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義女
2024-09-30 02:35:34
作者: 猛喝半瓶水
宋宸言之鑿鑿,李徽卻不贊成地搖了搖頭道:「世子此言差矣,闊達已經明確說出要娶公主為妻,也許他所謀的的確是遇龍河,但是若要拖住他,恐怕只有暫時同意他做摘星殿下的駙馬。」
他說完這句話,絲毫不給宋宸反駁的機會就有李氏派系的官員起身道:「國舅所言甚是有理,最好的辦法就是公主暫時交出兵權,許了闊達婚事,等到他想要帶公主離開雍都時,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
平陰郡王冷哼一聲,「那若是闊達沒有任何異常呢?難道還叫公主跟著他走不成?」
「有何不可?在沒有離開大襄國土之前,公主都是安全的。」李徽寸步不讓的看著平陰郡王,又道:「公主速來聰敏,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深意,想必也十分願意立此功勞。」
他說著慢慢移動眸光看向宋鏡,有威逼,有恐嚇,有打壓,還有宋鏡看了許多年的得意。
所有她的敵人,在傷害她,試圖毀掉她之前的視線里都會有這種東西,得意。
包括宋懷永。
宋鏡對著李徽的視線微微一笑,「舅舅,你是不是忘了,在答應闊達要做駙馬的請求之前,我得先回一趟遇龍河。」
李徽張口正要反駁,就聽見宋懷永道:「行了,別爭了,平陰郡王和太子有什麼主意嗎?」
平陰郡王先看了宋岐,宋岐還坐在位置上,聞言起身對平陰郡王道:「皇叔先說吧。」
平陰郡王也不跟他客氣,轉頭面向宋懷永,「陛下,臣弟以為單桓毫無誠意,應當試他一試,直接拒絕他的請求,使團行程結束之後直接送他們離開大襄,自不是真的讓他們離開,還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宋懷永沒有表態,看向宋岐道:「太子覺得呢?」
宋岐垂著眸子沒有看任何人,雖說皇帝問話,應當垂目不可對視,但是他是太子,在說宋鏡的事情之前,他絲毫沒有看宋鏡一眼的意思。
「兒臣以為,皇姐鎮守遇龍河有功,此時闕伏有進攻之意,皇姐應當立即回遇龍河,至於闊達求娶之事,父皇真龍天子,自然說誰是公主便誰是公主,闊達不過單桓蠻地的一個小小王子,豈能由他挑人。」
這話不僅宋懷永吃驚,連著宋鏡和李徽也詫異地看向他,跪在地上的宋宸和蘇致遠更是不解的對視了一眼。
這不是他們所認識的太子,宋鏡自已經歷了重生,她現在甚至懷疑宋岐的這具身體裡,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宋岐了。
否則他怎麼會說出,『父皇說誰是公主誰便是公主』的話呢,這分明是叫人替死!
這種事情宋鏡做起來或許得心應手,但是宋岐素來悲憫眾生,他不是這樣的人。
殿內一時寂寂無聲,誰也不敢出言反駁宋岐,因為前朝這種事情層出不窮,多數皇帝都不會捨得親生女兒遠嫁,大方些的選宗親貴女,小氣些的隨便選個宮女。
宋懷永的面色毫無變化,只是眸色深深道:「那你覺得何人代替摘星合適?」
宋岐當真沉思想了片刻,女眷席上,宋鏡甚至聽見了女眷指甲斷裂的聲音,甚至緊張到黃金流蘇瑟瑟顫動的聲音。
「皇姐身邊的侍女司蘭,能仿皇姐三分姿態,有公主之儀,不如封個公主派她去吧。」
宋鏡想過無數種結果,她甚至猜測宋岐如今性情大變,會不會說出周佩竹的名字,到時候她該如何替周佩竹推辭這件事。
宋岐的這句話像是一道悶雷,重重地撞擊在宋鏡的軀殼上,她甚至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一旁聽到這話的司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沒有說任何話,伏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殿內的女眷和朝臣們聽到這話都鬆了一口氣,紛紛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甚至開始用那高高在上的目光去審視跪在地上的司蘭。
只有宋宸和蘇致遠有些驚慌失措地看向宋鏡和宋岐,而周佩竹已經驚得捂住嘴巴,她眼裡不由得落下淚來,不是激動,而是害怕和擔憂,因為她太明白司蘭對於宋鏡有多麼重要。
宋鏡瞪大眼睛看向宋岐,像是要用視線將他的靈魂挖出來。
可是宋岐只是面色溫和的看著她,見宋鏡死死盯著自己,開口道:「皇姐,司蘭願意為你做這些事的,一旦降服單桓,便是大功一件。」
宋鏡緊緊咬住自己的犬齒,忍耐住軀體的戰慄,她害怕自己在這種場合站來狠狠給宋岐一個耳光,直到她重重咽下一口氣,才咬牙切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還記得自己喊出的是誰的名字嗎?」
宋岐的神色依舊平和,仿佛現在他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叫宋鏡崩潰。
「記得,司蘭。」
「好了。」
宋懷永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道:「太子所言不錯,國舅考慮的也甚有理,那便.....」
「父皇,司蘭不行!」
宋鏡看向宋懷永,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控制自己跌宕起伏的心緒,「她只是個奴婢,難當此大任!」
宋懷永的臉色暗沉,冷冷盯著她道:「當庭打斷朕的話,摘星公主殿前失儀,宴會結束後去御書房前跪兩個時辰。」
宋鏡並不在意這處罰,正要說話,宋懷永又道:「皇后義女司蘭,封為靜安公主,賜予闊達王子為妻。」
「父皇...」
宋懷永像是聽不見宋鏡的話,「歸德中郎將高越,朕命你為三品歸德將軍,三日之內與摘星公主前往遇龍河,你去了遇龍河後要做的事就是了解闕伏,洞悉情況,若與闕伏起戰,由你領兵上陣。」
宋鏡似乎聽不清宋懷永在說什麼,她的耳中發出陣陣嘶鳴。
宋岐要送司蘭去死這件事像是一把匕首重重捅進了她的心窩,連宋懷永派高越去遇龍河這件事對她來說都不算大事了。
她幾乎是手腳劇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司蘭還跪在地上,宋懷永甚至不需要她謝恩。
在這場左右她最後命運的宴會上,她根本不需要說一個字。
宋岐說的這個建議,幾乎贏得了在場除了宋鏡和李覃以外所有人的贊同。
而李徽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在殿中謝恩的新任歸德將軍,是他表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