上。

  這段可謂是緝毒宣傳片裡的最佳反面教材。

  辛莞只感覺腦瓜子嗡嗡響。

  她忽然想到上次那個叫暖暖的女孩，說的。

  辛卿在幫大哥賣冰貨.....

  「其實吧，辛卿欠錢都是小事，但我要是把這個舉報上去，你猜會怎麼著？到時候他吃的可能就不是公家飯了，而是一粒花生米了啊。」

  蘇子聖自以為幽默，哈哈大笑。

  笑聲在辦公室里肆意迴蕩。

  「蘇子聖！你就是個無賴！」

  辛莞握緊的拳頭已經在顫抖。

  蘇子聖收起笑臉：「辛莞，注意你的態度。」

  「我再好心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就只是告訴辛卿，如果他願意投資，日後必能賺大錢，他馬上傻不伶仃地跟我借錢，還親自去跑貨，以為自己賣的就是單純的K藥而已，他都不知道，他手上這些東西只需要少少幾十克，就能要他命，你這個弟弟簡直蠢得像狗一樣。」

  辛莞被蘇子聖的無賴氣到發抖。

  「我手上這些視頻還有很多，這麼多重量的毒，你說，辛卿有幾條命能被槍斃？」

  「你開個條件吧。」

  辛莞努力保持平靜。

  「不愧是搞教育的，能講得明。」

  蘇子聖翹起得意的二郎腿。

  「你不是和歐氏土木集團的歐總很熟嗎？很簡單，只需要你去和老朋友替我說幾句好話，把最近麗水山的工程給我們蘇家，我就不難為你。」

  蘇子聖記得第一次在嗨場時，歐少松幫辛莞解圍。

  他並不知道，實際上辛莞與歐少松並不熟，甚至是不和。

  「.......」

  蘇子聖來到辛莞身邊，對著她的耳朵吹氣：「辛老師是不是考慮得太久了？」

  黏膩的氣息讓辛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蘇子聖的手快要摟上她的腰間時，她立刻退後一步。

  「蘇子聖，請自重。」

  蘇子聖卻得寸進尺，強行摟住辛莞的腰：「要不這樣吧，你今晚來陪我睡一覺，什麼事都好商量。」

  辛莞強忍著噁心，推開他像八爪魚一樣的手。

  「我跟歐總不熟，這事我做不了，辛卿的八百萬，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我匯給你。」

  「2000萬！」

  蘇子聖伸出兩個手指頭。

  「欠條上只寫了八百萬，你這是勒索。」

  「辛老師說錯了吧，拖欠這麼久的利息，外加我手上的視頻，才要你2000萬，我這應該叫仁至義盡才對。」

  見辛莞皺眉，蘇子聖說道：「這筆錢對辛老師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大數目，畢竟辛老師一夜應該值千金吧？」

  辛莞從沒想過，人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蘇子聖並不知道辛莞跟了幾年的大佬是誰，只知道那個人實力不容小窺。

  也確定那個老闆早就把辛莞踹了，不然他今天不敢這麼得意地同辛莞談判。

  雖說當初凌楚慕給了她一張2000萬的支票。

  但辛莞早就投了大部分給藝術中心更換設備，又全款買了江南雲頂的房子。

  她現在是拿不出兩千萬的。

  「蘇子聖，我現在沒有這麼多。」

  蘇子聖看辛莞的樣子不像騙人，不由地嘟囔一句，難道那個人騙我？

  「誰騙你？！」

  辛莞厲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說你是不是在騙我。」

  蘇子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今晚你過夜色會所一趟，要是表現好，這筆錢我可以考慮給你緩衝緩衝。」

  他提這個要求的時候，不懷好意地打量辛莞，明眼都看得出來是什麼鬼心思。

  蘇子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九點半，我要在夜色門口看到你人，不然後果自負哦~」

  蘇子聖說最後一個字時，還拖曳尾音。

  見蘇子聖離開後。

  小助理進來辦公室收拾杯子，見辛莞面色蒼白地癱在凳子上。

  「辛老師，你還好吧？」

  辛莞擺擺手，讓小助理出去。

  隨後，她拿起包包，匆匆下樓。

  「辛小姐，這次你打算申請探視嗎？」

  監獄探視窗口。

  辛卿被獄警帶過來，在辛莞對面坐下。

  剃了寸頭的辛卿消瘦許多，兩姐弟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窗，表情都很複雜。

  辛卿猶豫再三，還是拿起聽筒。

  「辛卿，今天蘇子聖拿著你的欠條，來找我了。」

  辛卿沉默不吭聲。

  一旁還有獄警在監視，辛莞強壓著怒火與屈辱，小聲說：「你知道他給看了什麼視頻嗎？！誰讓你這麼做的。」

  辛卿臉色有點難看：「不用你管。」

  辛莞恨鐵不成鋼：「蘇微微是蘇子聖的妹妹對不對，你知不知道，人家只是想利用你，你卻還傻不伶仃地幫別人數錢！」

  蘇微微和蘇子聖，兩個都姓蘇的人，她一開始就想到了。

  辛卿有一種被人戳穿的難堪，他怒吼：「微微才不會騙我！」

  辛莞只覺得這個弟弟沒救了。

  「辛卿，我這是最後一次幫你擦屁股，我希望你明白，雖然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但爸爸，還有你媽，這段時間都因為你，過得沒個人樣，你好自為之吧。」

  辛莞狠狠地說完這一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徐麗麗去探視辛順平的時候，對辛順平說了辛卿的事情。

  辛順平知道辛卿的事情後，氣急攻心，在監獄裡生了一場大病。

  辛家就四個人，兩個人都已經在鐵窗後生活。

  說來誰不覺得諷刺，連她都看不起自己的家庭，更何況別人。

  辛卿愣愣地看著辛莞的背影，緩緩掛上電話，一言不發地跟獄警回去了。

  辛莞走出監獄，抬起頭，看向監獄上空的雲。

  驀地，想起那年。

  她還在讀大學，外出買琴弓時，偶遇辛卿和他同學。

  同學不懷好意地打量辛莞，然後和辛卿開玩笑：「你姐姐好正啊，我能不能做你姐夫？」

  辛卿小心翼翼看了辛莞一眼，隨後抬起拳頭，朝不正經的同學臉上，狠狠揮過去。

  「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