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探望穎妃

  認出畫像里的人以後，沈嫦茹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早該知道了。

  靜妃這人，擅長隱忍，又會伺機而動，明儀的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她只要稍稍留心思考，就能知道做手腳的是沈嫦茹和明宴這邊。

  她也是個聰明人，採取的手段，和沈嫦茹差不多，不過是將「事實」給說出來罷了。

  再借用百姓們喜好八卦的心理，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真厲害呀。」

  

  沈嫦茹笑著眨眨眼，忽然看向小桃，想到什麼，問道：「說起來，宮裡頭，穎妃娘娘可還好麼？」

  小桃有點詫異沈嫦茹忽然問起這件事，她想了想，回答道：「前陣子聽說，穎妃娘娘似乎害喜十分厲害呢，胎像倒是還好。」

  「姑娘，您是想要進宮去探望穎妃娘娘嗎？」

  「嗯。」

  沈嫦茹頷首，她想起書里，穎妃生產時難產，孩子也因為母體宮寒的緣故先天孱弱，導致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早早就去了。

  沈嫦茹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

  她還記起了另外一件事。

  關於公主明玉的母妃的死。

  那是個伺候靜妃宮女出身的妃嬪，出乎意料的得寵，靜妃既然不似看起來的那麼溫和，她說不準格外妒忌這人。

  明玉母妃，生產時難產死了，一屍兩命，就連剛出生的小皇子都沒保住，殊不知這就是靜妃的手筆。

  沈嫦茹想試試看，能不能調查這件事，要是真的如她所想，那她能掌握證據揭發出來，靜妃今後的日子，可就沒這麼舒服了。

  「婢子知道了。」

  小桃那兒聽沈嫦茹說完，就道：「既然入宮探望，禮物總是要準備的。婢子先去看看，送什麼妥帖。」

  「好。」

  沈嫦茹一答應，小桃就去安排，第二天一早，沈嫦茹就傳了消息進宮，說是要探望穎妃了。

  穎妃的長信宮裡。

  她坐在貴妃榻上，懶洋洋的，氣色不算很好，但人總歸是沒有因為懷孕而顯得消瘦的。

  「你來啦？」

  穎妃見沈嫦茹來，既是驚喜又是意外，道：「先前年節上本來想請你進宮說說話，可你跟著小四去夷陵了，沒法子來。」

  「這下好了，你可回來了。夷陵那裡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我派人出去打聽，聽回來的消息卻……」

  太勁爆了。

  勁爆到，穎妃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了。

  外頭的消息。

  沈嫦茹聽穎妃這麼說，心裡就明白那必然是她讓桂嬤嬤在外頭散播的那些東西，當即莞爾道：「外頭的消息麼……」

  「自然基本都是真的。我這兒還知道一些，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穎妃大吃一驚，她忙拉了沈嫦茹，道：「那你快說說。我自懷孕以後，身子不好，太醫叮囑我最好不要出宮門走動。」

  「我只能在自個兒宮裡走走，可把我憋壞了！」

  看著穎妃急切的樣子，沈嫦茹搖頭失笑。

  不用穎妃說，沈嫦茹都能知道，穎妃是真的憋壞了。

  「明儀被打得可慘了。」

  沈嫦茹繪聲繪色形容了洞房花燭夜那晚上，明儀和朱將軍打架的事兒，還有劉美怡和朱將軍道別，明儀臉色鐵青。

  聽到後頭，穎妃笑得停不下來，還是沈嫦茹勸慰道：「娘娘小心一些。還懷著身子呢，這樣笑著仔細動了胎氣。」

  「我說的這些，你當個樂子聽就是了，可別傳出去了。不然，讓有些人知道了，我可沒好下場。」

  穎妃笑著點點頭，漸漸收住了，她想了想，從沈嫦茹剛剛的話裡面品出幾分不一樣的意思來，問道：「讓『有些人』知道了，你沒有好下場？」

  「『有些人』是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著穎妃有此疑問，沈嫦茹就猜到，昨兒京城裡忽然開始傳的自己和明宴的事情，穎妃多半還不知道呢。

  「這個……」

  沈嫦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

  她道：「我反正是無所謂了。與我父親決裂搬出沈家開始，我就想好了，這輩子經營自己的生意，不嫁人也是無妨的。」

  「卻沒想到，那人為了她兒子，如此報復於我。先前她對我那般親昵，又說當成女兒一樣看待，可見是假惺惺的。」

  穎妃大吃一驚。

  宮裡，幾乎人人稱讚靜妃賢德。

  說她體恤下人，也從不嫉妒，對待皇帝的其餘妃嬪都極好，逢年過節，連那些先帝的老年嬪妃也照顧有加。

  穎妃雖然覺得，靜妃有時候心口不一，並非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但也沒想到，靜妃實則那般惡毒。

  「不能吧？」

  穎妃遲疑，看著沈嫦茹，問道：「你確定？查清楚了？」

  「嗯。」

  沈嫦茹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這是桂嬤嬤給她的畫像，上頭畫著的，就是靜妃身邊的那個貼身嬤嬤，出宮買通閒漢散布消息的那個。

  「你瞧。」

  沈嫦茹把紙遞給穎妃，就道：「是我底下的人，找了相熟的閒漢，描繪出來的收買他們的人的畫像。」

  「雖然蒙著面，但我也能一眼認出，就是靜妃身邊的。娘娘與靜妃來往頗多，想來也是見過她的。」

  穎妃看了畫像一眼，就點點頭。

  她表情顯得凝重，忽然想起什麼，就對她身邊的宮女道：「快，去我妝匣上頭，將靜妃前陣子送我的那一串血蜜蠟拿來！」

  宮女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去拿。

  蜜蠟，是一種寶石，色澤晶瑩剔透，十分好看，也格外珍貴，血蜜蠟又是蜜蠟裡面的珍品，難得一見。

  穎妃有喜後，靜妃就送了一串來做禮物。

  穎妃很喜歡，就收在了自己的匣子裡頭偶爾會拿出來戴戴把玩一下。

  有些珍稀蜜蠟里，還會像琥珀一樣，裡頭有些花紋，或是融了昆蟲在裡面呢，那也是很漂亮的。

  靜妃送給穎妃的這一串蜜蠟里，就有好幾顆這樣的琥珀。

  穎妃宮裡吃的用的東西，都有她信得過的太醫查驗過，就是這首飾上，卻疏忽了一些，忘記查驗了。

  「就是這個！」

  穎妃看著小宮女拿來的蜜蠟串，都不敢用手去碰，咬了咬唇，就道：「這是她送我的。嫦茹，你懂不懂？能不能幫我看看？」

  「或者……」

  穎妃又看向她身邊的宮女，道：「你去請太醫過來！就說我又犯噁心了，讓他幫我煎藥！」

  「是。」

  小宮女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去辦。

  沈嫦茹則是拿過蜜蠟看了看。

  她家底豐厚，也有類似的蜜蠟，乍一看似乎沒什麼區別，畢竟她懂藥理是不假，可這樣做工精細的東西要分辨，只怕還要專業人士來。

  「我不太懂。」

  沈嫦茹拿在手上看了一會兒，也沒什麼頭緒，只好搖頭。

  穎妃也並不失望。

  她心裡清楚得很，對她來說，宮裡妃嬪之間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情誼，都是假的，只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是真真正正的。

  至於沈嫦茹？

  穎妃莞爾。

  她又不傻，看得出來明宴肯定喜歡她，既然明宴是救她全家的人，她自然也會多多照顧沈嫦茹幾分的。

  更何況，沈嫦茹人不錯，也真心對她。

  這件事，從之前沈嫦茹偷偷命人給她的調理身子的藥方她就知道了，那方子她讓太醫看過，太醫都誇讚是極好的方子呢。

  她從前每逢入冬都手腳冰涼，來月事時要是不注意，疼得都不能下床，現在有喜了，冬日裡手腳反倒是沒那麼難受了。

  就是太醫也說了，她這是從小就積攢下來的弱症，還得慢慢調理才行。

  「說起來，藥方的事兒，我都還沒來得及當面謝謝你。」

  穎妃由衷感謝，手拉過沈嫦茹的手，輕輕撫過她的手背。

  「哪裡。」

  沈嫦茹莞爾，道：「那方子也是我偶然得來，我自己吃著有效果，才想著推薦給你也吃吃的。」

  二人閒談一陣，太醫就來了。

  「快幫我瞧瞧。」

  穎妃一刻都不敢耽擱，趕忙就讓小宮女將那一串蜜蠟遞給了那個太醫。

  太醫接過，認真看了很久，又是聞，又是說拿了小刀子切下來一點點再看的，鼓搗了都快兩刻鐘了，才得出結論。

  「娘娘，這裡頭，有麝香！是雄麝的麝香，也就是當門子！乃是藥性極為霸道的那種！有孕之人要是接觸得多了，對胎兒不好。」

  「輕則導致腹中胎兒從小帶著弱症，重的話，就會滑胎！」

  啪！

  穎妃一聽這話，沉不住氣，手一下子就拍在了桌子上。

  她憤憤然，咬牙就道：「好一個靜妃！我竟是沒看出來，她老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搜羅來了這麼好的東西來送給我！」

  沈嫦茹聽完，也嘆了口氣。

  難怪。

  要是原著里靜妃也送了穎妃這樣的蜜蠟手串，穎妃並不隨身戴著，只是偶爾把玩，倒是符合這個太醫說的情況。

  由此可見，靜妃真的歹毒。

  不過……

  沈嫦茹想了想，又看向那太醫，徵詢問道：「你能肯定，是不是？」

  那太醫點點頭，正色回答道：「當門子味道濃烈，微臣對此還算熟悉，是不會弄錯的。」

  「嗯。」

  沈嫦茹應了，剛想問問穎妃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的時候，宮門口就傳來了小太監的傳唱聲。

  「皇上駕到——靜妃娘娘駕到——」

  皇帝和靜妃一起來了。

  沈嫦茹詫異抬頭，就見門口已經傳來了皇帝的聲音，他道：「朕本來和靜妃在一處說話，她提起你這陣子時常噁心，想來看看你。」

  「朕正好也有時間，就和靜妃一起來了。穎妃，你……」

  穎妃這會兒在氣頭上呢，聽皇帝這麼說，更是憤怒，當即就冷冷道：「靜妃姐姐真是來得巧了。」

  「我這兒正發現了一件事情，和姐姐有關係呢。姐姐要不要過來看看，想想該怎麼解釋吧！」

  穎妃語氣不善。

  皇帝本來滿臉笑容的走進來，一聽穎妃這話，皺了皺眉，過來攏住穎妃，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皇帝說完，又看見了正站起來對他行禮的沈嫦茹，一下子皇帝臉上的表情又難看了幾分，掃了一眼沈嫦茹，不咸不淡道：「你也在這兒。」

  「臣女見過皇上。」

  沈嫦茹客客氣氣行了一禮，解釋道：「臣女與娘娘相熟，今日入宮陪娘娘說話。不料……發現了一件事。」

  沈嫦茹本來還想著，謀劃一下這件事，爭取給靜妃一個大的打擊。

  也不知道是真巧了還是怎麼樣的，靜妃和皇帝卻在這個時候過來了，而且穎妃那麼激動，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

  她也只能想想法子，看看怎麼幫穎妃將這件事給坐實了，讓靜妃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