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惡

  鎮山派藏於陣法之間。

  四周雲霧繚繞。

  日常經過的百姓只會覺著這是一片無人注意的荒山。

  山脈起伏。

  白黃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門牌立於山門最頂。

  山峰橫插雲端，順著山峰往下，成排紫藤花墜落山崖。

  每日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折射，等到天明，照亮所有的花枝。

  門派弟子連帶著蒼孤月一共就五個人。

  廊檐下掛著鳥籠。

  白黃單手撐著和貴女的屍體，御膳撲棱著翅膀跳過來。

  「小白黃，小白黃。」

  御膳跟大廚一樣，開了靈智。

  但比大廚聰明。

  白黃給它捏了一把鳥食，摸摸它的翅膀，「御膳，師父他們呢。」

  御膳蹲在白黃手心，一邊挑挑揀揀，一邊拿嘶啞的嗓子回答。

  「下山、下山。」

  也就是還沒回來。

  白黃抬頭看了看天，把鳥食放在籠子旁邊。

  「知道了。」

  鎮山派上沒有房子。

  花藤環繞，織出類似圓形的巨大鳥繭。

  白黃推開其中一個花繭，鎮山派的書房都是傳下來的功法靈力。

  整整齊齊的一排排看過去，看不到頭。

  她握住一旁垂下來的花藤，靈力環繞，花藤自動結成樓梯。

  二樓是個天幕。

  地面鋪的毯子，靠近窗台的位置擺著喝茶的桌椅。

  正中間則是書桌。

  上邊是師父沒畫完的百妖圖譜，白黃把手裡的屍體放下。

  要是她沒記錯，每個來鎮山派的訪客都有記錄。

  師父懶散。

  這些名單多數都是師兄整理的。

  白黃之前見過一回，就是不知道放在哪了。

  柜子里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落下來的灰塵迷了白黃的眼睛。

  她嘶了一聲，低頭，等師父回來要告狀，師兄偷懶不打掃衛生——

  餘光瞥見寒光一閃。

  渾身汗毛豎起。

  白黃條件反射的往後躲，劍芒直刺面門，她被貴女屍體絆了一腳，就地翻滾。

  弩箭射在屍體上。

  瞬間化為白骨。

  白黃雙手撐地，愣愣的還沒回神，御膳吃完鳥食飛到花藤上抖翅膀。

  陽光灑下來。

  暖洋洋的。

  她抬手捏了張符紙，警惕的看向四周。

  依舊安靜。

  可師父書房裡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暗器——

  抽屜因為大力掉在地上。

  寫滿名單記錄的冊子翻到正中間。

  白紙黑字。

  ——貴女，半妖之體，上山求法，無緣，遂離開。

  硃砂批註。

  ——心懷不軌，大惡。

  硃砂是師父的筆記。

  白黃蹲下身子，貴女確實來過鎮山派。

  師姐之所以藏著不說，或許跟這個大惡有關係。

  白黃把抽屜重新裝回去。

  底部的木板碰到什麼東西，硬硬的，她低頭往裡看。

  一把精巧到只有手掌大小的弩箭，弓弦緊繃，上邊沒有箭頭。

  白黃垂眼——

  誰會在柜子上裝暗器，這裡平常就兩個人會來。

  一個是師父。

  一個是師兄。

  小心翼翼取下弩箭，反手銷毀。

  府城那邊還在拖著師姐，白黃沒法浪費太多時間，從一旁抽了張白紙，簡單幾句說了下暗器。

  白黃扛著白骨，和御膳打了聲招呼。

  匆忙離開。

  鎮山外起了風。

  御膳歪著腦袋，撲騰著翅膀站在桌面，鳥嘴含起白黃留下的信紙。

  消失在山林里。

  白黃一來一回用了半天時間。

  到衙門的時候正好中午。

  江知間仰頭看天，原先面無表情突然勾了下嘴角，白黃自符紙後衝出來。

  因為速度太快。

  撞上江知間後背。

  小江大人虛虛攬住她後背，「別急，師姐還沒醒。」

  文書房的門關著。

  白黃呼出一口氣，將白骨送到仵作房，有點不好意思。

  「她中了咒法，屍身就成這樣了。」

  江知間拽著白黃的手腕，「你沒事吧。」

  白姑娘不是回門派嗎，怎麼會中咒法。

  握著的手心溫熱，白黃搖頭，「沒事……」

  外頭傳來季若風說話，「阿鶴姑娘，你起來啦。」

  文鶴和白黃掐著點一前一後，白黃看了一眼，壓低聲音。

  「晚上跟你說。」

  拍拍裙子上的塵土，她若無其事的推開門，「師姐。」

  文鶴打了個哈欠，笑眯眯的整個人掛在白黃身上。

  「小白黃，餓了，我們去江大人家裡吃飯吧。」

  白黃扭頭，鼻息和文鶴離的很近，彎起眼睛，「去霍大人那吧，吃糖醋魚，正好給月亮和星星看看命格。」

  文鶴和白黃對視。

  片刻，捏著白黃的鼻尖，「小白黃，你好狠的心。」

  「師姐剛睡醒就讓師姐幹活。」

  白黃哄著她說自己會熬粥了，回頭在霍大人家裡給她煮鍋美容養顏的。

  文鶴這才罷休。

  霍家門口掛著紅燈籠。

  江知間和白黃走在一塊，算算日子，「馬上三月三了。」

  雖說生辰宴訂在客來居。

  霍府上下還是喜氣洋洋。

  霍二指揮家丁在門口拉紅綢，霍應懷和程湘一手抱著一個奶娃娃。

  入春之後。

  脫去身上繁瑣的棉衣，月亮和星星一個賽一個的可愛。

  江知間率先打了聲招呼。

  霍應懷滿臉笑，瞥見白黃旁邊的文鶴，程湘感慨。

  「白姑娘真的，每次見她身邊都會出現一個舉世無雙大美人，」想了想，「或者大美男。」

  霍應懷有些無奈。

  星星咿呀咿呀的在吐口水，怕外邊有風，他站在門口，「你們怎麼過來了。」

  還沒進門。

  文鶴捂著鼻子，皺眉也絲毫不損美貌，「苦味。」

  程湘一愣，文鶴看著兩個奶娃娃，「好苦的命。」

  白黃拽拽文鶴的袖子，有些歉疚的笑笑，「霍夫人，不好意思，我師姐心直口快。」

  程湘眼前一亮，記得白黃說過，她師姐對命格最有研究。

  或許能救月亮和星星。

  自然不會生氣，側過身子迎他們進來。

  在文鶴經過的時候還真情實感的誇了一句，「白姑娘的師姐真是天仙一樣的美人。」

  夸的文鶴眉開眼笑，撞了下白黃肩膀。

  「聽聽，人家這才叫誇獎，小白黃就會哄人。」

  說著捏了下月亮的小臉，「有你娘這句話，放心吧，再苦的命我都給你掰回來，保證你百歲無憂。」

  程湘把月亮一塊塞給霍應懷抱著。

  急忙跟上文鶴的腳步，「白姑娘的師姐怎麼稱呼，你喜歡喝茶嗎。」

  落在最後的蠍尾：……點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