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烤鴨爐子裡的人彘

  白黃可不是在隨便說。

  她那個冤種師弟的山頭上養了一山頭的鴨子。

  逢年過節，總有幾隻鴨子慘遭毒手。

  為什麼是幾隻呢。

  因為他烤鴨的技術之差，堪比大師兄做飯。

  每每總是烤糊好幾隻，才能勉強有一隻看起來正常的。

  但也僅限於看起來——

  師姐往前評價師弟烤鴨的技術，說失算了。

  早知道那些捉妖人來找茬的時候就給他們端師弟的烤鴨。

  看起來有禮貌，殺傷力比踩茅坑還大。

  

  氣的小師弟當晚急於證明自己——

  又烤糊了幾隻鴨子。

  不過白黃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再加上蠍尾從中搗亂。

  江知間沒聽見。

  一場春雨之後。

  天氣明顯熱起來。

  白黃的衣櫃裡新換了幾件輕薄的衣裙。

  紅色艷麗。

  若是穿的不好，總給人輕浮的感覺。

  白黃生的清冷，衣裳只是點綴。

  腰上掛著生花刀，生花刀上掛著玉墜，若隱若現的江字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

  白黃伸手關門。

  府城街道一如既往的熱鬧。

  天氣熱起來之後。

  就連街上擺攤的小販都多了。

  蠍尾如願住進江知間的動物園，聽說天天和陸招財爭寵。

  煩的小江大人寧願巡街也不回家。

  白黃在路上買了兩斤蘋果，攤主看她好看，又送了兩個桃。

  都是洗過的。

  白黃溜溜達達一邊啃桃一邊城西走。

  安和府城的烤鴨館子不多。

  不是因為府城的百姓不愛吃，城西有家叫十里香的烤鴨店。

  據說因為烤鴨一絕。

  整個府城的百姓只認十里香。

  導致城裡的其他家烤鴨店，開一家倒一家。

  白黃今個過去就是先去試吃的。

  十里香是老店。

  外觀看著並不出奇。

  大上午的已經有人在門口排隊了。

  白黃掂了下手裡的桃核，瞥了個沒人的位置，腳尖輕輕一挑。

  核桃埋進土裡。

  這股風動撩起前邊人的衣擺，男人回頭看了一眼。

  白黃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在隊伍正好排到他們，男人沒有說話，率先進門。

  白黃前腳邁進千里香，江知間後腳握著大荒劍，正好從街道另一邊溜達過來。

  季若風腰上挎著鋼刀。

  嚯了一聲。

  「十里香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江大人，咱中午也吃烤鴨吧。」

  江知間瞥他一眼。

  伸出一根手指杵著季若風的腦門往外推，「準確點，是你中午。」

  他還想巡完街就去十三巷子口找白姑娘呢。

  案子結了之後，江知間一直忙著收尾，這次的受害人著實太多，家屬鬧的厲害。

  倒是何宿和方桐靜悄悄，昨天巡街聽說他們搬走了。

  江知間已經好幾天沒見白黃，想了想。

  中午跟白姑娘一塊吃烤鴨也行。

  二樓三樓有包間。

  白黃一個人，索性找了個靠近拐角的空位坐下。

  叫了只鴨子和兩套卷餅，又加銀子把鴨架炸了。

  小二送了份酸梅湯，白黃單手杵著下巴。

  一抬眼，對面坐的正好是原先排在她前邊的男人。

  也是一個人。

  白黃出於友好點點頭，男人卻有些不自在的轉頭。

  窗外是一片空地。

  幾隻小貓晃著尾巴靠在一塊，食盆里還有切的細細的鴨肉。

  「烤鴨來啦，卷餅兩份。」

  小二端著托盤上菜，片好的烤鴨色澤鮮亮，底下鋪的菜葉子。

  黃瓜絲和蔥絲都用小盤子裝的。

  小二笑眯眯，「姑娘嘗嘗我家秘制的醬料，只有我們老闆娘會呢。」

  白黃倒了杯酸梅汁，笑著調侃了一句。

  「老闆也不會嗎。」

  小二把醬料往白黃面前挪挪，「老闆也不會。」

  白黃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他倆感情一般啊。」

  這句話惹的對面男人笑出聲。

  察覺到白黃的眼神，他低下頭，似乎並不想說話。

  白黃手心托著卷餅，刷好的料汁和烤鴨素菜包在一塊，一口下去——

  好！好！吃！

  十里香能幹倒其他家烤鴨店是對的！

  就該讓小師弟來看看，什麼才叫烤鴨！

  他在鎮山做的明明就是毒藥！

  小二在不少食客臉上看到過白黃的表情，心滿意足的端著托盤離開。

  白黃手上動作迅速。

  兩套卷餅正好包完整隻鴨子。

  她抬手打算問問十里香招不招學徒，但小二說了，這醬汁連老闆都不知道。

  又有點猶豫。

  所以到嘴的話轉了兩道彎——

  「小二，再來一隻鴨子，打包帶走。」

  後廚遲遲沒有回應。

  二三樓也有食客探出腦袋，問怎麼回事。

  安靜里突然爆發一陣驚慌失措。

  小二手裡的托盤摔在地上，給他絆了個狗吃屎。

  他嚇的臉色蒼白，結結巴巴，「掌柜的……掌柜的被烤熟啦……」

  「報官！快報官！」

  江知間剛從城西離開。

  還沒上主街，身後一群人氣喘吁吁從他旁邊經過。

  江知間以為有事，還好心的拽著季若風避了避。

  人群風一樣的穿過去。

  又風一樣的穿回來。

  跑在最前邊的一頭虛汗，雙手杵著膝蓋，「江、江大人，出命案了。」

  人群七嘴八舌。

  江知間抽絲剝繭，曉得十里香的掌柜死在自家烤爐。

  他點點頭，「過去看看。」

  季若風單手搭在江知間肩膀上，感慨一句。

  「真難得。」

  江知間瞥他，季若風笑嘻嘻，「難得有個命案是白姑娘不在，我都快忘了辦正常案子是什麼樣的了。」

  「江大人猜猜，這次是情殺還是仇殺，活活烤熟的話，也有點太殘忍了吧。」

  他一路上嘴就沒閒著。

  估計前段時間的妖怪案實在太多。

  江知間面無表情的把季若風手彈下去，「兇手是查出來的，不是猜出來的。」

  率先進了十里香。

  江知間楞在原地，季若風被他擋在身後，還奇怪呢。

  「走啊，江大人。」

  隨後聽見一個極其耳熟的聲音。

  白黃靠坐在窗邊，幾隻狸花貓圍在她腿上，白黃尬笑一聲。

  「哈，我說我真的只是來吃個烤鴨你們信嗎。」

  季若風腦袋抵著江知間的後背，恍然就覺著頭暈。

  「江大人，你不是說要帶白姑娘去佛緣寺住幾天嗎。」

  「你撒謊！」

  江知間恢復神色，自然而然的朝白黃走去。

  「怎麼回事，你去後院看過了嗎。」

  白黃捏著狸花貓的脖子放到地上，搖頭，「沒有，我怕惹上嫌疑，從進來之後就沒換過地方，等你們過來呢。」

  「我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