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必然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人心險惡，不是一直如此麼？人類的本質就是這樣，如若不然，惡魔世界的生命體又怎麼會以他們邪惡的靈魂和惡念為食，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殘斷微微昂著頭，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在宣讀誓詞般斬釘截鐵，理所當然。

  

  「是。」願離的眼神微動，隨後又變成一種諷刺。「人心不古，又不似惡魔世界的生命體一般壞得純粹。我只是不有點明白……」

  「哪裡不明白？」

  相比於願離對雲兒給她下毒的事情較為困惑，殘斷倒是對願離的困惑表示很困惑。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殺我？我從來沒有害過她，也沒有以知道她秘密的事情作為要挾，她為什麼想要置我於死地？」

  「你還真是個小孩。」殘斷無奈。「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他的語氣輕蔑，卻還是跳下桌子來到願離面前給她解釋起了個中緣由。

  「你或許確實沒有想過要以雲兒的秘密來要挾她，可是從你向她開口，戳穿她的秘密的那一刻，就已經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你的確解釋了你不是那個意思，但即便你這樣否認，雲兒也會覺得你口是心非。一來在她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要挾。二來，有誰希望自己的把柄落在他人手裡？又有誰願意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道呢？」

  「你與雲兒初次見面的時候，我亦是將你們二人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從你當時對她過去的敘述來看，她應該是從小經歷坎坷，見慣了人心險惡，自然也習慣了用惡意去揣測他人。」

  「自己已然身處泥沼，看不清周圍，理所應當地覺得其他人也應該身處泥潭。也就是說，你的解釋不但是白解釋了，反而會徒增她的殺念，她不相信你，只有死人才會好好保守秘密。她也不想讓你訛錢，因為她得到那些錢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

  「人往往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會在意什麼，對於雲兒來說，她最缺少的顯然是錢財。這雞蛋是她的財路，一般不會輕易給人。可她如今主動奉上給了你，是巴結，是討好，但更多的卻是為了『一勞永逸』，永除禍患。」

  「永遠不要對人類放鬆警惕，這個雲兒的外表看起來那麼柔弱，可是心腸卻可以用歹毒來形容。」

  願離默默聽著，直至殘斷將所有話說完，她露出了已經明白了的表情。

  可願離卻也莫名覺得有點失落，不知道是因為對人性有點唏噓，還是在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惋惜她輕敵了。

  不過願離的這種失落並沒有持續多久。

  片刻後，她就接受了事實，恢復了正常。「區區一個人類世界的npc竟然也敢挑釁惡魔世界的生命體，她必然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願離聲線平靜，但報仇的意味卻已經十分明顯。

  殘斷知道願離年紀尚小，有很多事情不懂也實屬正常，如今倒是感嘆她調節得挺快，於是瞬間來了興致。

  「你已經想好計劃了？」殘斷情不自禁地晃了晃尾巴。

  只見願離直接對殘斷揚起了一個十分明媚的笑容。「當然，我方才只是有些不解罷了，可從來沒說我不打算報仇啊。至於這復仇計劃……早在我應付蘭秋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伏筆了不是嗎？」

  「有人住在那附近？」殘斷眯了眯眼，「怪不得你給蘭秋劃定的是一個大致範圍，如果說當時你還在猶豫的話，那麼現在就已經篤定了吧？」

  「不錯。」願離立刻應答。

  原來願離今日跟蘭秋姑姑說的「得到貴人賞識」，那貴人指的是雙慧，至於「財運」則是雙慧給的賞賜。

  願離告訴蘭秋姑姑，明日巳時在某棵槐樹下能挖到之前雙慧失竊的那一袋金瓜子，要是沒有挖到的話，便可以以這棵槐樹為中心，向東南方向逐個搜查侍女的住處中院子裡的樹下，定有所獲。

  也就是說，願離會將那袋金瓜子從原本的位置放到雲兒住處的樹下，等到明日，蘭秋姑姑帶人搜查的時候，人贓俱獲，雲兒就會被當成偷盜金瓜子的賊給抓起來。

  而依照雙慧那樣嬌縱跋扈的性子，到時雲兒只有死路一條。

  搜查失竊的金瓜子本來就是蘭秋的分內之事，她不是個愚蠢的人，明天必然會「做戲做全套」，假裝帶人搜查那處來隱藏她一早便目標明確。

  況且對於這樣的功勞的誘惑，蘭秋才不會深究究竟是不是雲兒偷的那袋金瓜子，更不會說出是願離告訴的她具體位置，即便雲兒否認，屆時也會被強行屈打成招。

  如此，一來可以解決蘭秋姑姑找茬的問題，二來還能把金瓜子的事情善後，這樣就不會耽誤她以後再倒賣金瓜子，簡直「一箭雙鵰」。

  反正殘斷原本也只是想給雙慧一個教訓而已，畢竟這袋金瓜子的價值還不遠至於傷及雙慧的根本。

  只不過因為現在加入了「報復雲兒」這一項，直接讓願離的計劃變成「一箭三雕」了。

  「不過我還有一點疑問。」願離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開口道。

  「嗯？」

  「雲兒知道我是算命的，卻敢就這樣在給我的雞蛋羹里下毒，她就不怕我算出來嗎？」

  殘斷聞言笑了。

  「她可能以為你和普通的『算命先生』一樣，對方不問就沒辦法算沒發生的事吧。又或許是雲兒在心裡覺得你單純，如同你得知她要殺你後一臉懵一樣，覺得你壓根不會猜到她要殺你。」

  「哦。」願離無言以對，只能用「哦」來回應。

  而且不得不說，雲兒這個毒，簡直也是非常好用，這算得上是「奇毒」了。不僅無色無味，難以察覺，而且今天服下去，後天才發作。

  到時候願離已經把肚子裡的雞蛋羹消化乾淨了，碗盤也已經還了回去。因此只要送雞蛋羹的事只有雲兒和願離知道，就不會有人懷疑到雲兒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