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臨淵的魚
2024-09-30 03:34:55
作者: 蘇沐澄
「你上句不是說,稚魚姐不是你什麼人嗎?怎麼下一秒就成你女人?」宋陽氣急,正要上前好好和這個不講理的男人理論一番,江稚魚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自嘲一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不講理的模樣。
「我早知道你是這樣不講理的人,我就不該給你輸血!」
「你說什麼?」沈臨淵聽見面前的男孩給自己輸血的時候,狠狠一怔,「你是Rh陰性血?」
「嗯。」
Rh陰性血……
沈臨淵原本煞白的臉上更加虛弱,瞳孔驟縮,像是想到了極其不好的事情,全身力氣失去,靠在了床頭上。
「江稚魚,給韓特助打電話,讓他把筆記本送過來。」
江稚魚知道沈臨淵這是要把會議從線下改成線上。
思考片刻後,點了點頭,出去給韓特助打電話。
宋陽第一次見到沈臨淵的時候,就覺得他特別帥。
五官精緻,清晰可見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此時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病弱公子。
但看到他對姐姐態度如此惡劣,厭惡瞬間達到了頂峰。
沈臨淵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他看,想從他的身上看看有沒有那個人的影子。
看著男孩身上穿著洗到發白的衣服,頭髮亂糟糟的,許是因為抽完血還沒有恢復的原因,他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此時十分蠟黃虛弱。
他記得那個人小時候隨沈琰,是單眼皮。
而面前的宋陽是雙眼皮。
不對!他在做什麼?
沈臨淵不禁覺得好笑,只不過是遇見了一位Rh陰性血的少年,他就起了應激反應。
世界上Rh陰性血的人那麼多。
面前的少年怎麼可能是沈景珩。
想到這,沈臨淵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姿態矜貴,漫不經心道:「你救了我,說吧,想要什麼?」
他不喜拖欠人情。
只要宋陽要的不過分,他都會滿足,
「我才不稀罕你的東西!」宋陽雙臂環胸,說完氣沖沖地走了,完全不想和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呆在同一個房間。
沈臨淵看著他的身影,思緒被帶走,久久不能回神。
韓特助十分鐘就趕了過來,氣喘吁吁地把電腦打開放在了桌子上。
見江稚魚也在病房,打了聲招呼。
雙手將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了男人,恭敬道:「沈總,董事會還有十分鐘開始,這是為您準備的衣服。」
沈臨淵微微頷首,接了過來。
江稚魚見韓特助來了,也不想繼續在這裡,正要離開的時候,沈臨淵叫住了她。
「站住,我讓你走了?」
這女人就那麼不想和他待在一個屋子?
剛剛沈臨淵說的話還在耳邊,江稚魚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道:「韓特助來了,這裡不需要我!」
沈臨淵冷眼掃了韓特助一眼,男人立即會意,著急道:「江小姐,我還有事!沈總在醫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我得趕緊回公司處理事情,照顧沈總,幫沈總換衣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說完還不等江稚魚答應,連滾帶爬地跑了。
江稚魚:「……」
沈臨淵像個二大爺一樣靠在床上,微微閉上眼睛,好像在等江稚魚的服侍,
但等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禁睜開眼睛,就看見江稚魚站在一旁,完全沒有上前的意思,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五點二十五了。
「我一會兒得開視頻會議,受傷住院的事情決不能讓董事會的人知道,你明白嗎?」
江稚魚點頭,沈氏集團董事會本就對手中沒有任何股份還坐上了公司最高領導人的沈臨淵不喜。
沈臨淵成為公司最高領導人的那一天,以雷霆手段,從上而下將公司大洗牌,動了他們不知道多少蛋糕,肯定心生不滿。
那麼多年,就瞅著抓他的小辮子。
見江稚魚還是不懂他的意思,沈臨淵晃了晃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盒:「我還穿著病號服。」
「嗷~」江稚魚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下一秒說出來的話,讓男人剛要勾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清冷絕艷的臉上閃過裂痕。
「我這就出去,絕對不會偷看你換衣服。」
沈臨淵:「……」
這蠢女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最終他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你出去幹什麼?過來幫我換衣服!」
江稚魚直接道:「沈總,您沒長手嗎?而且您剛才也說了,我不是您的誰,像幫你換衣服這樣親密的事情,我做不合適。」
沈臨淵氣笑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拿他剛才說的話反駁他!
他還真是犯賤啊!昨天幹嘛要救這個忘恩負義的蠢女人!
那混混就應該一刀把她給捅死!免得在他面前礙眼!
「江稚魚,做人要有良心,要不是昨天救你,我也不會躺在這裡。」沈臨淵懶散著緩緩說道,隨即話鋒一轉,聲音磁性曖昧:「況且,我們坦誠相見那麼多次,怎麼不合適?」
江稚魚暗罵他不要臉,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
就算沈臨淵之前做了那麼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但這次是切切實實救了她。
「你不幫我也可以,萬一我換衣服的時候,傷口裂開,血崩了,Rh陰性血很少,到時候可能還得犧牲那個小白臉給我獻血。」
江稚魚咬唇,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上前,側著身子解開他胸前的扣子。
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
這一幕落在沈臨淵眼裡就是江稚魚十分嫌棄厭惡他,就連一點也不願多靠近。
她想靠近誰?夏景辰?
畢竟她親口說,從小就喜歡夏景辰。
醋意湧上心頭,他腦一熱,沒有任何理智般拽住江稚魚白皙的手腕。
因為慣性,江稚魚下意識閉眼,不受控制地朝著他胸前跌去。
下巴狠狠地磕在他的傷口處。
男人疼得悶哼一聲,胸前的血嘩嘩往外冒,很快就把紗布給浸濕了。
江稚魚慌張地連忙從他懷裡退了出去,看著他疼的樣子,心中暗爽。
活該!
沒事拉他幹嘛。
暗爽之餘,又是濃濃的心疼與擔心。
她自己都唾棄這樣的自己。
「你拉我幹什麼?我現在就去找醫生!」
要出去的時候,沈臨淵忽然又用力拉著她的手,「幫我換衣服,董事會馬上開始了。」
「可是……」
「聽話,幫我換衣服,我保證,會議很快就開完。」
江稚魚見他堅持,只能快速幫他將衣服換好,熟悉地打著領帶。
「以後,只幫我系好不好?」他聲音極小,似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語速很快,饒是江稚魚離他那麼近,都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會議很快開始,沈臨淵瞬間進入工作狀態。
吃一塹長一智。
江稚魚在他開始會議的那一刻,就出了病房。
免得後面內容泄露,沈臨淵再誣陷她。
她大步走到走廊的盡頭,眺望遠方。
手不禁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孕肚,現在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寶寶,乖,這段時間跟著媽媽受苦了。」
江稚魚眼眶微紅,她覺得肚子裡的寶寶就是來報恩的。
除了有些孕吐外,它真的很乖巧。
忽然,肚子裡面的寶寶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踢了一下她的肚子。
不痛,痒痒的。
江稚魚明顯感受到了,先是怔愣了下,隨即驚喜、奇妙湧上心頭。
露出一抹十分傻氣的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撫摸肚子的手越發溫柔,期待它再踢一下。
寶寶卻沒有了動靜。
她寵溺道:「那麼懶?」
「江稚魚!」陳斯年暴怒的聲音從病房2001的病房門口傳來:「你怎麼陪護的?流了那麼多血你是想害死臨淵?」
江稚魚被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回眸,臉頰上的淚水還沒有來得及擦,眼眶紅彤彤的,就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陳斯年將要說出來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嗓子眼裡,以為是剛剛自己說的話太重了,把沈臨淵的魚給說哭了,當即慌了:「不是,你別哭啊!咱有話說話,你哭又解決不了問題。」
「砰!」
病房裡面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陳斯年腦子裡面只剩下兩個字。
完蛋!
「讓江稚魚進來!」
*
江稚魚進去的時候,陳斯年已經將他正在流血的傷口處理好了。
許是兄弟受到了傷害,陳斯年對江稚魚心生不滿。
臨走之前,警告的眸子看著她,當著沈臨淵面冷聲道:「江稚魚,好好照顧臨淵,否則,我就把你的那點事抖出去!」
那點事?
陳斯年無非就知道她懷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