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元旦

  「阿嚏！」

  清晨，楚默從床上起床，剛走出房間忍不住就先打了一個噴嚏，拿紙擦了擦鼻涕。

  說來也怪。

  從昨晚回家開始，他就一直在打噴嚏。

  看來是昨天晚上騎車吹了風著涼了，得先吃點藥才行。

  翻箱倒櫃還在找藥，大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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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的，還是上班最積極的大山和小桃兩口子，兩人喜氣洋洋的走進來，招呼了一句就摸出一封炮仗。

  嚷嚷著讓楚默點炮仗。

  伴隨著鞭炮聲響起，以及大山小桃一連串的新年祝福。

  楚默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今天。

  是2011年1月1日！

  元旦！

  「老爸，新年快樂！」楚塵也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臉雀躍的攤開手掌。

  「幹啥？」

  「紅包啊！」楚塵提醒：「跨年你不得給個紅包，祝我新的一年學業有成，越長越高嗎？」

  楚默當即撇了撇嘴：「扯淡，咱是傳統龍國人，過的都是春節，哪有元旦給紅包的說法？還祝你學業有成呢，你幼兒園有什麼學業？」

  騙紅包？

  沒門！

  「小氣鬼！」楚塵做了個鬼臉，小身板一轉，不搭楚默了。

  楚默也沒管他。

  自顧自的把今天工作安排了，順便告訴大家，今天工資翻倍，在一陣歡呼聲中，楚默這才收拾起東西。

  「老爸你要出門？」楚塵終於還是忍不住湊了上來問道。

  「嗯。」

  「去哪？」

  「去……」楚默反應過來，斜眼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你問那麼多幹什麼，關你屁事？」

  「元旦節，我們幼兒園放假。」

  「然後呢？」

  「然後小雪老師今天不上課休息。」

  「然後呢？」

  「然後你不得跟小雪老師約個會嗎？」

  楚默：……

  「我聽說電影院上映的《讓子彈飛》挺好看的，你不如請小雪老師去看看。」

  楚默：……

  「真的真的，這電影絕對好看！」

  看得出來，你小子是真的上心了！

  「滾滾滾，我今天有事，飛什麼飛，子彈飛一會能出外太空嗎？」楚默擺擺手跟趕蒼蠅一樣的把兒子趕走，並再次強調：

  「再說了，我對你們趙老師沒那個心思，你別一整天東想西想的！」

  這話還真有用，楚塵果然沒再多說什麼了。

  但湊近一聽心聲，楚默當場差點昏厥。

  「糟老頭子看來不喜歡小雪老師啊，這不應該啊，小雪老師知書達理，大家閨秀，而且又善良又溫柔，典型的女主模板都看不上眼？」

  「難道說，這糟老頭子玩的比較花，XP比較特殊？喜歡其他口味的？」

  「也是啊，糟老頭子年紀大了……小屁孩才喜歡看臉，糟老頭子肯定喜歡魅力足一點的，身材辣一點的，最好年紀大一點經驗足一點的？嘖嘖嘖，老頭子該不會是想要去會`所吧？」

  楚默：……

  元旦打兒子，應該沒什麼講究吧？

  最終，楚默還是憑藉著自己鋼鐵般的意志，強迫自己暫時放棄的掏出七匹狼的想法。

  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還黏上了：

  「爸爸，你去哪帶上我唄！」

  「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啊。」

  心裡補了一句：「主要是小玉今天不在家啊……」

  楚默斜眼瞪了這小子一眼，想要毫不猶豫拒絕的，但想了想，還是點點頭：「也行，帶你去認認人。」

  就這麼，爺兩再次出門。

  一路到縣城，楚塵腦袋裡的話就沒停下過：

  「糟老頭子帶上我應該不會去髮廊吧？」

  「也說不定，畢竟我年紀太小了，糟老頭子說不定欺負我不懂事。」

  「說起來這年頭天上`人間還沒倒閉呢，東莞還是夢想之都呢，嘖嘖嘖，啥時候讓糟老頭子帶我去增長一下童年的見聞。」

  「……」

  一路聽著兒子稀奇古怪的各種想法，楚默只有一個想法。

  累了。

  毀滅吧！

  終於，車子一路來到了醫院，楚默給了這臭小子一個腦瓜崩：「坐個車扭過來扭過去，再這麼亂動，我給你丟下去！」

  看著兒子無辜的眼神，楚默感覺多少出了一口惡氣。

  在醫院小賣部，楚默提了兩箱牛奶，一些亂七八糟的營養品和果籃，這才帶著楚塵一路去了住院部。

  病房門店，楚默囑咐了一句：

  「待會見到人了，就喊嬸嬸，嘴巴放甜一點，別亂說話知道嗎？」

  確定兒子聽明白了，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只是剛進去一會，楚默又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攔過一個護士：「你好，請問一下之前在這個病房的病人去哪了，就是那個跳樓昏迷的，叫金大林的。」

  「那個患者啊，去ICU了，這幾天情況惡化。對了，你是患者家屬嗎，他們這邊已經欠了不少醫藥費了，再沒法給的話今天就得清出去了。」

  聽到這話，楚默心底一沉：「欠了多少，我幫忙補繳。」

  欠了不少，兩萬多。

  不過對現在的楚默來說，這倒也不算什麼，交錢的時候楚默想了想，乾脆一口氣交了五萬進去。

  「爸爸，是你以前的廠長嗎？」楚塵在旁邊問道。

  楚默點頭：「是的，你得叫金伯伯的，你小的時候他還抱過你。」

  楚塵點點頭，可緊接著問：「你不恨他嗎？」

  這話，讓楚默一陣沉默。

  但隨即。

  他搖了搖頭。

  沒回答恨還是不恨。

  金大林把他騙了往工廠投了不少錢，連工資都拿不到，但當初在廠里的時候，金大林夫婦對他也挺照顧，並且有意栽培他。

  有恩，也有仇。

  當初的照顧，給了他不少幫助。

  但後來騙了自己的錢，黑了自己的工資，導致兒子和前世的自己混的慘不忍睹，這些不是一句不恨就能概括的。

  人從生下來，到能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個複雜的生物。

  愛恨，沒有那麼簡單。

  一路沿著電梯，來到ICU病房，外面又一個很大的大廳，不少行軍床靠牆角擺著，有的乾脆席地而坐，都在吃早餐。

  ICU是不能隨便探視的，但陪同的家屬得隨時在外面待命。

  楚默在人群里一陣掃視，很快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只是。

  看到對方的時候，楚默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是一個穿著很厚很厚衣服的女人，頭髮有些凌亂，但臉卻洗的很乾淨，她旁邊跟著一個和楚塵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母女兩看上去很拮据，就坐在一個行李箱上，一起吃著清粥。

  特別是成年女人，看著自己女兒喝粥，時不時悄悄咽一口口水，但面對女兒目光的時候，卻又毫不猶豫搖頭。

  似乎在說自己不餓。

  但她真的不餓嗎？

  僅僅只是從臉色上就能看出來，這段時間的折磨，讓她臉上已經再沒有半點血色，明顯營養不良。

  事實確實如此，在小女孩喝飽了，把清粥遞給自己母親的時候，那個女人當即抱起碗，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餓極了！

  而這兩人，正是金大林的妻女。

  曾經她們都是楚默需要仰望的人，哪怕是那個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小女孩，楚默有時候面對的時候都會自卑。

  衣著華貴，吃喝不愁。

  註定了和他不是一個世界。

  可如今。

  這兩人卻淪落至此，甚至囊中羞澀到，連一碗清粥都需要母女兩一起喝。

  楚默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有忙著進去。

  他打算等對方吃完東西再去。

  至少。

  給人留點體面。

  但很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楚默這樣有這份善意，因為就在女人還在狼吞虎咽的喝著清粥的時候。

  幾個彪形大漢，已經將充滿邪念的目光，看向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