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節 生死別離

  這一刻，羽天齊拼了命的沖向天佑，不到千米的距離，卻讓羽天齊感覺很遙遠，猶如天地之隔一般。羽天齊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心中湧出無數的念頭，可是，那要僅僅抓住的唯一，似乎是在漸漸的遠去。

  「天佑，你不能死！我不讓你就這麼死了！」羽天齊內心在咆哮，終於，羽天齊來到了天佑身前，一把抓住了天佑無力的右手，快速的探出一縷靈識查看。可惜，讓羽天齊絕望、無助的是，天佑體內的生命機能在快速逝去，若不是其體內有著澎湃的寂滅之力在支撐著那最後一縷生機，怕是天佑此刻就已經撒手人寰了。

  「天佑，你個該死的傢伙，你竟然寧願死，也要和我做個了結，難道我們真的非要以這樣的結局結束嗎？」羽天齊憤怒的咆哮著，手中也快速取出丹藥給天佑餵下。只可惜，不管餵進去多少丹藥，天佑的傷勢也沒有半點起色，而其蒼白的臉龐，此刻更加蒼白。

  「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你不是要為影塵報仇嗎？我還活的好好的，你甘心就這麼死嗎？你給我起來，起來啊！」丹藥無用，羽天齊就用自己的寂滅之力為天佑續命，雖然這可以遏制天佑傷勢的惡化，但卻只是權宜之計，待羽天齊元力耗盡，天佑同樣無藥可救。

  這一刻，羽天齊真正的恐懼了，在面對妖主時，羽天齊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突然看見自己曾經的摯友即將逝去，羽天齊覺得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此時此刻，羽天齊思緒空前的通透，可是想盡千方百計，對於天佑的傷勢也是無能為力，羽天齊很怕，很怕時間繼續走下去。

  然而，在羽天齊惶恐時，天佑卻是出奇的平靜，雖然其生命力在逝去，但其雙眸卻無比清澈，其一直看著羽天齊，沒有說話，直到此時，他才用盡最後的力氣道，「天齊，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捨不得我死！」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羽天齊聞聲，早已布滿淚水的雙眸看向天佑，哽咽道，「事到如今你還說這些做什麼，你不要說話了，你放心，我會救你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

  「呵呵，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天佑露出抹勉強的笑容，其聲音愈發的虛弱，道，「好了，我的傷勢如何，你最清楚不過，說起來，你可真狠，這一劍震斷了我所有經脈，毀了我的元晶，如今已經是神仙難救，你就不要浪費力氣了！」

  羽天齊臉上露出抹愧色與深深的自責，是啊，對面是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為何自己會下這麼狠的手。似乎在此刻，對於羽天齊來說，以前天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前自己二人是患難與共的兄弟。

  「天佑，你為什麼要……」羽天齊平靜了下來，卯足力氣問出了心中的困惑，可是話到嘴邊，羽天齊的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溢出，因為，羽天齊很難接受這一切。

  「沒什麼，我說了，我欠你一條命，我會還你的。當初在裂天大峽谷，是我對不起你！」天佑此刻也頗為惆悵，那一次，天佑不僅差點殺死羽天齊，更是令羽天齊經歷了父子的生死離別，這種對羽天齊的打擊，令天佑心中一直有愧。

  想到這裡，天佑也不禁有些感慨，喃喃道，「當初我執意想你知難而退，是因為我根本不覺得你可以對付三大聖地。可是事到如今，我發現我錯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堅強，還要具有韌性。不得不說，如今的你，已經完全擁有了與三大聖地一戰的資格，而我，也該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當年若是我執意幫助你，也不會令我們的關係惡化到這般。」

  「錯已鑄成，既然是我沒有信心，那就該由我為此付出代價。或許，只有讓我死去，我們才能冰釋前嫌，而現在，不正是如此嗎？能看見你為我傷心，為我流淚，我已經知足，此生有你這麼個兄弟，足夠了！」天佑擠出笑臉，盡力的安慰羽天齊，道，「天齊，答應我，原諒我，若是有來生，我們再做兄弟好嗎？」

  羽天齊心如刀割，天佑的每一句，都狠狠的刺痛羽天齊的心扉，這一刻，羽天齊抓住天佑的手更緊了，斬釘截鐵道，「不要說了，你沒有錯，是我的錯，你已經盡力的替我著想，可是，我卻不能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我只知道為了仇恨而活，我卻沒有真正為了你們這些兄弟而活！」

  「呵呵，這是你的使命，是你該做的事，又何必自責！天齊，此生恩怨已了，來生我們再做兄弟！當初的約定，我始終沒有忘記，等有朝一日天下太平，讓我們一同仗劍天下，行俠仗義！」天佑的瞳孔開始渙散，但目光依舊清澈，似乎在幻想著那一日。

  羽天齊泣不成聲地點頭，表達著自己的心意，「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不要下輩子，這輩子，我們就可以做到。屆時，叫上邢塵，我們一塊闖天下！」

  「呵呵，有你這句話，我欣慰了！」說話間，天佑臉色變得紅潤起來，顯然已經到了迴光返照的地步。這一刻，只見天佑一把抓住了羽天齊的手，道，「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為你心中的目標奮鬥，結束與三大聖地的恩怨，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要求！你一定要答應我！我…不…想…來…生，見…不…到…我…最…好…的…兄弟！」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天佑的氣息已經愈發的不穩，而其抓住羽天齊的手也愈發的用力，只見天佑雙眸怒瞪，直視著羽天齊，像是拼了命的在卯足最後一口氣。

  羽天齊看到這裡，已經徹底慌了神，淚水模糊了雙眼，羽天齊看不清天佑的表情，只是用力地點頭，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呵…呵…」最後一聲輕笑，得到了羽天齊最後的承諾，天佑知足了，他終於閉上了雙眸，雙手無力的垂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其猙獰的神色變作祥和，隨著一股微風掠過，其安詳而去。

  羽天齊怔怔地感受著手中天佑的身體變得冰冷，羽天齊仰天咆哮，哮聲猶如滾滾驚雷，震顫十方，引得整個雲海都翻湧起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為羽天齊而悲傷。

  可惜，一切都結束了，那些年，那些事，其中的人兒已經不見，永遠的消失，這麼結束，像蒲公英一般，飛向那遙不可及的遠方。

  「生命真的有輪迴嗎？哈哈！」羽天齊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可是笑了一陣，羽天齊又悲傷的哭泣起來，肆無忌憚，放聲大哭。羽天齊想將最後的曙光放在前世今生上，可是如此渺茫的希望，令羽天齊根本興不起任何希望。

  「如果生命有輪迴，世間也不會有如此多憾事了！」

  就在羽天齊放聲大哭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自那無盡的雲海中，臨空走來了一名女子。羽天齊抬首望去，當看清女子的容貌時，整個人更加傷心，更加絕望。

  「羽天齊，他用生命將欠你的都還給了你，從今往後，你們再無任何瓜葛！」那女子無悲無喜地說了句，就走到羽天齊身前，俯下身，撫摸起天佑那毫無血色的臉龐，道，「我曾經對你很欣賞，羽天齊。可是，漸漸的我才發現，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些年，是他一直在陪著我，鼓勵著我，而我也真正明白，他對我的重要性。羽天齊，你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任何與你有關的人或事，對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只有他，才是如此的真實。」

  「雖然你們經歷不同，所承受的不同，但在我看來，你不如他，因為，他才是一個敢作敢當，率性而為的漢子，而你，只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以自我為核心的人。」這女子毫不客氣地對羽天齊一通訓斥，最後，其從羽天齊懷中將天佑朝自己的懷裡抱去，可是，羽天齊抱得很緊，根本不給女子任何機會。

  「怎麼，羽天齊，到如今你還不肯放手嗎？他以死了結這一切，就是為了與你一刀兩斷，難不成，你想讓他死不瞑目，給我鬆開！」說話間，那女子一掌轟向羽天齊。

  而羽天齊，面對女子的攻擊，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任由其一掌轟中自己。只聽「噗嗤」一聲，羽天齊噴出口鮮血，整個人無力的倒飛而去，而天佑的身體，成功的被那女子抱入了懷中。

  做完這些，女子轉身行去，沒有任何逗留。

  「慕容晨雪，你給我站住！你把天佑還給我！」看見女子抱著天佑而去，羽天齊憤怒的嘶吼出聲，只可惜，慕容晨雪那一掌沒有留手，羽天齊身受重創，加上之前為天佑續命所耗費的元力，如今羽天齊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有力氣阻攔。

  遠處的慕容晨雪，聽聞羽天齊的嘶吼，不由得短暫駐足，但其沒有轉身，只是側著頭冷笑道，「羽天齊，你與他此生緣分已盡，莫要強求，若你還念他與你的情義，就完成與他最後的約定。你還有你的事要做。如今，他只屬於我一個人！」說完，慕容晨雪縱身一躍，抱著天佑的屍體，消失在了雲海之間。

  「天佑……」羽天齊不甘地目送著兩人遠去，始終處在迷茫之中，半晌才不經意地軟倒在雲海之上，怔怔地看著翻滾的白雲。此時此刻，羽天齊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緒，只是呆呆地坐著，沉浸在了過往與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