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賢者之道

  「救世主……真是好聽的詞啊。」昂面上帶著冷淡，眼神中帶著微微殺意，只是冷笑著說道。

  在場的那十幾人並沒有因為昂神態里的輕蔑或者殺意而有所動容，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以及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們早已經習慣了。

  為首的那人微微鞠躬後就立起身來直視向了昂，他微笑著道：「看得出來，救世主大人對我們可能有許多的誤解。」

  「誤解？」昂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滿臉的冰冷肅殺神色道：「不，這可不是什麼誤解，我現在只想要殺光你們啊……是吧，曾經將大XX給拉扯下低緯度的諸位賢者啊。」

  

  昂在進入人類城之前，便已經從腳男們口中知道了舊時代中的許多往事，從吳明崛起，到吳明成就大領主之名，還將萬族給壓制過，到得最後，卻在東皇大婚之後隨即被拉扯入了低緯度，其大願人類革命就此功敗垂成，他的領地，他的部下，他的功業盡皆被毀滅掩埋，這就是大領主的過往了，也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為偉大的一名英豪，便是傲慢如萬族也都對其傾心佩服，這等人類英豪昂在聽聞前真是想都想不到。

  便是大領主被拉下了低緯度，便是他的勢力被萬族百般圍剿，其所殘留的勢力依然引領了後大領主時代，於永夜之中立下了禁地人類城，並且拉扯出了大領主的部分本質，再次威壓萬族，再次引領了人類革命，雖然最後再一次的被毀滅，但這已經足以證明大領主的英雄無敵了。

  從腳男，到子牙，到昊，其實他們全部都是靠著大領主的遺澤才能夠創造出現在人類能夠萬族一戰的情況，若沒大領主，人類現在還處於絕望的深淵之底！

  就是這般絕代英豪，就是這樣的人類最強，就是這樣於絕望之中出現的奇蹟一樣的光芒，居然被眼前這些蛆蟲用卑劣手段給拉扯下了低緯度，想到這些，昂恨不得將這樣的蛆蟲給碾死一萬遍！！

  誰他娘的要成為萬族的一員啊！？

  讓萬族自己跪過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剩下的沒沾染過丁點人血的那些，可以嘗試著成為人類的一員……不，是他們的後代可以成為亞人類的一員，至少要不知道多少代後才可以稱為人類，這期間，人類如何不能夠欺壓他們？反正連人類都不是！如此方才合適！！

  不如此，人類無數億萬年的深仇血恨難道就原諒了就可以解決了！？

  這世上那有這般好事！？

  昂就是如此的一個人。

  當初在聖位降臨前崛起的幾個人類勢力中，昂，破，血，還有籍，其中昂其實是最為激進的人類主義者，那時候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大領主的過往。

  現在知道了大領主的過往之後，他就更是堅決的人類主義者了。

  不是不能夠有萬族的下屬，但是個人和種族是要分開算的，對於單獨的個體來說，昂非常明確的表示過，一旦他得成功，登臨大權高位，必使其榮華富貴享用不絕，更要與其善始善終，使得其在人類歷史記錄中享名萬萬年，只要人類不絕，連死後哀榮氣運也是供應不絕。

  不單單如此，還要大力宣傳他們的事跡，不要在乎他們的種族，要讓所有人類，所有的萬族都知道，在人類的崛起過程中有這些萬族個體的萬般付出，嘔心瀝血，前撲後續的忠誠與犧牲！

  使其成為一切萬族榮光的標榜！

  但是對於萬族的種族，昂早就有著完善的計劃，一旦他登臨高位，人類崛起，那麼對於萬族他必行減丁政策，明面上必要對整個萬族中，與人類有著血仇的種族進行殘酷的種族報復與屠殺，之後剩下來的萬族，必以政策進行減丁，同時愚昧其文化，誤導其超凡，吸收其精華與英豪，這是人類的長期族策。

  他必以滅絕整個萬族為最終目的！

  這就是昂對待萬族的個人與種族的想法了。

  他怎麼可能容忍人類成為萬族的一員！？

  殺了他都不可能！

  若是換成破，血，或者籍，其中破最為優柔寡斷，倒是有可能讓人類融入到萬族中，成為萬族中的強族大族，而血雖然表現天真甚至童真，但是血這個人其實心中有著堅韌無比的意志，他也不可能讓人類成為萬族之一，只可能以人類融合萬族，但是也會對萬族進行種族諒解。

  而籍的本性其實非常酷烈酷殺，只是籍沒掌權，掌權的是鈞，所以籍暫且不說，若是鈞的話，昂雖然沒有和鈞深談，但是也知道鈞心中的鐵血酷烈尤超籍無數倍，若是讓鈞掌了人類崛起的大權，那萬族只怕是只求速死了。

  所以這些所謂的賢者們，他們真是找錯對象了，他們心目中的救世主根本不可能是昂！

  至少昂心中是這麼認為的。

  賢者為首的那人嘆了口氣道：「所以我才說，救世主大人對我們是真的有了誤解……不知道救世主大人認為，一個種族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昂就哈哈一笑道：「所以打算用語言來迷惑我了？真真是可笑，我雖然距離證道大羅還為時尚早，但是我的道已經堅不可摧，就憑你們也打算用語言來迷惑我？」

  賢者為首的那人自顧自的回答道：「許多人認為一個種族最為重要的是文明，也有人認為一個種族最為重要的是道路，當然了，族運族氣，或者是英雄豪傑，又或者是一個種族的血性什麼的，許多人會如此回答，但是縱觀這麼多種族的崛起與消亡，我得到了一個答案……是生存啊。」

  「一個種族的延續與生存，才是這個種族最根本核心的東西，因為任何生命都是如此，一旦死了就是什麼都沒了，什麼都無法改變了，什麼都無法獲得了，沒了就是沒了……所以一個種族最為重要的，絕不是這個種族附帶的那些文明或者別的，而是這個種族自身的生存與延續！」

  昂停下了嘲笑。

  他雖然不屑於這些人那卑微如蛆蟲一樣的行為與意志，但是他不會嘲笑真實的道理，只要不是那種卑躬屈膝的歪理，那麼他是可以靜下來聆聽的。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昂是有這份心胸的。

  這人就繼續說道：「這其實就是我們和你們的分歧點，不管是過往的大XX，甚至是大XX之前的那些人類英豪，不管是我們袖手旁觀而導致覆滅的，甚至是我們親自出手將其終結了的，從行為上來說，我們確實就是人奸，但是不管救世主大人你是否相信，我們願意為人類的生存與延續付出一切，而我們其實已經付出了一切……」

  昂默默聽著，他忽然直接盤腿坐了下來，姿態放肆，但卻自有一股英雄之氣，他冷聲道：「我可以聽聽你們的道，只要不是歪理，我不介意道的對拼，你可以繼續說了。」

  為首的賢者微笑著輕輕鞠躬，他就繼續說道：「我們……全部都是從各種實驗，或者各種絕境中倖存下來的倖存者，事實上還有比我們數量多得多的那些仁人志士，他們都犧牲在了過往的許多事件中，而巫族就是這樣的人類聚集在一起的集體，在那舊時代的無數萬年中，我們做過太多次的奮戰了，一開始，我們也像是你們一樣不停的反抗，用犧牲，用生命來打開局面，我們是絕不會畏懼犧牲的，若是能夠犧牲在為人類崛起而奮戰的路上，這對我們來說反倒是夢寐以求的結局。」

  「可是……我們看不到希望，敵人太強太強了，強大到無法力敵啊。」

  這賢者和身後的眾多賢者們對望了一眼，他們也學著昂一樣坐了下來，為首的賢者道：「我名為干……但其實我已經乾的的數百次疊代了，我的原名是什麼已經無關緊要，我就是干，這一代的干，而他們其實也是同樣……不過還有一個吒也曾是我們中的一員，但是他背棄了我們的理想，為了一時的痛快而讓在我們背後無數次犧牲的疊代全部無用了，他是我們中最大的罪人。」

  干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們每一個都繼承了一種可以傳承的力量，每一代吒所繼承的是基因之力，經過了無數次的疊代繼承，到他時全力爆發已經可以與先天聖位匹敵，而這份力量是來自無數族人的犧牲與奉獻，他的那份力量已經失落了，沒了，這才是最大的遺憾，而我的力量是智慧與免疫，我是作為所有賢者的頭腦而存在，同時，我也是所有賢者中最特殊的一個，我沒有別的力量，而是可以免疫絕大多數模因與先天靈寶使用的負作用，最強的那些模因與先天靈寶雖然無法徹底免疫，但是也可以大幅度削弱負作用，所以我們當初可以用出模因來拉下雙皇，另外告訴救世主大人一個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我可以捨棄我的生命以及我所傳承的力量，將其全部爆發在一瞬間，在這一刻，我可以使用『理』。」

  昂悚然動容。

  他因為機緣巧合，所以知道「理」，而這東西根本不是任何生靈可以使用的，除了多元宇宙的嫡親子世界以外，別的生靈便是觸碰「理」都會導致湮滅。

  干繼續說道：「除了我以外，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掌握著一份靠著無數的犧牲才得來的傳承之力，之後都會詳細的告訴救世主大人，大人你可以將我們當成工具來使用，讓我們自殺都可以，只要救世主大人願意。」

  昂卻是半眯著眼睛道：「我想聽的可不是這些。」

  干就笑了笑道：「我知道，我們的道……現在就要說我們的道了。」

  「這道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讓人類延續生存下來。」

  干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道：「我們的敵人有多強大，相信救世主大人已經有所了解，但那還遠遠不夠，那不過是我們大敵微不足道的顯露罷了，首先就是鯤鵬，我們大敵有一件無可匹敵的武器，這武器就是鯤鵬，鯤鵬是後悔藥，對我們所有的生命來說都是無法迴避的災難浩劫，任憑你如何英雄了得，只要在鯤鵬的改變下，這英豪就會化為針對我們人類的敵人。」

  「其次就是大敵本身，我們的大敵一共有四尊終極道果，而這就是一切大勢的根源了，真正的無可匹敵的力量，比這天地還要強大的力量，連當初證道終極的世界都被生生打死。」

  「這還沒算天道，機制，以及迷霧籠罩了……」

  干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就繼續說道：「在我們人類的過往中，曾經出現過無數次的英豪，其中最強的其實也不遜色大XX多少了，那是被尊稱為神皇的人類，而在更早之前，甚至還有一個比當時萬族還要強大的人類文明漢存在，但是結果呢？他們何在？沒有結果了，因為他們都不在了，死了就是死了，因為他們真的太傲慢了。」

  「人類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這傲慢，總覺得我英雄無敵，總覺得我機緣無數，總覺得我是獨特的個體，我可以帶領人類崛起，我可以帶領人類反殺，但事實卻是，這不過是我們大敵的陰謀……一開始時，漢還可以與萬族相提並論，甚至尤有勝之，但是在第一次龍鳳漢劫之後，人類就逐漸失去了超凡之力，而後到了神皇時，因為神皇的傲慢，他拒絕了我們的請求，悍然發動了大領主計劃，結果神皇之後，人類就被標記上了天地罪孽，若是繼續下去呢？若是再來一次兩次三次漢和神皇呢？那我們人類會變得如何？」

  「一次崛起不成，立刻就是地位氣運暴跌，兩次不成，人類就已經近乎草芥，那第三次呢？第四次呢？人類……恐怕族滅就在眼前啊。」

  昂靜靜聽著，干就苦澀的道：「當大XX崛起時，我們其實是找過他的，這樣的英豪很可能會帶給我們人類徹底覆滅，但是他也如同神皇那樣傲慢，不，他更加傲慢，他甚至提出了人類革命，然後呢？一旦失敗人類會如何？？」

  「現在其實就是答案了……我們人類的大敵再也不管不顧，直接全力下場，等待我們人類的就只是全部被屠滅，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反轉了，是，這樣英雄一時，是，這可以給我們的大敵帶來痛苦，是，這可以讓萬族傷筋動骨，甚至是讓萬族大半都跟隨我們一起而滅，這固然是痛快極了，個個都是英雄，個個都得了歡呼，便是死也值得為所有人所傳唱……那人類這個族群呢？在此之後，我們人類族群何在？我們人類……還存在嗎？」

  干說到這裡，他深深的朝昂跪拜了下去，他說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在無數人眼中就是人奸，就是大敵和萬族的狗腿子，但是我們的所行所願皆是為人，只要能夠讓人類延續，只要能夠讓人類在這天地間獲得一個合法的身份，依照我們人類那層出不窮的英豪，未嘗不能夠在萬族中成為大族強族，乃至是第一族，這就留有了希望，譬如世界降生在吾族，譬如未來更有英豪臥薪嘗膽，萬年，十萬年，百萬年生聚，變強，變強，再變強，直到成就終極，然後……」

  干抬頭起來，他嘴角邊全是鮮血，是自己牙齒咬爛了嘴唇，更是咬碎了牙齒，他的眼眶更是迸裂，鮮血也從眼中流下，他說道：「那時，我們人類才可以復仇雪恨啊！！」

  「待到我們人類徹底崛起之後，請將我們記錄為人奸，請讓青史之上將我們徹底貶低踐踏到泥里，請讓世人以我們為鑑，將我們殘存的一切打碎，將我們的屍骨拿出來鞭屍，將我們的過往全部砸得粉碎，然後告訴那時候已經崛起的人類，這就是人奸的下場！」

  「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夙願！」