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傳音石

  為了盜取青玉菩薩，他昨晚便潛在周府，看到周大龍派人去孫皮匠那裡連夜做出了六個相同的皮箱，料到這是周大龍故布迷陣用的，也想出了對應的方法。

  他見到了孫皮匠，高價訂製了一個相同的皮箱，並威脅孫皮匠不要向周大龍告密。

  然後他又找了另一個巧匠，打造了一隻更大的皮箱，但這箱子沒有底，內部兩側裝有夾板，夾板的開關設置在把手處，一握把手開關，夾板會張開，如果將把手開關鬆了，夾板會夾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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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亮之前，周大龍派人取走六個皮箱時，他的箱子也做好了。

  他得知曹涉要護送寶物，便來到了其住所。曹涉因為第二天要趕路，所以睡得早。

  他趁著曹涉酣睡之時，在對方的衣服上噴了迷香，這樣第二天無論出現多少個假曹涉，他都不會被迷惑，循著迷香留下的氣息盯緊了真正的曹涉，尾隨出城。

  剛才他正是運用了那少女所說的方法換掉了曹涉的箱子，那假箱子裝著的不過是一截木頭，而曹涉真正的箱子，便夾在他所拎大箱子的裡面。

  藍衣人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對方雖然年紀輕輕，但能跟蹤到這裡，並且看出他的手段，能力和江湖閱歷顯然不淺。

  他再問一句：「你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那女人轉了轉眼珠子：「我今天來是找人的，但好像你不是那個人。」

  藍衣人問：「什麼意思？」

  女人問：「趙四海和吳老順那兩起盜案也是你乾的吧？」

  藍衣人沒有反駁：「是我乾的？」

  女人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忽然手中寒光一閃，一柄短劍直刺向藍衣人。

  藍衣人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並且一出手就是非常狠辣的招式，他來不及拔刀應戰，只能向後疾退閃避。

  那女人一招跟著一招，攻勢連綿不絕。

  藍衣人被逼得手忙腳亂，連退了二十餘步。

  他只因手中拎著一個箱子，所以行動起來不能得心應手，眼見形勢危急，不得不棄了箱子，拔刀應戰。

  然而看到對方武器在手，那女人卻停止了攻擊，身體如柳絮般飄後數丈，皺了皺眉頭：「原來如此。」

  藍衣人則怒道：「你為什麼攻擊我？」

  女人挑了挑眉毛：「我只不過想試探一下你的身手。」

  藍衣人一怔：「你試出了什麼？」

  「你果然是個冒牌貨，不是傅輕鴻。」

  「何以見得？」

  「傅輕鴻輕功卓絕，如果是他遭遇我剛才的攻擊，可以輕鬆化解，而你卻狼狽了許多。你的輕功不及他。」

  藍衣人臉色略顯窘態，辯解道：「我不過是被你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拿著一個箱子，沒能顯示出真本事，如果再打，你休想占到便宜。」

  女人搖了搖頭：「江湖中輕功高手都有自己的特點，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早就聽說他的身法翩若驚鴻。而你的身法雖然也不錯，但更像是一隻猴子在跳躍。你倆的輕功風格不同，你施展不出他那種伸展自如的動作，何況傅輕鴻使用的兵器是藏在衣內的一把短刀，而不是你這種佩在腰間的長刀。」

  藍衣人被女人這一番說得無言以對，嘆了口氣，道：「是你們把我當作了傅輕鴻，我也沒有說我姓傅。」

  「那你是什麼人？」

  「我叫張紅羽。」

  女人一愕：「張紅羽？這人不是在三年便洗手不幹了嗎？」

  藍衣人仰天一笑：「重出江湖而已。」

  「但你重出江湖也不該冒別人的名聲去偷盜。」

  「誰說我是冒充別人，那是你們自以為是罷了。」

  「你在盜前送羽毛，盜後在牆上留書『鴻』字，這分明就是在冒充傅輕鴻。」

  「我名字叫張紅羽，送一根紅色的羽毛不對嗎？過去我的綽號是飛鴻大盜，留一下『鴻』字又有什麼錯。」藍衣人理直氣壯地道。

  女人被對方的一番說辭反而無言以對，她轉了轉眼珠子，道：「難怪呢！傅輕鴻向來不盜不義之財，我還尋思，他到了涼州怎麼變了一貫的行事風格，原來不是他幹的。雖然你這冒充理由也挺充分，但我還是勸你改變一下行盜方式，異盜團的人若是知道他們的老大被冒充，是不會放過你的。」

  又補充了一句：「異盜團你聽說過嗎？都是能人，是一群不好對付的大盜。」

  藍衣人笑了笑：「我不怕，我倒是希望他們能找我。」

  女人一愕：「為什麼？」

  藍衣人沒有回答，卻反問：「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

  「我跟蹤的是曹涉，又不是你。」女人的語氣略顯失望，「其實我料到會有人在這路上對曹涉下手，原以為下手的人是傅輕鴻，沒想到……，真是失望。」女人說完，轉身便走。

  藍衣人立刻問：「你為什麼要找傅輕鴻？」

  女人沒有理他，竟直離開。

  看著女人遠去的身影，藍衣人嘆了口氣，提起箱子，便向馬匹走去。

  走到馬前，他正要下馬，卻聽又有人道：「你不是張紅羽。」

  藍衣人大驚，舉目四望。

  曹涉早已離去，那個神秘女人也走得不見了身影，在這空曠的路上只有他一人一馬，而兩邊都是密林，莫非這林中還藏有一人。

  「你是什麼人？」藍衣人低聲喝問，他邊說著邊撥出鞘中刀，早做準備，以防剛才被那個神秘女人突襲時，讓他一時拔不出兵刃而手忙腳亂。

  從右側林子中慢慢地走出一個人來，那人看上去，約有二十六七的年紀，穿一襲湖青色的衣衫，信步而行，坦坦蕩蕩。

  他長得算不上俊美，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種昂然的英氣；身材也不是很高大，但眼神顧盼間有一種王者的灑脫。

  從看到這人第一眼，藍衣人便感覺到對方肯定是一個不凡之士。

  那青衫客緊盯著藍衣人道：「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的名字叫林秋葉，你是當年非常有名的大盜夜三手的弟子。夜三手一共有三個弟子，他曾說過，在他的弟子中，林秋葉是天賦最高的一個。但是在兩年前他過世後，林秋葉卻退出了江湖，從此不再為盜，我說得對吧？」

  藍衣人驚愕地看著青衫客：「你見過我嗎？怎麼會知道我的底細？」

  「我沒有見過你，但是看你剛才施展的刀法和輕功，那正是源自夜三手一脈的，而你的年齡，應是林秋葉。」

  藍衣人頹然地低下頭：「你說得不錯，我是林秋葉，沒想到退出江湖兩年了，再入江湖時，還是被人一眼便認出來。」

  「你這次重新出山，其實要冒充的人是傅輕鴻，不是張紅羽。」

  藍衣人林秋葉不得不承認：「我是要冒充傅輕鴻。」

  「為什麼？」

  「我想見到他。」

  「為什麼要見他？」

  林秋葉抬頭瞅了一眼青衫客：「我沒必要對你說。」

  青衫客卻道：「我就是傅輕鴻。」

  「你？」林秋葉的箱子失手落地：「怎麼能證明？」

  青衫客想了想，手一翻，一柄精光四射的短刀已現於手中：「這個可以嗎？」

  江湖人都知道傅輕鴻使用的兵刃是藏在袖間的短刀。林秋葉看著那短刀，覺著只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證明來人的身份。

  他想了想道：「傅先生是江湖上最有名三大輕功高手之一，而這三人都有自己的輕功特點：一人擅於跳躍，一人動作輕巧，而傅先生則擅於奔跑，如果你能展示出你高於常人的奔跑能力，我就信。」

  青衫客稍有思索，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猛地向遠處拋去，然後轉頭問林秋葉：「能追上那塊石頭嗎？」

  林秋葉看那石頭轉眼間離自己已有四五丈遠，當下搖頭：「追不上。」

  青衫客道：「我能。」

  他身子一閃，一團青影如一縷輕風，倏忽間已到了遠方，那石塊落下時，他伸手接住，拿在手中。

  林秋葉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再無懷疑，這世間能有如此奔跑速度之人，唯有傅輕鴻。

  看到青衫客去而復返，他深深一揖：「林秋葉拜見傅先生。」

  那個青衫客正是傅輕鴻。

  他走了回來：「現在你可以對我說出原因吧。」

  林秋葉點了點頭，看到路旁有幾塊大青石，便道：「咱們坐下來說吧。」

  傅輕鴻點頭，兩人分別在兩塊青石上坐下。

  林秋葉開始講道：「你也知道，兩年前我師傅過世後，我便退出江湖，從此不再為盜，但是我的兩位師兄仍然從事這一行當。我與他們雖然也有來往，但他們也知道我潛心向善，不想因為他們的行為而牽連到我，打擾了我的生活，所以來看我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但是一個月前，二師兄崔芒突然找到我，說大師兄段離遇害了。聽到這個消息，我非常震驚，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崔師兄說他與段師兄雖然大多數都是一同行動，但有時也會單獨行動的。

  「半個月前，段師兄找到崔師兄，說他最近將有一次大的行動，問崔師兄要不要參加？崔師兄說他當時正好有事要去外地，暫時脫不開身，問段師兄能不能等他回來再做。段師兄說這事是別人請他一塊乾的，容不得耽擱。崔師兄就問什麼事這麼急。段師兄賣了個關子，說等我辦完了再來告訴你，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就這樣，崔師兄去了外地。但是當他返回時，卻聽說段師兄被殺了。

  「段師兄的屍體是在涼州城西的山谷里被發現的，是甘州大隆興的人經過那裡見到了段師兄的屍體，因為他們認得段師兄，就將屍體帶走，並且找到了崔師兄。

  「崔師兄到了甘州，發現段師兄的致命傷是在咽喉，應是被一種非常鋒利的劍，一劍穿喉而死。崔師兄仔細地搜索了屍體，發覺段師兄隨身攜帶物品大多都在，卻少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那是一塊靈石，叫傳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