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堅信

  「……所以說，你真的是以『逆』來成就你的道基的嗎？」

  某個時空之中，世界以兩大道果對戰人皇伏羲，這場戰鬥的結果無人知曉，只是在戰後，伏羲作為升華終戰之前的最高指揮官，於多元之外開闢輪迴節點，先一步迎戰向了外多元扭曲，同時也定下了下一紀元九大終極道果名序，以及再掌了人道氣運至升華終戰時。

  所以勝負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只是，終究有人不服。

  羅再三問道：「而且你真的沒有達到終極嗎？」

  伏羲不語，他只是默然嘆息。

  一直到升華終戰開始的那一刻，羅才聽到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

  「……可是終究無法挽回遺憾，也不曾打破真正的命運，這世間，有，也只有當初的那個絕世之人打破了命運，挽回了遺憾，這甚至是大領主能夠得這一線之機的最初源頭，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已經超脫出去的祂，會垂憐於我們，答應這一戰勝後，予我們後悔藥？無非是……現世的後悔藥先救了祂，所以祂才以此償報罷了。」

  羅不知這是否真是伏羲的回答，又或者是臨到終戰，面對那不可敵之敵時的幻覺呢？

  命運……

  

  這個詞讓羅沉默了許久許久。

  在許多強者眼中，所謂的命運其實只是個笑話，所以才會多有呼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話語。

  但越是強大者，對命運二字就越是敬畏，而對於真正明白什麼是命運的人來說，他們心中其實常懷絕望與懷疑，也對那超越命運之上的後悔藥更加感覺不可思議。

  所謂的命運並不多，大多都是面對絕境或者抉擇時的無力，所以只要能夠跨越出這力量的限制，其實所謂的命運只是微不足道的阻攔而已，這個事實若是安置在所謂的真正命運上也適用，說到底，其實也不過就是火力不足罷了，若是人人皆有超脫之力，那實際上人人皆是後悔藥了。

  但是正因為超脫不可及，所以才會有所謂真正的命運！

  羅的一生幾乎觸及到多元宇宙從開闢到終結的幾乎所有時光，有時候他都在想，他誕生的使命或許是見證這一切吧，作為一個見證者，見證那些不可思議的過往，仿佛神話一樣的史詩故事，以及親眼見證那些對抗命運者，以及唯一一個打破命運的絕世之人。

  「還不夠！」

  古一拳擊出，拳頭表面凝聚的世界爆碎的同時，攻擊向他的一條肢體也同樣爆碎，雖然這條肢體很快重現，但是刑那嚴密的攻擊區域就有了漏洞，古就在這一瞬間脫身而出，同時他也進入到了世界底層構架層面，力量爆發而出，底層構架微微撼動，而於現實戰場上，數十條肢體在古身體周邊不停揮舞，最近的距離古僅僅只有零點零零幾毫米，但是這些即時即死的攻擊卻仿佛故意躲避古一樣，明明可以很順利的打中，卻就是失之毫釐的躲開了古的攻擊。

  在這一刻，古終於真正踏入到了刑的世界之中。

  當初刑的種種不可思議，在古現在看來卻都是理所當然，那是強大到極致後才產生的不可思議大能。

  比如他當初攻擊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打中其一絲一毫，不光是他如此，這世間所有存在，恐怕除了終極以外都是如此，看似刑毫無超凡能量，動作也都是凡人動作，所以每一次攻擊才會顯得如此不可思議，不光是任何人，任何存在，任何招式都無法加之其身，同時每一次攻擊才會猶如死點攻擊一樣，只要觸碰即是破碎。

  除了斬滅虛無的那一道分水嶺，現在的古已經達到了再見刑時她的那種不可思議水準。

  只有達到這個水準的存在，才有資格與刑一戰，否則連刑身邊的戰場都無法靠近。

  大羅層面連入門都做不到，只有同證大羅與金性者，才有資格踏在這個戰場之上，但是大羅姑且不論，金性的強弱則成為在這戰場上決定性的因素，若是金性過弱者，恐怕只需要一眨眼間就會粉身碎骨。

  但是那怕是古這樣，已經可以與現階段的刑進行纏鬥，但是也僅僅只限於纏鬥，雖然每一次攻擊都可以確切的打傷刑，但是一是攻擊頻率太少，二是攻擊強度卻不夠。

  別看古從內可以涉及到天地底層構架，向外則可以做到一拳一世界，雖然只是在拳頭上即生即滅的微型世界，這等威勢也超越了東天二人，可是面對刑時，這依然是小傷，甚至連傷都不算，只能夠算是正常人類身邊的蚊蟲蒼蠅的騷擾。

  古已經用盡全力了，可是面對逐漸化為刑天的存在，他依然不可企及。

  但是古也沒有放棄，因為他本能的感覺到，每一次對刑造成有效攻擊，他的力量都會從本質上被削弱一絲，他的金性也會從本質上的消失少許，而對刑來說，其渾厚到無可想像的負面則因為古的攻擊而溶解少許。

  以力量來打破負面！

  這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是多元宇宙九宮規則中所沒有的東西！

  是這個多元宇宙，甚至是無數多元宇宙從來沒有的東西！

  負面，被打破！這已經是一種奇蹟了！

  古的全部念頭帶著他獻祭了自身一切所得到的力量，那種純粹到極致的，類似於心愿一樣的意志迴蕩在了心靈之海中，甚至是超越了心靈之海的最深處，其迴響已經穿透到了虛無之中，由此也超越了多元宇宙的桎梏，以純粹的力量創造出了一個奇蹟，一個多元宇宙所有規則都做不到的奇蹟！

  「……但還不夠啊，古。」

  古正在刑的無數攻擊之中不停閃躲，這時，在古的心靈深處居然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這並不是世間一切之惡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世間一切之惡了，他已經化為了古大羅之道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也與古的道再無分別，這就是世間一切之惡的選擇。

  所以這個聲音的來源……是草藥史萊姆！

  古不言，繼續與刑進行著戰鬥，而那草藥史萊姆的聲音也沒有再度響起，似乎是沉默，又或者是在等待著什麼，但是古又再度攻擊了刑兩次，似乎也沒有與其對話的意願。

  草藥史萊姆只能夠嘆息著道：「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吧？不，應該是我最初的來源。」

  古沉默許久才道：「嗯，下跪的奴隸，也是鯤鵬之謀。」

  「不！我們不是奴隸！！」

  草藥史萊姆咆哮著，但是這聲音卻越來越低沉，然後草藥史萊姆忽然道：「不光是我，還有你那負面，還有那個鳳凰族少女，甚至還有別的許多，全部都是想要圖謀你，但是自有一股力量守護著你，那是……」

  「昊。」

  古打斷了草藥史萊姆的話道：「我知道，昊保護著我，很可能還不光是昊，自我誕生，在我身邊就有無數的刀光劍影，只是那時候的我看不到，無數的人為了我而犧牲，昊為了我而不斷切割自身，現在我全都知道了，而你，負面的我，鳳凰兒，還有許多想要讓我變化，想要讓為墮落，想要讓我放下拳頭的你們，其實都已經算是被徹底改變了，斬斷了你們原本的根。」

  草藥史萊姆沉默許久才道：「……還不夠，古，我現在其實也是你的一部分了，我感覺我也快要融入到你的道中，沒想到在這之前，你讓我看到了奇蹟，但是不夠，遠遠不夠，你那怕已經開始追上這個怪物的……」

  「是我姐姐！」古立刻低吼道。

  「……好吧，那怕你已經開始追趕你姐姐的層次，但是體量本身的累積卻是遠遠不如，現在，快逃吧，去累積下足夠的體量，讓你現在層次的實力得到完全發揮，這才能夠打敗眼前這個怪……打敗你姐姐！」草藥史萊姆無可奈何的道。

  古卻是直截了當的回答：「不要！」

  「……不是，你到底在倔什麼啊！」草藥史萊姆立刻焦急的道：「我也是你，所以我感覺得到，最多幾分鐘後你就會被徹底殺死，而你是這個世界唯一能夠對抗這個怪……你姐姐的存在了，天上的那兩尊已經在進行著死斗，一旦你姐姐殺死了你，那麼整個世界都完了，也包括了你心心念念的人類，所以這時候跑開只是戰略撤退啊！」

  就在草藥史萊姆焦急的勸說中，他本以為古會再次倔強的否定，但是誰知道古卻在戰鬥的間隙中說道：「……我不會超凡之力。」

  「我也沒有那麼高的智謀。」

  「我更沒有昊在時空間守護我的魔力。」

  「也不會像羅那樣理論多多。」

  「我只會用力量來戰鬥，但是！」

  古又是一拳打破了一條肢體，同時他的胸口又被掏出了一個大洞，他的整個身軀已經只剩下了整體的二分之一不到了，而他卻是大聲怒吼道：「正因為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才需要他們的幫助啊，沒有鈞，我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沒有羅，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這麼多的精彩，沒有昊，我甚至連出生都做不到，沒有人類同胞們在我背後支撐著我，我也沒法戰鬥到現在這一刻！！」

  「我相信他們，他們一定也在為我忙碌與戰鬥，他們正在那遙遠的彼端想盡辦法來幫我，我正因為知道姐姐無人可敵，所以我必須要在這裡！！我一定要死死的守在這裡，為所有人，為我的夥伴，為我的族人守在這裡，我堅信我的夥伴們正在趕來，正如同他們堅信著我一定不會後退，死都不會後退半步一樣！！」

  草藥史萊姆沉默了，他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沉入到了古的心靈深處，然後慢慢的感受自己的消逝，最終和世間一切之惡那樣，本來是作為腐化古，墮落古，或者扭曲古的暗手，這時候卻成為了古的一部分。

  而在遠處，不管是奧丁團隊，還是已經奪取到最初之蛇大部分本源的羅，他們都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幾乎是燃燒自身生命的方式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