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參八寶茶

  毛筆在指尖靈活的轉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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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間若有所思，「所以，董褚半夜跑出去，可能是和妖怪做了交易。」

  「他想知道復活蓮兒的方法，沒想到是個陷阱。」

  不知不覺。

  他已經接受白黃的妖怪之說。

  白黃直起身子，如同一隻得意洋洋的貓，「他用了人類的身體，必然要有個地方藏身。」

  「還記得那間老宅子嗎。」

  硃砂在紙上勾出幾個地點。

  「第六巷子口，廢棄的琴房，小石子和護衛都跟董褚去過那裡。」

  「他一個公子哥，買琴也不會選這麼偏遠的地方。」

  江知間看向白黃，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這間琴房就是妖怪藏身的地方。」

  「白姑娘，你太聰明了。」

  白黃被他夸的一愣。

  原先覺著江知間是個靠譜的捕快，最多算是個有趣的合得來的人。

  可這一會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突然發現江知間還挺好看。

  白黃不自在的轉頭，片刻，又轉回來，「去琴房嗎。」

  「去。」

  江知間把口供整理放在一塊，拿鎮紙壓著。

  一出桌子，跪在地上的小石子一臉震驚。

  他倆剛才你一言我一語，推出了簡單的真相，結果把小石子忘了。

  聽說自家少爺是叫妖怪害了。

  小石子神情恍惚，江知間蹲在他前邊，雙手搭著膝蓋。

  「這事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聽到了嗎。」

  「如果被妖怪知道了，他有了戒備，我們就沒辦法抓到他替董褚報仇了。」

  小石子一個激靈。

  重重點頭。

  「大人放心，我我我保證不說！保證不說！」

  江知間滿意的笑，拽著小石子的後脖領子出了門。

  後院。

  董慶元已經把董褚的屍體裝上馬車了。

  老陳頭沒跟他說屍體不對勁的地方，主要是覺著董慶元剛沒了兒子，接受不了更多的打擊。

  護衛前後左右守在馬車周圍。

  董慶元雙手行禮，「江大人，我先帶犬子回家，若是有兇手的線索，萬望江大人及時通知老夫。」

  江知間回了禮。

  「董老爺節哀，對了，小石子先留在衙門配合我們調查董少爺的行蹤，等沒事了再讓他回去。」

  江知間也是怕小石子說出不該說的。

  索性關在地牢最安全。

  董慶元沒起疑，衝著小石子抬抬下巴，「別給江大人惹麻煩。」

  小石子喏喏的點頭。

  馬車輪子壓過門口的青石板路。

  季若風不等江知間開口，懂事的拎著小石子的後脖領子去地牢。

  老陳頭閒下來，打算去書房找找有沒有什麼換頭的邪術。

  白黃從衙門出去，突然想起來，「餓。」

  江知間溜溜達達，「先去吃飯。」

  妖怪剛得了新的心臟，不會這麼快下手殺害另外一個人。

  這會子已經是下午了。

  客來居沒有多少客人，樓下大廳空著。

  福貴熟練的過來推薦菜單，「江大人，白姑娘，吃蝦仁不，海貨，剛送來的。」

  大荒劍豎在桌腿旁邊。

  江知間單手杵著下巴，打了個哈欠，白黃點點頭。

  「要，有什麼新貨都送上來嘗嘗，對了，讓後廚熬壺人參八寶茶一會帶走。」

  福貴一搭肩上的布巾，「得嘞，白姑娘。」

  他下去端菜，江知間斜眼瞥了下白黃，「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白黃替江知間涮了筷子，表情認真。

  「不是，給你準備的，你這幾天是不是沒睡好。」

  從接手滷菜店的人頭案子，人命一樁接著一樁，線索一斷再斷。

  江知間確實沒睡多長時間，但為了儘快破案。

  他可以忍。

  只是沒想到白黃如此貼心，小江大人眨巴眨巴眼睛，換成雙手托腮。

  「白姑娘有心上人嗎。」

  白黃把自己的碗具放好，奇怪的搖搖頭，「怎麼這麼問。」

  第一道清炒蝦仁已經送上來了。

  切成丁的胡蘿蔔和黃瓜配色清新，蝦仁都是新剝出來的，沒用多少調料，保持著蝦肉的筋道和緊實。

  江知間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只是覺著白姑娘生的如此好看，性子又如此貼心，若是有心上人，那人好大的福氣。」

  白黃沒忍住笑出聲，「你是頭一個說我性子好的。」

  說著給江知間夾菜，「喏，獎勵你的，多吃點。」

  她跟哄小娃娃似的。

  江知間也不惱，畢竟算是側面打聽到了，白姑娘沒有心上人。

  午飯是江知間付的銀子。

  白黃本來掏錢袋了，大荒劍柄按著她的胳膊推了回去。

  小江大人一歪腦袋，「說好你請晚飯的。」

  福貴樂呵呵的遞來水壺。

  「江大人和白姑娘晚上也來呀，那我先給你們留個雅座。」

  江知間丟了錠碎銀過去，「成，來不來的先留著吧。」

  安和府城的街道四橫八錯。

  為了方便記路，就用第幾第幾巷子口當名字。

  第六巷子口靠近城門。

  比白黃的十三巷子口寬多了。

  巷子裡跑來跑去踢蹴鞠的少年，江知間順手一拽身後的白黃。

  勾腿提腳，凌空飛來的蹴鞠順著腳背轉到腳底。

  正好被江知間踩在地上。

  少年頭上帶著薄汗，拿袖子一抹頭，「江大人，麻煩踢回來。」

  江知間笑眯眯的，「小心點麼，別傷了人。」

  說著腳下用力，蹴鞠聽話的朝著少年人的方向輕輕巧巧的滾過去。

  少年一咧嘴，「曉得了。」

  他們招呼著換個安全的地方。

  白黃從江知間身後探出腦袋，「認識的嗎。」

  江知間對於自己在安和府城的人緣毫不懷疑，辨認了一下琴房的方向，嗯了一聲。

  「私塾里的學生，早先我去私塾問過幾嘴案子，跟他們踢過幾回蹴鞠。」

  白黃跟著江知間的腳步，「主要是踢過幾回蹴鞠吧。」

  江知間臉上難得露出尷尬。

  琴房的買賣早在江知間來安和府城之前就不幹了。

  聽說掌柜的下樓腦袋磕到樓梯。

  當場死亡。

  自那以後他的魂魄整日飄蕩在琴房裡，白天黑夜的哭自己腦袋疼。

  家裡人害怕，變賣了所有古琴，遠走他鄉。

  這座小樓成了鬼宅，街坊鄰居避之不及。

  江知間任職之後，仗著膽大，白天和晚上都來逛過。

  沒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